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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杰從咖啡店中走到之前汽車離開的位置。
他彎下腰撿起一張飄落在地上的卡片,款式是名片,但比名片要干凈整潔的多。阮氏杰看到上面寫著格里菲斯的名字,其后留有電話,歪著腦袋想了想,不久之后便開心起來。
但眼下他在值班,格里菲斯剛坐車走,也不是打電話的最好時機。便喜滋滋的將卡片放回口袋里,精神抖擻的沿著街繼續(xù)來回走——今日一整天,果然又沒能迎接到鋼手大人的到來。
這樣的巡邏持續(xù)了大概三天的樣子,在第三天的傍晚,當毛茸茸的冬日暖陽降下溫度,漸漸西斜的時候。裝載著鋼手大人的車子終于姍姍來遲的,緩緩駛入了這片街區(qū)。
作為負責這片區(qū)域安排和排布的阮氏杰提前得到消息,布置好了這片街道的安防。他的大表哥堂主有過來反復叮囑,不久去了更前面的地方,親自接送人去了。
但鋼手大人并不喜歡排場,他來到南越大概有一個月左右,此時乘車過來,是一種例行的巡視,當然其中也隱含有一些敲打的味道。
鋼手幫主一行十五六輛寶馬車相對于他的身份算不得寒酸,仗陣做成這樣,是給人看的,倒不是為了炫耀。
阮氏杰安排了手下的幾個人穿著西裝站在街道的兩旁,他本來準備了墨鏡,還有一些歡迎的詞和儀式,都是找人設計的。但大表哥堂主說不用,幫主鋼手只是經過此地,不會呆太久,最后落腳的地方會是分堂那邊。
夕陽西下的諒山市不知名的街道上,人流并不充分。他們在更外圍的地方有被梳理過,此時顯得稀疏,方便車輛的同行。
不久之后,阮氏杰便看到長街的盡頭,十五輛純黑色的寶馬車在夕陽的光輝里,緩緩的駛入進來。過道的兩側淅淅瀝瀝站著穿了黑色西裝的人,氣勢十足,有排場,阮氏杰正是其一。
作為諒山最大的黑組織的一員,阮氏杰一直以來所感受到的,大部分集中在相對于普通人,更加寬松的行為體制上。簡單來講,就是與其身份地位相稱的為所欲為了。
當此時,鋼手乘著四五輛黑車緩緩駛入這條街,他穿著西裝站在路邊迎接,因此感到與有焉榮。這種感覺或許是長期的優(yōu)越感所產生的歸屬認同感,算是從側面上烘托出海狗在諒山在塊地皮上的位置。
在這虛幻,難以捉摸的榮譽感之中,阮氏杰挺胸收腹,不久后卻感覺到有人從身后擠過來。他有些不悅的轉過頭去,身后是淅淅瀝瀝的人流,他瞪著眼睛一一掃過去,徒然間愣了下,因為毫無防備的,他又看到那張在咖啡廳里遇到過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臉出現(xiàn)在了距離其側后方的位置。當阮世杰轉頭望過去的時候,那人正惦著腳,透過行人和護衛(wèi)的封鎖往前方看。
“格里菲斯!”
阮氏杰情不自禁驚喜的叫出來。
那人在噪雜之中沒聽清楚,似乎感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有些疑惑的偏了偏腦袋,轉過頭來。
“啊,是你,阮兄弟……”
名叫格里菲斯的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同樣有些意外的看著路邊穿著西裝的男子,這人正是數(shù)日之前,從咖啡店一別的阮氏杰。他似乎是這片區(qū)域的負責人,行人被他和手下的人控制著,行走在規(guī)定的路徑和范圍之內——真有一點權勢在手的樣子。
自從那日匆匆一別之后,阮氏杰是曾經試著聯(lián)系格里菲斯的。對方在臨走之前曾經留下從窗戶里面扔下過小卡片,卡片上面寫有電話號碼。阮氏杰嘗試撥過幾次,大部分的時間是沒人接,接通的時候卻是一個自稱‘薛亦杰’的傻逼,滿嘴的土腥味。還說什么‘張店HK區(qū)一哥’‘再騷擾我一拳拳打你去火影’云云,真的是有病。
過分的是,最近這家伙還有主動打電話過來,問是不是對他有意思。意識你妹,土鱉……
與格里菲斯的這份‘露水姻緣’阮氏杰本想大概就這樣沒有結局了,可能幾年之后,會與另外一半說起,算是一種回憶和躁動吧。
沒想到,阮氏杰的這種憂傷感悟才升起沒有幾個小時,只一轉頭,格里菲斯那張精致而寫實的臉便真真切切的出現(xiàn)在他的眼瞼里。于是他趕緊擺好姿態(tài),清了清嗓子。
“格里菲斯先生又見面了,嗬,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我們有緣……恩,先生來此,又是要等人嗎?”
