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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所有的和平,都是靠戰(zhàn)爭換取來的,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就像我們沒辦法改變陛下的意志一樣。”卡奇嘆氣道。
諾伊斯微微出神,過了片刻,才低語道:“的確,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就像我們終將毀滅一樣,也無法阻止,生活在這末世當(dāng)中,誰能脫離苦海?爬上岸,也許是荊棘監(jiān)獄。”
“終將毀滅?”卡奇一怔,皺眉道:“什么意思?”
諾伊斯輕輕靠在椅子上,仰頭望著頭頂蔚藍的天際,感覺云霧飄動得極快,似乎正在大片聚集到這里,他幽幽地道:“以前,我一直以為靠自己的努力,能夠擺脫困境,結(jié)束苦難,但直到后來入獄了才知道,很多事情是你無法改變的,有時候你要對付的,并非是一個人,而是延續(xù)了數(shù)百年、數(shù)千年的制度,還有整個帝國,甚至是,整個帝國的所有平民!”
“當(dāng)你要改變時,你就得摧毀這一切。”
“如果你不愿改變,就只能被摧毀,或是同化,磨平了棱角,成為人群中最不凸顯的那一個。”
說到這里,諾伊斯微微沉默,片刻后才道:“直到出獄后,跟隨陛下一路成長,到如今爬上了王者的身份地位,眼界也從小小巨壁,擴展到整個世界,我本以為,一切的苦難都會離我而去,此生無憂,但后來才發(fā)現(xiàn),我錯了,我跟當(dāng)初困在希爾維亞巨壁里的那個弱小囚徒,沒什么兩樣。”
“我權(quán)勢滔天,我力量強悍,可是,我也終將會死,會老死,或是被殺死。”
“人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在進行死亡的倒計時,這就是生命的真相,何等可悲可憐的東西!”
“無論你怎么掙扎,或燦爛輝煌,或悲傷黯然,在死亡之后,都會被人遺忘,即便有人知曉你的名字,流傳百世,那又有什么意義?那些銘記你的光輝偉績的人,又是一些什么人?里面可有卑劣的小偷?強奸犯?道德低下的賤民?如果有,那么被這些人銘記,又有什么值得開心的?”
卡奇撓了撓頭,道:“怎么聽你這么說,我感覺你像那些搞腦子的詩人和文學(xué)家一樣,整天不是歌頌生命,就是探討生命的意義是活著還是死去一樣。”
“生命的意義?”諾伊斯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道:“生命的意義,就是毫無意義!無論是活著還是死去,又有什么差別?所有的生命走到盡頭,都將毀滅,然后從毀滅的尸體中誕生出新的生命,繼續(xù)新一輪的掙扎繁衍,最終依然是走到毀滅的盡頭。”
“毫無意義?”卡奇搖頭道:“你這話說的那些文學(xué)家豈不是要聽了吐血,豈不是顯得他們整天研究這個,只是為了混碗飯吃?我倒是覺得挺有意思的,被毀滅的只是弱小者,又不是咱們?nèi)祟悾瑥娬呖刹粫幌麥纭!?
“那也只是遲早的事。”諾伊斯輕輕一笑,道:“只要有欲望,末世就不會停止,人類就會繼續(xù)在這片絞肉機中翻滾,最終將一腔沸騰的鮮血拋灑干凈,精致打扮的皮囊徹底扭曲,堅硬不屈的骨骼嚼碎,直至化作一堆面目全非的爛肉,才是絞肉機內(nèi)最后的形態(tài)。”
“這個形態(tài)還能夠算活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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