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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痛,叫痛得無法說出口。
以安心里很痛,這種不能愛恨的痛苦,深深地憋在心里無法說出口。她不能對任何人提及此事,哪怕是被頤陵殿的姐妹得知,也會給她們帶來巨禍。
什么是男女之情?西步深深的吸引,這個問題姑姑曾經(jīng)問過許多人,有時候連他也問過,一直得不到答案。
透過窗戶縫隙,以西步的實(shí)力,能感應(yīng)到以安胸口劇烈起伏的氣息,她在暗自落淚。這樣的哭泣,竟然不敢哭出聲來,這個姑姑可沒有教過他。
鐘離曾經(jīng)說過,男兒生在世間,要大聲地哭笑,才不枉此生。西步也曾經(jīng)哭過,那是被鐘離罵哭的,罵他不爭氣。就算鐘離打他,西步也不會哭,被冰女打的頻臨死亡,也沒有哭,唯有鐘離罵他,他才會哭。
可以安的情況,讓西步疑惑了,自己一沒有打她,也沒有罵她,只是問了一句什么是男女之情,她為什么要哭呢?不大不罵也會哭,還是那種不會哭出聲的那種情況,是西步?jīng)]有遇到過的事情,一時間讓他不知道怎么去做。
本想趕去鐘殿找鐘離詢問,可想到以安對他說的話,此事讓鐘離知道,她會沒命。雖然他相信鐘離,但是從以安的模樣看來,她不像是在說謊。這可就難住了西步,傻笨的性格,根本猜不透其中的隱含的內(nèi)容。
日子一天天過去,以安沒有對西步說過一句話,只是經(jīng)常躲在房間里無聲哭泣。每次哭的時候,西步都能感應(yīng)到,在這座頤陵殿,就是以安對他的感觸最深刻。從這個女人身上,西步看到了與其他女人不同的一面,那就是在懦弱的外表下,隱藏著謎一樣的深情。
這樣的情,也是西步想要追尋的,因?yàn)槟且彩晴婋x追求的答案。西步的探尋,以安的沉默,短時間可以容忍,但是世間的情,同在一個屋檐下的兩人長期生活,終于還是沒能忍受。不在沉默中寂靜,就會在沉默中爆發(fā)。
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以安主動邀請西步來房間用膳。她知道這樣的事情,會給她帶來死亡,可她忍受不了這種煎熬。一個深宮女子,一旦對某個人用了真情,就會一發(fā)不可收拾。
這種情,就跟趙高和微瀾、老香和毛毛,明知道沒有結(jié)果,依然義無反顧地去做。或許這樣的情,會被自己的主子打死,他們也心甘情愿。
打和罵他們不在乎,生和死他們也不在乎,他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情之人,無法說出口的痛。甚至在以安想來,這種煎熬比嬴艾折磨她的手段還要難以承受。
喝著樽中酒,端詳著對面西步的臉,以安微笑地言道:“什么是男女之情?趁著今夜風(fēng)雨交加、雷聲轟鳴,而小翠姐姐在閉關(guān)之機(jī),讓小安來為大哥解釋。當(dāng)我們喝完整桌的美酒,在我們喝醉以后,大哥就會懂了。”
西步問道:“為什么要喝醉?”
以安答道:“醉過以后,才能壯膽,才能激發(fā)人類的本能。”
西步又問道:“為什么在今晚才告訴我?”
以安輕柔道:“喝醉之人,動靜會很大,免得掌廚大哥會聽見。”
西步奇怪地問道:“為什么你笑的時候,依然在落淚?”
