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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幽嘿然一笑,默不作聲,花姓女子一改先前脾性,忽的笑顏如花道:“你二人放我離去,我心中感激,不知你們有什么好去處,若是沒有,我倒是有個好去處,躲在那里,其他人必然搜尋不到。”
王仆誠被這一笑迷神魂顛倒,喜道:“花師姐,真的么。”
花姓女子被人懷疑,臉色一冷道:“我騙你做什么。”
王仆誠喜不自勝,花師姐終究人冷心熱,不算壞人,望向陸幽,等她來拿主意。
陸幽起身,也是一笑,甚是鄙夷,嘴上卻笑道:“謝花師姐,前面帶路。”
兩人尾隨,花姓女子一番引介,原來這女子喚作花吟霜,王仆誠性子憨傻,直將這名字在心中默念了幾十回,只怕忘了。
行了不久,天色漸暗,花吟霜回頭道:“那地方不遠(yuǎn),如今夜深,我去找些吃的,你們在這里待著,切莫亂走。”
王仆誠點頭答應(yīng),目送花吟霜離去,陸幽看著女子離去,笑道:“待會可就熱鬧了。”
王仆誠不解,陸幽笑道:“稍等片刻便知。”
花吟霜到了無人處,自懷中摸出一片碧綠玉葉,放在唇邊輕吹,一陣黃鸝脆響,鶯鶯燕燕。
這本是他們一門師兄妹間的暗號,聽到這黃鸝脆鳴,眾多師兄弟必回趕來,到時候捉住這兩小子,定要在他臉上刺上臭賊二字,花吟霜吹罷,轉(zhuǎn)回原地。
王仆誠見花吟霜轉(zhuǎn)回,忙喜道:“花師姐,你剛才去了,我們抓了幾條魚,烤來吃,你要不要嘗嘗,陸公子手藝很好的。”
瞧著那邊篝火,花吟霜忖道這小子存心找死么,一旦煙火升空,必有人找來,到時候豈不是走投無路,也罷,這小子自行找死,正和我心意,她踱步到了篝火前,拿起烤好魚肉便吃。
這一吃,心中驚詫,這臭賊烤魚的本事不孬,只怕這是他最后一次了,吃罷了魚肉,坐在一旁精心梳理秀發(fā)。
王仆誠呆坐在巨石上望著癡笑,就算不能與花師姐太親近,就這么看著也是好的。
陸幽閑坐一陣,看了樹林一眼,忽的起身笑道:“此地待會有客,王兄,該起身迎客了。”
王仆誠驚疑,仔細(xì)聆聽,不見聲音,笑道:“陸公子,這里黑漆漆的,聽不見腳步聲,哪有人來。”
陸幽望向花吟霜笑道:“這就要問這位好師姐了。”
花吟霜冷眼道:“臭賊,你知道什么。”
“你聽這山上黃鸝聲叫,玄武左峰險峻,多是鷹鷲,就算有黃鸝早被鷹鷲抓去了,怎會有黃鸝鳴叫。”陸幽訕訕笑道:“花師姐,我說的對不對。”
花吟霜不想這小子恁是聰明,連這也想得到,當(dāng)下起身皺眉道:“臭賊,一會就將你扒皮抽筋。”
說罷起身又捏著玉葉吹了一番,黃鸝脆響響徹樹林,王仆誠見狀驚奇道:“花師姐,你還會這個。”正自驚嘆,忽的轉(zhuǎn)念,急道:“花師姐,那些黃鸝聲都是你引來的么。”
花吟霜冷道:“不錯,現(xiàn)在跪下叫奶奶,興許我留你們兩條狗命。”
黃鸝聲音更近,約在百步之外,王仆誠不想竟被花吟霜算計,心中如遭針刺,失落道:“花師姐,陸公子一片好心,你干嘛……干嘛要出賣……”
“臭賊,誰知你們安的什么心,少裝好人。”花吟霜罵了一句,打斷王仆誠,冷道:“待會乖乖交出令牌,給你們個痛快。”
陸幽笑道:“奶奶。”
這小子言聽計從,花吟霜正自得意,突然腦海中浮現(xiàn)念頭,這小子莫不是罵我又老又難看,當(dāng)下臉一沉,劍鋒一橫怒道:“臭賊,還敢逞口舌之快。”
陸幽攤手無奈道:“花師姐說的,叫你奶奶,饒我狗命,不算數(shù)了么。”
花吟霜氣的身子發(fā)抖,不待眾多師兄弟臨近,揮劍刺出,白衣飄飄,堪似仙女一般。
陸幽一躍后退二十丈,忽的朗聲道:“既然來了,藏頭縮尾干什么,出來打個照面。”
此言一出,遠(yuǎn)處樹林一行人與那群黃鸝同時現(xiàn)身,這群黃鸝模仿者自是花吟霜同門,另外一行人卻是先前離去的高冠博帶弟子。
原來這高冠博帶弟子派人跟蹤,早知陸幽并無伏兵,伙同眾人返回,不料此時花吟霜同門恰好來臨,撞了個滿懷,陸幽早知,卻不動聲色。
雙方見面,花吟霜收勢,到了師兄面前,冷道:“林師兄,就是這小子,他身上有令牌。”
花吟霜一方被稱林師兄的弟子瞧了一眼陸幽,目光落在高冠博帶弟子身上,原本以為殺了這兩小子,奪得令牌就散,卻不想遇上死對頭,心中直叫糟糕,但此時也容不得細(xì)想,抱拳遙遙道:“任師兄,別來無恙。”
高冠博帶弟子原名任長秋,任長秋也不想竟來了這么多人,也覺麻煩,聽得對面招呼,任長秋袖手而立,冷笑道:“林子榮,巧的很,不成想在這里見面了。”
雙方見面,俱都忌憚對方實力,不敢輕舉妄動,一心想著抽身,竟將陸幽王仆誠二人忘在九霄云外。
“任師兄來此做什么。”林子榮拖延時間,急思脫身之法,出口俱都是廢話。
任長秋冷道:“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大家同為玄武弟子,林師弟留下令牌,免得動手傷了和氣。”
見對方氣勢逼人,林子榮心頭一熱,怒道:“任師兄,當(dāng)真以為你勝得了我么。”
“試試便知。”任長秋冷笑一聲,胸內(nèi)一股熱氣上涌,嘴一張,一道氣蛇自口中疾馳,刺向?qū)γ妗?
