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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傅念君打開這一個小包袱前,她先把它放在手上掂了掂,能夠感覺到這仿佛是一包粉末狀的東西。
真是奇怪,她還以為張?zhí)鞄煏退淮髩K回夢香,或者說,其實能夠得到他一兩道符給孩子保平安就已經(jīng)是傅念君的意外之喜了。
打開一看,傅念君就愣住了。
這是……
在這一瞬間,她差點壓抑不住心頭的激動。
硫磺和硝石的刺鼻氣味撲面而來,但是傅念君卻覺得天下沒有比這個更好聞的味道了。
是火藥。
“這、這東西,道長……”
傅念君有點不可思議。
張?zhí)鞄煼畔铝丝曜樱瑢Ω的罹⑿Γ骸安欢啵挥羞@一點,希望能幫居士一點忙。”
這何止是一點忙啊!
傅念君瞠目結(jié)舌,這要說是天大的忙也不為過了。
她以前就知道火藥一開始是出自于道門,因為道家煉丹,無意中發(fā)明了這東西,后來才逐漸完善、被推廣,官府也籌備了專門的火藥作坊,慢慢地才有越來越完備的火器出現(xiàn)。
這張?zhí)鞄煛婺軌蝾A知后事不成?
他竟然會將火藥送到自己面前。
即便只有這么一點,但是如果依樣畫葫蘆,按照這個配方的話,很快就能夠找到適合戰(zhàn)場用的火藥了!
傅念君猶自在震驚中,正在這時,下人卻來通報,周毓白回來了。
原來根本不用傅念君去請人,郭達就親自跑去通報了周毓白,并且是十分興奮地第一時間就跑去傳達。
郭達的想法很簡單,覺得這道長是個高人,何況周毓白先前似乎對這老道十分感興趣,問了他很多問題,所以他覺得周毓白一定很想見見這個老道士。
傅念君收起了手里的“大禮”,先問張?zhí)鞄煟骸暗篱L如果不愿意的話……”
“無妨。”張?zhí)鞄熀呛堑匦Γ骸拔艺胍娨娋邮康姆蚓!?
傅念君心里微微安定了。
……
周毓白對張?zhí)鞄熞苍缬卸劊瑯铀麤]有想到過會在鄜州城里這樣見面。
還是他們兩個人單獨。
這是張?zhí)鞄熞蟮摹?
更沒想到的是,張?zhí)鞄熞姷阶约簳r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居士,許久不見了。”
周毓白愣了愣,隨即道:“在下……與道長何時見過?”
張?zhí)鞄熋由襁哆兜卣f:“或許早已見過,只是居士記不起來了而已。”
周毓白隨即作了個長揖,對張?zhí)鞄煹溃骸皯┱埖篱L解惑。”
“居士有何惑?”
“在下內(nèi)人之惑,即是在下之惑,關(guān)于……前世今生的諸般糾葛。”他說著,猶豫了一下,還是說:“若是可以,可否也請道長贈與一些回夢香?”
張?zhí)鞄熜Φ溃骸翱磥砭邮渴怯兴l(fā)現(xiàn)了。”
其實周毓白早就懷疑了,為什么只有他沒有前世記憶呢?
他和齊昭若、傅念君、周紹雍幾人的命運緊緊聯(lián)系,關(guān)系密切,甚至說,所有的事都是圍繞他發(fā)生的也不為過,可卻獨獨只有他一個人,不知前世,不知來生,這種奇怪虛無的感覺最近越來越強烈,他這個人很少做夢,甚至是不做夢,但是近來,醒來后的他常常會覺得他在夢里見到了什么,只是卻忘記了。
白茫茫的霧氣,明明近在眼前,卻無法看清。
就是這種感覺。
而張?zhí)鞄焻s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周毓白明白,他其實不是特地來見傅念君的,而是,來見他。
“不知前事,興許也是上天對居士的恩賜啊。”
張?zhí)鞄煾锌?
周毓白看著張?zhí)鞄煟€是踟躕了一下,然后問道:“道長,在下與道長的因緣際會,是否……并不是從這一世開始的?”
張?zhí)鞄熜α诵Γ熬邮浚媸置翡J。”
就算他沒有任何記憶,但是他依然比齊昭若和傅念君擁有更加敏銳的感覺,他也是第一個能夠?qū)⑺腥说拿\準確聯(lián)系起來的人。
聽完傅念君這次做的夢,結(jié)合在洛陽老君山上她和齊昭若的夢境,以及傅念君曾經(jīng)對他敘說過的“三十年后”的事,周毓白幾乎能夠準確地推斷出一條完整的線來。
“只是……一點猜測。”周毓白說道。
“無妨,居士不如說來聽聽。”
張?zhí)鞄熥铝耍桓贝蛩愫煤寐牴适碌臉幼印?
周毓白嘆了口氣。
在他看來,如果一切都回到最開始的時候,應當是這樣的狀況:
傅念君是傅琨的長女,不是那個瘋瘋癲癲的花癡小娘子,是正經(jīng)傅相嫡出的閨女,傅淵的妹妹,教養(yǎng)與性格應該同她現(xiàn)在所差無多,而齊昭若作為邠國長公主的獨子,也并不是那個紈绔子弟,他精明強干,就如傅念君那個夢里一樣,武藝高強且頗有作為。
這才是真正的傅念君和齊昭若。
并且,他們兩個還是青梅竹馬,彼此之間有著與旁人頗為不同的情感。
而傅家和齊家,結(jié)親的可能并不大,因為邠國長公主和傅琨,無論在哪種情況下,都是不會選擇對方作為親家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而他周毓白呢,依然是他,并且娶了傅相的女兒為妻,究竟是先愛上她再求娶,還是為了傅家而求娶,這一點不得而知,但是他們一定是結(jié)為夫妻的,且多半傅家在此中頗有犧牲,所以在傅念君的夢中,傅淵對待做了皇帝的周毓白反而態(tài)度冷淡,卻同意讓妹妹見即將離去的齊昭若。
有齊昭若的存在,和傅家橫亙在兩人之中,即便在那樣的情況下周毓白與傅念君兩人結(jié)為了夫妻,兩人之間也注定是有問題的。
因為所處的位置不同,人的選擇也不同。
今生,傅念君和周毓白是兩情相悅,甚至說他們是在不適合的情況下勉強讓“現(xiàn)實”妥協(xié)的,為此兩人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兩人之間的感情也很純粹熱烈。
周毓白想的比傅念君多,如若他還是他,她也是她,只是換一種環(huán)境,他先看上的是她“傅相嫡女”的身份呢?
依她的性格,必然在這段婚姻里會充滿不幸。
所以那一世的“周毓白”和“傅念君”沒有善終,結(jié)果就是她代替他而死,死在了齊昭若的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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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個推理故事了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