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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濮陽換了新太守，秋后又沒有戰(zhàn)事，百姓漸次安穩(wěn)，陸文正因下令臘月至正月間允許各處設(shè)市肆，城中活泛起來，也頗有了年關(guān)前的熱鬧樣子。

    這時辰尚未到飯點，他們也沒走遠(yuǎn)，就在斜對面的一間食肆里坐下來。

    傅長啟要了幾樣點心小菜，配一壺?zé)釤岬母ｉ贉h馨也不是個端著的性子，來都來了，她就踏踏實實地吃。

    延湄不餓，只慢慢吃著傅長啟給她放進小碟中的四樣兒，喝完一盅湯，傅長啟問她還要不要，延湄覺得覺得喝一盅湯就要配四塊兒點心，她吃不下了，卻又還有點兒想喝，糾結(jié)地看著他。

    傅長啟就又給她倒了一盅，笑道：“也能只喝湯不用點心的，你要還想嘗嘗別的就再吃兩口，剩下的給二哥。”

    延湄擺擺手，說：“只要湯，點心不要。”

    “嗯，你這個飯量吃四塊兒也就成了”，傅長啟幫她把小碟撤下，“再多了一會兒走著要難受。”

    閔馨在對面聽了句，默默數(shù)一下，自己吃了能有八塊，怎么一點兒也不覺著撐？

    ――她還是飯量大。

    放下筷子喝了口熱湯，她覺得挺舒坦，眼睛余光瞄見傅長啟幫延湄拍掉袖口的一丁點兒點心渣，心說前日瞧著還以為這人是個粗野漢子，不想能對妹妹這般溫聲軟氣的。

    她眼珠子溜溜轉(zhuǎn)一圈，白吃了人家一頓點心，也不好半句話不說，便放了碗盅問：“傅公子的手怎樣了？”

    傅長啟豎著腕子給她瞧了瞧，點頭道：“鴨腦髓擦了一日，果然沒那般鉆心似的癢，多謝閔大夫。”

    閔馨扯扯嘴角，轉(zhuǎn)眼往街外看去，略微有些尷尬。

    傅長啟卻接著問：“閔大夫祖上原就在潁川么？”

    閔馨搖搖頭，干笑著說：“不是。”

    “嗯”，傅長啟說話時語調(diào)輕緩，叫人覺著挺舒服，他道：“我聽閔大夫官話說的多，也沒甚本地的鄉(xiāng)音，八成也是后到的潁川。”

    “是”，閔馨嘴上應(yīng)著，心說你才聽了我?guī)拙湓挘@就聽出來了？哄人罷。

    “我家中原在江都”，她隨口扯道：“后來著了水災(zāi)，只得與長兄出來四處行醫(yī)為生。”

    “那怪不得”，傅長啟露出絲歉然，“傅某冒昧，惹閔大夫憶起前事。”

    閔馨本就是瞎編，一時擺手，說：“怪不得什么？”

    傅長啟指指桌上已經(jīng)空了的一只碟子，“怪不得閔大夫喜愛這個，原也是南邊人。”

    他指的碟子里先剛放的的白云片，是南方一帶極盛行的點心，將米碾成鍋巴，薄如綿紙，用油煎烤，上面撒一層薄糖或蜜，吃起來極其脆口，這一家食肆做的不算十分地道，但也難得，閔馨最愛這個，不知不覺多用了幾塊兒。

    她心下汗顏，得虧剛扯的是江都，要是隨口說了個北邊地方，自打自的嘴巴都不知道。

    ……果然行商的都是奸詐之輩。

    閔馨不大想繼續(xù)坐在這，本來兄妹倆說話她在一旁就不合適，正想著要告辭，見傅長啟對延湄道：“二哥這會兒腳還疼，你帶著兩個丫頭先去方才那鋪子把東西都買完，好不好？”

    閔馨立即吱聲：“我陪著夫人去。”

    傅長啟卻壓了下手：“我還有幾句話想與閔大夫說。”

    閔馨直想把剛吃下去的都吐出來，就說天底下沒有白給的東西！

    延湄并不太在意，聽了傅長啟的話便應(yīng)說“好”，徑直帶著兩個丫頭走了。

    閔馨全然摸不準(zhǔn)傅長啟的意思，若真是有旁的病要問治，不必支走延湄，遂直接了當(dāng)問：“傅公子有何事直說罷。”

    傅長啟也不繞彎子，“小妹前陣子聽聞病了，可是由閔大夫醫(yī)治？”

    他這話一說來，閔馨總算能摸著他大概目的了。

    ――怕是這個娘家哥哥才知道妹子之前鬧病的事，但不大清楚內(nèi)里，而且小夫人到如今都還沒洞房……先前的事定也沒法子給哥哥說，傅長啟便來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