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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炊靈初山,殿角朝陽曉。
玉露滿庭院,始知非人間。
燦爛的驕陽,穿過秋葉間的空隙,透過皚皚的山霧,一縷縷地灑滿了東廡庭院。
庭院屋舍中空無一人,只因此時正是靈初學(xué)宮,外門弟子讀書,和學(xué)習(xí)的時間。
距離東廡庭院不遠,山嵐深濃、瀑布倒懸的某處學(xué)宮山頂之上,有一座古香古色、莊嚴肅穆,四面杵柱,無門無窗的軒敞大殿。
云海之上的金色陽光,同帶著絲絲涼意的微風(fēng)一起,毫無阻隔地入得殿內(nèi),落在了大殿四周,那支撐著大殿的巨大筆直柱石、和殿內(nèi)莘莘弟子身上。
弟子們按照精英弟子、內(nèi)門弟子、和外門弟子等在靈初學(xué)宮內(nèi)的不同身份,分別落座于殿內(nèi)的黃檀梓木翹頭長案、青竹短平斑竹畫桌、和沒有桌案,只有一個扁平蒲團的座位之上。
坐在蒲團上的吳子健,強打精神翻開擺在他面前的書簡,只覺得一行行字在書簡上動了起來,像要起飛一般。
昏昏欲睡的吳子健,只覺得書簡在他沉重眼瞼開合間,慢慢變得模糊,直似一窩螞蟻在其上亂爬。
此時若是有一張舒軟大床,該有多好啊!
吳子健這般想著,隨后便進入了夢鄉(xiāng)……
“咚!”
吳子健剛睡著,他腦袋上,便挨了一戒尺,被猛地敲醒。
望著站在他面前,正對他吹胡子瞪眼的灰袍老者,吳子健頓覺一陣頭大。
這名灰袍老者,正是此橫紋山山長,負責(zé)為靈初學(xué)宮眾弟子講學(xué)的老夫子——嚴正吾老先生。
嚴山長雖說僅有筑基后期修為,但因其一生不茍、恪守教規(guī),在靈初學(xué)宮內(nèi)從不拉幫不結(jié)派,一心只專注學(xué)問,浸淫教授講學(xué),是以靈初學(xué)宮上下,皆對他肅然生敬,都以靈師之禮待之。
吳子健進入靈初學(xué)宮已一月有余。
如今,他對于靈界、東洲都有了些許了解,對靈初學(xué)宮更是知曉熟稔。
靈初學(xué)宮外門弟子的課業(yè)不多,僅有三門而已。
但吳子健對靈初學(xué)宮,這門由嚴山長教授,一月僅上四次的必修課,卻是實難提起興趣。
只因,這門課教授的是——靈界語言。
一門和吳子健在人間界,所使用的語言,一模一樣的語言課……
吳子健雖說是個工科生,但他好歹也是大學(xué)生。
與人說話溝通,他還用得著跑到靈界來深造?
這不是浪費大家時間么?
吳子健捂著腦袋。
許雙錄坐在吳子健右旁的扁平蒲團上,他因沒有發(fā)現(xiàn)嚴山長過來,提早叫醒吳子健,是以許雙錄臉上神色,頗有些懊悔。
吳子健左旁蒲團上,坐著一名紫衣女孩。
她長發(fā)披肩、柔美自然,是唯一一個既不是光頭,也不是短發(fā)的外門弟子。
紫衣女孩緊張地一會望望嚴山長,一會又看看吳子健,臉上寫滿擔憂。
前排的精英弟子們,對身后的狀況不屑一顧、漠然置之,中排的內(nèi)門弟子,大多數(shù)人亦是如此。
只有北梆子、白壬夫,畢奇、花鳳天這些曾與吳子健有所交集的內(nèi)門弟子,才從斑竹畫桌前側(cè)身扭頭,望向身后吳子健處。
然而他們各人臉色表情,卻是涇渭分明、大相徑庭:
北梆子看著吳子健,臉上滿是驚訝。
而白壬夫和大多數(shù)外門弟子,此時臉上除了驚訝表情之外,更多的則是難以掩飾的愉悅。
畢奇、花鳳天,和朱荀、王二鵬、史二雷等人,望向吳子健的表情更是精彩。
他們臉上既有驚訝興奮流露,又有憎恨畏怯交織。
嚴山長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質(zhì)問吳子健道:
“學(xué)時眠,汝不知今日授乎?”
工科生吳子健,心中將嚴山長的話回味少頃,在自認為大致理解無差之后,他忙抬頭對嚴山長干笑著回道:
“弟子自然知道今日要上靈界語言課,可是……”
“這靈界語言,與弟子飛升之前呆的地方所說語言相差不大……”
“如今學(xué)宮大比在即,弟子不知為何學(xué)宮還要繼續(xù)開這門毫無……作用不大的語言功課……”
吳子健的話,道出了大多數(shù)弟子們的心聲。
然而嚴山長卻被吳子健的話,氣得渾身發(fā)抖,直接暴了粗口:
“口胡!”
他惱羞成怒地用戒尺指著吳子健,憤怒暴喝道:
“黃口孺子,何敢乃爾!”
嚴山長素來為人師表、不茍言笑,大殿內(nèi)眾弟子們,皆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言行震住。
與吳子健心思一致的弟子,更是敬謹端坐,不敢斜視。
一瞬間,橫紋山茂學(xué)宮大殿中,突然詭異的安靜了片刻。
嚴山長覺察之后,只得強壓怒火重整威儀,就見他莊重端肅地,環(huán)視著殿內(nèi)所有弟子,再次開口說道:
“靈界語言學(xué)博大精深,上至天文時空,下至地理人文,俯瞰蕓蕓眾生,包羅世間萬象……”
“為何東中諸多門派,唯有我靈初學(xué)宮開設(shè)了靈界語言課?”
“不單是因下界飛升者中,有那不通人言的草木精靈、蟲石獸禽飛升靈界后,需要識文談字……”
“即便是你們,平日里雖都懂得與人溝通交流,但若日后修行中遇著那玄奧晦澀的前人遺籍,生僻難明之際,亦是有用……”
“是以靈界才有‘一朝踏入修行路,云在青山月在天,十分用功還不夠,怠惰因循萬劫復(fù)’之言流傳……”
“……汝等切記,行千里路,讀萬卷書,二者不可偏廢……”
說完,嚴山長又看向吳子健:
“汝可知錯?”
吳子健低眉順眼連忙回道:
“弟子知錯。”
嚴山長聞言,心氣稍順。
旋即他語氣稍緩,又向吳子健道:
“汝之前說,飛升靈界之前,就已對靈界語言有所掌握……”
“那老夫便對汝考教一二……”
“……為人子,方少時。親師友,習(xí)禮儀。香九齡,能溫席。當作何解?”
???
吳子健在聞聽嚴山長要考他時,心中便暗道了一聲不妙。
果然,在他聽到問題之后,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腦。
這句話完全超出了工科大學(xué)生吳子健的理解范疇,他根本就聽不懂嚴山長所說這句話是啥意思!
吳子健只能心中茫然地,觍著臉皮,做出一臉看似虛心受教的模樣,抬頭呆望向嚴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