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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直到薩正冰要走的時候，才隱約批評了葉云飛幾句。

    薩正冰的意思是，關(guān)于云貴戰(zhàn)役，這場戰(zhàn)爭是打贏了，但是打得太急了。

    如果再晚個一年半載，社會結(jié)構(gòu)改革出一定成果，陸軍和海軍都發(fā)展得更好些，準備更充分一些，再面對日本，便會從容得多。

    薩正冰說道：“你現(xiàn)在是軍方少將，算得上軍方最耀眼的新秀了。等打完滿洲國，有全國統(tǒng)一的光環(huán)罩在你身上，你的光芒會如日中天，再高上一個臺階。

    而在這個時候，你也再不是一個軍方的小將領(lǐng)而已了，你的地位更高，你的眼光也必須更高，你必須站在更高的地方，站在整個國家、整個民族的高度來看待很多事情。

    陸軍打贏了，你是陸軍將領(lǐng)，這當然是好事。但你永遠只是個陸軍將領(lǐng)嗎？

    陸軍打贏了，但如果海軍打輸了，這對國家是好事嗎？這對民族是好事嗎？

    如果不是，那你為什么要急著發(fā)動南方戰(zhàn)役呢？！”

    這話葉云飛連辯解都辯解不了，對別人他可以說是南方革命軍率先發(fā)起北伐戰(zhàn)爭，才導致這場內(nèi)戰(zhàn)爆發(fā)的。但是對薩正冰他不能這么說。薩正冰難道會不清楚？他一開口，保不定薩正冰就會回他一句：“那南方革命軍為什么要發(fā)動北伐呢？還不是你弄出那個《人科主義》給逼的。”

    是啊，孫雯就告訴過他，革命軍是被他一步步逼得實在沒辦法了，才不得不發(fā)動北伐，最終導致……

    一想到孫雯，葉云飛心中便是一陣刺痛。

    他努力收拾情懷，聽薩正冰繼續(xù)道：“你以前是個小將領(lǐng)，得女皇陛下的賞識，自己又有這個能力，想要心急著做出一番事業(yè)來，這是好事。但是同一件事情也有很多種做法，是等國家和民族強壯了，坐在國家民族強壯的肩頭往上走，還是奇兵迭出，在刀鋒上跳舞，踩著無數(shù)人的白骨往上走……

    這個，真的是有區(qū)別的。”

    葉云飛冷汗汩出，竟然有些不敢抬頭看薩正冰。

    薩正冰話是這么說，但也只是溫言勸誡，并沒有真正責怪他的意思。她輕輕拍了拍葉云飛的肩膀，起身整理軍帽，準備離開。

    葉云飛送她到門口，臨別時忽然想起一事，鼓起勇氣道：“薩將軍，還，還有一件事……”

    “嗯？”

    薩正冰停步回望他，葉云飛咬了咬牙，說道：“關(guān)于國防軍即將成立，海軍……”

    薩正冰反而笑了：“你是想說，讓海軍歸于國防軍的序列吧……沒有問題，我同意。”

    葉云飛一時間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也太好說話了一點吧？！一旦讓海軍歸于國防軍的序列，今后海軍就要正式受到國防部和內(nèi)閣的管理，再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薩正冰一言堂的獨立王國了，這么翻天覆地的大變化，薩正冰就輕輕一句“我同意了”？

    薩正冰見他愣在那里，略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你還是沒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

    “啊，我……”

    葉云飛急忙想要說話，薩正冰止住他，低聲嘆道：“況且，你以為，此戰(zhàn)之后，還會有現(xiàn)在的海軍嗎……？！”

    這一句話，低得只有薩正冰和葉云飛兩個人聽見，卻象是一道霹靂，將葉云飛整個脊梁骨全部劈開，倒下整整一個天河的冰水來！

    是啊！

    在冰冷的大海上，用不到敵軍一半的實力去迎戰(zhàn)，會有怎么樣的結(jié)果？！

    或許這數(shù)萬海軍將士會很英勇、很壯烈，他們會前赴后繼，殺死許多敵軍，擊沉很多敵人的軍艦，但最終，毫無疑問的，他們終將都歸于冰冷的大海……

    哪怕是個小孩子都能推演出這樣的結(jié)果，葉云飛之前沒想到，只是因為他不是一個真正的軍人。

    戰(zhàn)爭無僥幸！

    葉云飛怔忡在當?shù)兀瑑裳壑饾u變得血紅，幾乎喪失了反應(yīng)能力。連薩正冰對他說“明天就是新年，提前祝你新年快樂”，然后離開，他都沒有反應(yīng)，沒有覺察。

    他腦海里翻天覆地的念頭只有一個：這些戰(zhàn)士……都是我逼得他們?nèi)ニ退赖模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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