林子榮早有防備,不敢硬接,唯有躲閃,身后弟子可就遭殃了,一個不防,被穿體而過,幾名弟子應(yīng)聲倒地。
任長秋殺人,必是要屠盡場中諸人,以免事情敗露,對方已動殺心,林子榮自知全身而退,已是不能,唯有仗劍出招,劍鋒脫手,飛馳電掣,如雷如電。
任長秋冷笑一聲,點腳一躍,身似輕雁,兩人斗在一處,林子榮手指一掃,猶如劍鋒,空中嗡嗡作響。
其余眾人見狀,也紛紛捉對廝殺,好不熱鬧,陸幽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任長秋林子榮身上。
這兩人輾轉(zhuǎn)騰挪,該有玄士五層,不過林子榮該是玄士五層初段,任長秋卻已是玄士五層巔峰,初時兩人到勢均力敵,但十回合之后,林子榮落在下風(fēng),漸漸不支。
王仆誠眼見兩伙人打成一團(tuán),急的原地打轉(zhuǎn),勸了幾聲,雙方俱都不聞,霎時間就有幾人倒地,何曾見過這么多尸體,王仆誠面色蒼白,堵上眼睛不敢再瞧。
陸幽目光灼灼,林子榮頹勢一現(xiàn),他縱身一躍,落入兩人陣中,刀鋒突襲,一縱即逝。
林子榮原本與任長秋廝斗,已有不支,如今被人偷襲,全無防備,一刀掠過,腦袋落地。
任長秋也不防對手突遭變故,一雙眸子滿是驚詫,再瞧陸幽,脫口道:“玄士五層。”
陸幽先前已是玄士二層,如今再殺玄士五層,已有玄士六層實力,冷道:“恰好夠砍你腦袋。”
一言才罷,殺豬刀刀鋒如急雨落下,任長秋揮劍阻擋,對手來的突然,他接連退了幾步,方才得了空隙站定。
這小子猶在他之上,苦斗下去得不償失,一念至此,任長秋轉(zhuǎn)身連續(xù)幾個跳躍,人已沒入樹林,逃之夭夭。
這邊眾人見雙方頭目一死一逃,不由心灰意冷,撤了陣勢,呆立兩旁,俱都望著陸幽,面色如土。
“滾吧,老子沒工夫理你們。”陸幽暴喝一聲,兀自大笑,眾人膽寒,無不懼怕,紛紛連滾帶爬散了。
唯有花吟霜看到師兄?jǐn)烂硇木泐潱颂幼撸跗驼\這才睜眼,只怕陸幽殺了花師姐,忙道:“陸公子,切莫動手。”
陸幽瞧了一眼,身形如風(fēng)已在花吟霜面前,刀鋒一拍面頰,冷道:“你這女子,性子毒辣,不過今日之局也得謝你引眾人前來,你滾吧。”
花吟霜面頰吃痛,這才回神,面色蒼白,狠狠瞪了一眼,這才轉(zhuǎn)身離去。
王仆誠何曾見過這等場面,眼眶一熱,跪地哭道:“陸公子,這些都是同門弟子,就算他們有過錯,也罪不至死。”
陸幽瞧了一眼,忽的神色冷清道:“王兄,你還不明白么,弱肉強食,世道如此,人心不古。”
王仆誠兀自哭泣,全不聽這些話,陸幽坐在一旁思索,如今已是玄士六層,對上白紫山,也能占到上風(fēng),只是白紫山手中有寶物相助,若是單打獨斗,兩人該在伯仲之間,興許白紫山勝算更大。
哭罷,王仆誠赤手掘坑,將尸掩埋,跪拜一番,這才起身,雙眼通紅幽幽道:“早知如此,還不如在右峰上,一日三餐無虞,每日打柴就好,也不用殺人。”
陸幽忽的笑道:“倘若有人要殺花吟霜,你也這么想么。”
王仆誠一呆,不知如何作答,有人要殺花師姐,他就算拼了命也要救人,總之無論如何都要殺人,這該如何是好。
“她配不上你。”陸幽丟下一句話,獨自前行,王仆誠怯懦跟在身后,一言不發(fā),兩人行了好久。
直至次日,王仆誠肚子餓了,這才找了一處果樹,摘了些果子,用來果腹,只是果子下肚,忽覺心口一熱,好似體內(nèi)有巨龍蟄伏,如今蘇醒,直沖胸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