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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段未然依然頂著太監(jiān)扮相待在永壽宮。作為皇帝的他,不敢再次光明正大地讓姚才人侍寢,想想也是很心酸。他打算在今夜姚才人順利救出她想救的山賊后,再好好坦白。
然而,姚才人下馬車時氣呼呼的,他趕忙詢問怎么回事。
郁念這會兒是姚佩佩的身份,自然不能明目張膽跟姚史作對,只囁囁嚅嚅道:“呃……突然感到山賊們很可惡,要嚴(yán)懲!先不放人了……”
對于她這大轉(zhuǎn)變,段未然自是看在眼里,但也不說破。
第二日金鑾殿里,上朝時他拍案而起,質(zhì)問刑部尚書賈云劍道:“現(xiàn)如今連朕的特赦圣諭你們也不瞧在眼里了,竟跟廢紙一般?”
賈云劍明了圣上說得是讓姚才人去刑部大牢放人的事,鎮(zhèn)定自若道:“回稟陛下,微臣做事憑得乃是良心,這未查明真相的案子不能輕易了結(jié),況且窮兇極惡的山賊若是貿(mào)然放了,還不知有多少的村莊要被屠殺。微臣只是秉公辦理罷了!”
段未然正要開口,兵部尚書姚史卻插上話來:“想當(dāng)年先皇在世時,他明察秋毫,大義凜然,絕不會縱容宵小濫用職權(quán)。現(xiàn)今陛下若是也愿當(dāng)個明君,那么待查明真相擺出證據(jù)后,再令賈大人放人也不遲。”
賈云劍微笑地和姚史暗暗對換了眼色。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段未然,雙手早已緊握成拳,面上卻一幅泰然處之的樣子,笑了笑道:“真是朕的好愛卿!如此替朕著想,呵……”
這賈云劍和姚史兩人皆非良善,時常不把段未然這個新帝放在眼里,段未然也早就想著找機會將他們鏟除,只是他們位高權(quán)重,需要等待絕佳的時機。
“那么朕就親自去查,三日之后,朕必定帶著證據(jù)前往刑部大牢放人,也好給眾愛卿一個交代。”段未然云淡風(fēng)輕地說完,就宣布退朝。
賈云劍與姚史的臉上都閃過了不易覺察的意味深長。
出了金鑾殿,段未然命劉公公立即去徹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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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壽宮里,郁念坐在前院,正琢磨著接下來要如何解救她爹。段未然在她身后站了許久,她也沒發(fā)現(xiàn)。
夕陽撒在郁念的身上,閃著薄薄的光輝,段未然忽然覺得這姑娘是真的善良,她爹抓了山賊,她偷著去解救,總是給他很暖的感覺。他在某一刻忽然十分希望她不是姚史的女兒,畢竟,若以后他要對付姚史,她固然是要傷心甚至責(zé)怪他的。
郁念回過頭來,嚇了一跳,嗔道:“死奴才!你又來做什么?無聲無息地站在身后,想嚇?biāo)辣拘≈靼。俊?
段未然微微一笑:“來伺候姚小主沐浴更衣。”
“……本小主今日已沐浴過了,你、你明日再來……”郁念回過身掩住了自己的臉。
段未然被逗樂,扶著郁念的肩將她轉(zhuǎn)了過來:“奴才是來告訴姚小主好消息的——三日之后,陛下會親自去刑部大牢釋放灰風(fēng)山的山賊們,姚小主大可放心了。”
“真的?”郁念開心地看向段未然,又問道:“你如何知曉的?陛下怎會將這種事告訴你?”
“因……因陛下命奴才三日后,隨同他一起去刑部大牢,是以奴才知曉。”段未然只好繼續(xù)撒謊,又怕姚才人不信,補充道:“是奴才懇請陛下嚴(yán)查,說這山賊定有冤情,好在當(dāng)今圣上通情達(dá)理、聰明絕世、精明能干、虛懷若谷、風(fēng)流倜儻……咳……他便決意徹查后放人。”
“對……對……要徹查!若是真真可惡,便不能輕饒,而若是蒙冤受辱,便得即刻放人。”郁念趕忙保持中立態(tài)度,免得讓那小太監(jiān)看出她昨日救不出人的無奈。
“只是……”段未然嘆了一口氣,“若將來……姚小主發(fā)現(xiàn)奴才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可否原諒奴才……”
“……”郁念有些微的心酸,她想,對不起對方的人是她,自己不僅利用了那小太監(jiān),還利用了他對她的感情。將來……呵……將來哪敢去想,她終究是要離開皇宮的,也許他們倆有一天甚至根本來不及道別,就會天各一方。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若是……你發(fā)現(xiàn)……本小主也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你也要……原諒本小主……”
兩個原本都還挺活絡(luò)的人,忽然都沉浸在各自的感傷里,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壓抑。
遠(yuǎn)處的酸菜妹原就瞧不上那小太監(jiān),現(xiàn)下更是覺得少當(dāng)家不開心他便是罪魁禍?zhǔn)祝柚蒙诺睦碛蓪⒂裟罾M(jìn)正殿,打發(fā)走了那小太監(jiān)。
然而不一會兒,那神出鬼沒的姚風(fēng)墨又再次來到永壽宮。
進(jìn)了正殿他就悄聲道:“虎符你不必偷了,父親說宰了那小皇帝也無須動用虎符來調(diào)遣大量兵力。三日后,那小皇帝會前往刑部大牢,屆時我們的人會層層將他包圍,只消抓住了他,將來要殺要剮,呵——就看我們父親了。”
郁念心下一驚——這是要謀權(quán)篡位哪!