那人一如既往的笑了笑,隨口‘恩’了一聲。
上一次在咖啡店的時候,名叫格里菲斯的男人似乎也是這種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他上次也說是在等人,最后等來的是一位獨眼的冷面帥哥。在阮氏杰看來,格里菲斯那一次的等待,是等到了來人的。
恰在這個時候,搭載著鋼手大人的十五輛寶馬黑車最前面的一輛已經行駛過來。那車速度不快,還好第二輛車子距離這邊還有些距離。阮氏杰只好正過身子,腰桿挺了挺,護送著那車從身邊過去。
格里菲斯的視線同樣隨著黑車緩慢移動,他看了一會,想了想,失去了興趣,眼神轉移到更后面的車子。
“格里菲斯先生似乎很愛等人啊,不知道這次有幸讓先生等待的是哪一位呢?”第一輛黑車駛過之后,阮氏杰利用第二輛車子還未能行駛而來的空窗期,沒話找話,半轉著身子詢問道。他此時的體態(tài)和面容端正,看起來像是在執(zhí)行護衛(wèi)和監(jiān)察任務,姿勢看不出在撩漢子,明顯是不愿落人口實的。
“鋼手啊……”
對方的聲音輕輕的飄過來,格里菲斯說的理所當然,以至于半晌之后,記憶開始連貫的阮氏杰才有些不確定的詢問道:“誰?!”
然而他的這個問題,注定沒有人為其解答了。因為就在他話音剛落,似乎是有些錯愕的轉頭詢問的時候。一聲巨大的震動‘轟’的一下炸花了人的視線。
緊隨著炸響,紛飛的泥土、冰屑在一往而來的狂風和沖擊波里嗶嗶啵啵的飛射向四周。周圍靠的近的店鋪被爆炸震蕩震碎了玻璃,嘩啦啦的玻璃晶體顆粒散落一地。然后又被不知從何處而起,迅速蔓延而來的冰面全然覆蓋住。
另一方面,已經從阮世杰身邊走出去接近十米距離的第一輛黑車在這聲爆炸之中被什么東西給整個壓扁,車里的人未能及時撤離,就被硬生生壓成肉醬。
阮氏杰守護的這條街道并不太寬闊,只是由于飲食和多元文化的昌盛相較其他地方更加繁華而已。由于這條街道今時今日的地位和相當?shù)奈幕瘋鞒校诒镜厝说挠^念中,這里似乎成為這一片地域底蘊與文化的代表,算得上是一處小名勝。
很顯然,安排綱手行程路線的設計師考慮到這一點,希望給好不容易回歸一次的綱手幫主留下深刻印象,含蓄而富有深意的選了這處路段,并且在黑車行過這條街之前,已經疏散過人群,令車中之人的視野和車輛的出行顯得寬敞便利。
但當?shù)谝惠v黑車行到接近街區(qū)中段,其街道的下水道井蓋卻突然爆炸,直接炸翻了停靠這路邊的一輛液氮運輸車。
那車子被炸翻之后,巨大的橢圓形的液氮容器剛好砸在路過的黑車之上。黑車被壓扁,隨后液氮罐子也炸裂開。
泄露的液氮抽干了附近空氣的溫度,一層層的冰晶包裹了車子,覆蓋住整片地面,隨后凝結成厚厚的冰層,向著四周延伸。不一會兒之后,街道的地面上,墻壁上,兩側的店鋪,甚至玻璃上都攀滿了散著白氣的冰霜。
這徒然的變故也幾乎將阮氏杰包裹進去,爆炸響起來,他還在糾結‘鋼手’名字的事。然后水泥、石塊、碎報紙和成塊成塊的冰晶夾雜著狂風便狠狠的壓過來,阮世杰悚然而驚,下意識的退后,手肘抬著慌亂護住頭臉。
他后退著與那個驚艷的男子擦肩而過,對方沉靜的抬著頭望著某個方向。冰層在此間蔓延開來,如觸手般覆蓋凍住了一切,一個未來得及跑來的路人被冰霜追上,抓住了腳踝,被整個凍成了冰雕,其奔跑的姿態(tài)和焦急的面龐栩栩如生。
代表著死亡的冰晶瞬間凍住了幾人,仍舊蔓延,人群發(fā)出尖叫,四散退后。阮世杰一邊奔走一面轉頭后望,他看到那道纖細的身影逆著人流向前走了一步,黑色的漂亮馬丁靴緩慢的立定在那里,人影錯落的與其擦肩過去。下一秒,晶瑩而恐怖的冰晶蔓延而來,到的他的腳下,堪堪停住。
這一瞬間,放眼望到了一切的阮氏杰的腦袋‘嗡’的一聲似乎要裂開。他的意識還沒能反應過來,一股悲哀的情緒卻在思想觸及原因之前彌漫住他整個神經系統(tǒng),半晌之后,他表情痛苦的癱坐到地上,神情絕望的又看了一眼自己所負責的街區(qū),他知道自己這一次完蛋了……
然而,今天真正的風暴,才堪堪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