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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金奴壓低了聲音:“因為岳鵬舉的遺孀花溶,就在那個海盜的手里,據(jù)說,已經(jīng)和秦大王成親了。”
韋太后渾身一震,花溶花溶!
她是見過這個女子的,曾經(jīng)冒著極大的風(fēng)險,企圖將自己從金國救走。
她顫聲問:“陛下為何要去剿滅花溶?花溶到底有什么過錯?不是說,他的命也是花溶救下的么?”
吳金奴無言以對,那是一個非常尷尬的丑陋。她其實都知道,從醫(yī)官王繼先,從早年的王君華口里,她其實都是清楚的。
陛下此舉是要殺秦大王,而非殺花溶。
他年輕力壯,怎么都生不了兒子,求神拜佛也無用。
但是他的早已過了中年的母親,卻在金國接連生下兒子,求神拜佛,不生也沒用。
求仁得仁,事實上是求什么,得不到什么。
趙德基邪念起來,仗著強大起來的軍力去攻打秦大王,為的不過是兒子;現(xiàn)在,秦大王就真的給他送來兩個兒子――
他的兩個弟弟!
這叫堂堂天子如何面對天下?
叫韋太后如何立足后宮?
母儀天下,變成了母羞天下!
吳金奴比韋太后還驚惶,她更懂得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搞不好,便是巨大的宮廷政變,甚至?xí)<氨菹碌凝堃蔚匚弧?
韋太后見吳金奴面色大變,更是六神無主:“吳娘子,可怎生是好?”
吳金奴穩(wěn)住心神:“太后,此事萬萬不可聲張。”
“本宮知道,所以才找你商量……這可如何是好?”
吳金奴也亂了方寸:“太后,那兩個……孩子,你能確定是孩子的信物?”
韋太后老淚縱橫,到此時,根本不能再有任何的忌諱和隱瞞了,只能全盤托出:“這兩個荷包,是我親手所繡,兩個孩子一人一個,你看,上面還有他們的名字中的一個字……”
吳金奴細(xì)看,果然秘密的針腳下,每個荷包上都有一個字,正是那兩個孩子名字的中間一字,分別是:德和翰;兩個孩子從女真老兵的金姓,一個叫金德,一個叫金翰。
雖然隔了幾年,也可以看出韋太后當(dāng)時的心情,針腳綿密。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何況明知是永別。
此時忽然有了孩子的下落,她一時竟然不知是高興多還是恐懼多,竟然道:“待老身出去,親自和那個人談?wù)劇?
吳金奴大驚:“太后萬萬不可。敵人正等著你自投羅網(wǎng)……”
“那該怎么辦?”
韋太后當(dāng)然不如吳金奴精明,此時,一切便全聽吳金奴的主意。
“太后,此事,先不能外傳,連陛下都不能告知。”
“可是,要是敵人真的殺了兩個孩子怎么辦?”
吳金奴苦笑一聲,要是敵人真的殺掉了那兩個孩子倒好辦了。可是,秦大王既然如此處心積慮,顯然當(dāng)了兩個孩子是最厲害的武器,不但不會殺掉,而且絕對會保證他們的安全。
她一咬牙:“太后,既然如此,我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依吳娘子之見,該如何?”
“萬萬不能承認(rèn)兩個孩子,更不能讓他們以此威脅陛下……”
這不是明顯把孩子往絕路上逼么?韋太后投鼠忌器,心慌意亂:“這……他們肯定會殺了孩子……”
“太后,你想想,你九死一生才回到大宋。如今一切安穩(wěn),貴為太后之尊,一些私人的情感,便不得不放下,否則,何以面對陛下和大宋人民?”
韋太后只顧落淚,當(dāng)然明白吳金奴語氣里的警告,如果走錯了一步,不但不能救兒子,自己的尊嚴(yán)和地位,也會沒有了。這些年來,她也知道自己的兒子――趙德基的行事風(fēng)格。關(guān)鍵時刻,就連生母,也不見得能令他改變主意。
“我就不明白,陛下為什么會一意孤行去攻打秦大王?”
吳金奴再也無法隱瞞:“因為陛下想奪回花溶。當(dāng)初花溶被打傷絕育,宮廷御醫(yī)全體出動,也不曾治好,后來,她不知怎么地竟然自行痊愈,生了個兒子,所以陛下認(rèn)定她能懷孕,就……”
帝王的野心,江山總要千秋萬代地傳下去。
韋太后第一次聽說兒子的這番心思,驚道:“陛下難道不怕天下人指責(zé)?”
吳金奴冷笑一聲,君權(quán)至上,誰敢指責(zé)陛下?而且,陛下的主意,怕也是有了孩子就會殺掉花溶。
韋太后此時方明白自己的可怕處境,要兒子在此事上妥協(xié)是絕對沒有可能的。她看著吳金奴,方明白吳金奴的意思,吳金奴和張鶯鶯各自領(lǐng)養(yǎng)一個孩子,每人自然都巴不得自己養(yǎng)的孩子能夠繼承大統(tǒng),被立為太子。如果陛下以后真的有了親生兒子,她二人的地位,必將岌岌可危。
二人心意相通,都知陛下最好不要再去攻打秦大王了,可是,要阻止,是絕無可能的,陛下只要聽女眷多??嗦一句政事就會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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