“今日我特地前來,就是為了交代你,三日后無論如何,也不要跟著陛下同行,你只消好好待在永壽宮中即可。有朝一日,我們的父親當(dāng)上了皇帝,就會給你另找好的寢宮。”姚風(fēng)墨似笑非笑。
郁念也不動聲色地應(yīng)允下來。
送走姚風(fēng)墨時,她心里犯了愁,前邊畢公公剛說的三日后他要跟著陛下去刑部大牢,可若是姚家要弒帝叛變,陛下的貼身太監(jiān)畢公公斷然也難逃噩運。
就在她想要叫來自己宮里的張公公去請畢公公時,翠花嬸又帶進(jìn)了一個人。
此人便是玄武門看管太監(jiān)小鄧子。
郁念還未開口問話,那小鄧子就急道:“快,恢復(fù)原來容貌,換上我?guī)淼膶m女服,跟著我立即出宮!”
翠花嬸和酸菜妹聽到后,不由分說就開始幫郁念除去外衫,套上了宮女服。
郁念疑惑道:“為何如此急匆匆?”
“宮外熊叔捎話來,說姚佩佩逃了。你要是再不出宮,身份就要被拆穿了!”小鄧子解釋道。
郁念緊皺眉頭,掙開翠花嬸和酸菜妹的手道:“可……可我還不能走……我……”
翠花嬸看出郁念的心思,悄聲勸道:“少當(dāng)家,畢公公是個在陛下身邊服侍的太監(jiān),你跟他能有何結(jié)果?別傻了,逃命要緊!”
郁念想得自然不止是這個,她還擔(dān)心三日后畢公公的安危,覺得無論如何也要提前告知他。可眼下情況危急,能在他人的幫助下順利逃離皇宮的機會也十分難得,她也來不及猶豫。
換完服飾改好發(fā)髻后,她撕下自己臉上薄薄的人丨皮面具,恢復(fù)了容貌。翠花嬸和酸菜妹同樣也撕去偽裝,排成一列,在小鄧子的帶領(lǐng)下,施施然出了永壽宮。
郁念很想親自向那小太監(jiān)道個別,提醒他三日后的事,可這會兒已沒有機會,她更不能拖累翠花嬸和酸菜妹,只好垂頭喪氣地跟著。
路過乾清宮時,她看到兩位太監(jiān)打扮的朝反方向走去。那兩人深埋著頭,只管急急向前趕路,就在靠近時,她猛然發(fā)現(xiàn)那正是畢公公和劉公公。
可她此時什么都不能做,她已不再頂著姚佩佩的臉了,她就算喊他,他也認(rèn)不出她來。而且他跟劉公公遮遮掩掩,看來又是出宮剛回來,不愿聲張。
夜色下,段未然就這么與郁念擦身而過。郁念張著滿是絕望的眼,掃向段未然,而段未然此時也恰好抬眸,與郁念目光相交。
然而,并無郁念期待的電光火石和驚鴻一瞥。那小太監(jiān)的臉龐還是那般好看,清瘦而明朗,只是他大概不會知道,他再也見不到假的“姚才人”了。
他們彼此并不相認(rèn),繼而又相互背道而馳。
郁念心下難過,眼眶里頓時涌出了淚。這,就要永別了么?那畢公公,自己甚至還不知道他的全名呢。
而段未然行了一段,忽對劉公公說道:“方才那宮女,朕好似在哪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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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那姚佩佩,逃離了灰風(fēng)山后,急趕慢趕回了府,向她父親姚史和哥哥姚風(fēng)墨這么前后一說,氣得那兩個男人咬牙切齒。姚史更是表示,待三日后殺那小皇帝之時,趁亂將幾位山賊當(dāng)家也殺了,再之后便可去那灰風(fēng)山將老老少少都屠個精光。
姚佩佩又問自己是否還須入宮將假冒她的“姚才人”給揪出來,姚史和姚風(fēng)墨都認(rèn)為不必打草驚蛇,只需殺了那小皇帝,以后天下都是他們的了,弄死個女山賊還不容易么。
于是幾人便開始部署,等著三日后良機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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