以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苦笑道:“過了今夜,你自然會明白。”
這一夜,兩人都喝醉了,一個為了發(fā)泄自己的深情,一個為了尋求什么是情的答案……
一夜醒來,天還沒亮,西步就從以安的房間沖出,回到自己的房間,關(guān)上房門的聲音很大,將自己掩藏在被窩里不敢出來遇任何見面。他明白了什么是情?他與以安發(fā)生了關(guān)系,到了這個時候,讓他明白以安為什么會經(jīng)常流淚。
以安是大王的女人,自己做的這一切,就是給姑姑抹黑。在宮里生活這么久,這么淺顯的道理,西步還是懂的。此事他不敢跟任何人說,連鐘離也不敢去說,他也感應(yīng)到一個目光,只是他沒時間去解釋,因?yàn)椴欢c人交際,這樣的解釋他根本不會。
掌廚一夜沒睡,從以安邀請西步用膳,他就知道了。只是沒想到以安用情如此之深,這樣的茍合,會要了她的命。但掌廚也沒有阻止,一個人用情到如此程度,哪怕每天斧鉞加身,也會坦然面對。
那一夜過后,西步再也不敢去見以安,時間久了,還是耐不住性子,他要知道以安現(xiàn)在的情況,至少要讓她少流淚。每次以安無聲的流淚,都讓西步感到徹骨的心痛,原來人世間的男女之情,是這樣的難受,卻又讓人無法自拔。
當(dāng)西步再次敲響以安的房門時,以安抵住房門,眼中淚水一直地流著,卻輕柔地述說,沒有任何哽吟之聲發(fā)出。
“西步大哥,你要謹(jǐn)記,那一夜發(fā)生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提及,也不要對你的姑姑說。是小安的不對,這種情太奢侈了,不是我們能承受的。忘了此事吧,你我日后不能有任何言語,最好連面都不要見,免得被其他人探知。”
西步想要說點(diǎn)什么,話到嘴邊,以他呆笨的個性,真的不知道怎么說。他聽的出來,以安又哭了,這樣的感受,令他很揪心。
一個懦弱之人,一個呆笨之人,這兩人的愛情,隨著這個大時代的滾滾洪流,不知命運(yùn)會將他們推向何方。他們只知道一點(diǎn),以他們卑微的愛情,在秦宮算是一種禁忌,比那些對食之人還要難以對外人啟齒。
幾個月過去,某一夜,以安流著淚地闖進(jìn)西步的房間,抱著西步無聲地痛哭。西步摸著以安的淚臉,輕聲言道:“小安別怕,只要我不說出口,就不會有人知道。”
以安低泣道:“瞞不住了,那會害死這里所有的人。”
以安拉著西步的手,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按著,以西步的實(shí)力,在感應(yīng)下,已經(jīng)感應(yīng)到那腹中快要變成人形的胎兒氣息。西步眼中露出驚喜狀,這是屬于他的孩子,自己從小孤單慣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生命延續(xù)的喜悅。咧開了笑著的嘴,看到以安依然在哭,突然想到某事,整個人變得寒冷。
以安痛苦道:“這個孩子不能要,西步大哥要想辦法去尋找打胎的藥物,頤陵殿根本沒有此類的藥物。或許小翠姐姐那里有,可我們不能去,去了你我都會被殿主大人處死。我死不打緊,我不想我的男人也死掉。”
西步沉痛道:“這是屬于我的小生命,野獸再兇猛,都不會自己的啃食自己的孩子,何況我是個人。我要你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雖然我頭腦沒有林葉姐姐她們聰明,但我是你的男人,這一次你必須聽我的。”
以安痛哭道:“時間過得越久,就越瞞不住,頤陵殿就這些人,被發(fā)現(xiàn)是遲早的事。”
西步鄭重地言道:“能瞞一日就瞞一日,我會將你的房屋圈禁起碼,說你在閉關(guān)訓(xùn)練,不會讓其他宮女姐姐靠近。每日飲食,都有我親自送進(jìn)去。小翠姐姐和我家姑姑等人都在閉關(guān),估計大半年都不會出來,只要順利地將孩子生下來,我再想辦法送出宮去。只要孩子平安,我才會去姑姑那里請罪,我們都可以死,但是這個孩子不能有失。”
以安仔細(xì)打量著西步,這個蠢笨的男人,在這一刻好似長大了,居然能制定出這樣的周密計劃。其實(shí)哪是西步變得聰明,而是在鐘殿聽林葉、胡姬等人說的太多此類的事情。她們也為了自己孩子,將所有惡劣情形考慮進(jìn)去,并且制定出相應(yīng)的對策。而西步說的這些,恰恰是其中的一種。
以安問道:“這個計策你這么會想到?”
西步誠實(shí)地答道:“是聽胡姬姐姐說的,她就曾經(jīng)做過鐘殿被人攻破,自己該怎么做的假設(shè),我覺得這個辦法很好,對我們很實(shí)用。”
聽到這個答復(fù),以安又是流淚不止,自己的男人還是沒有變,依然還是那個單純呆笨的個性。
以安言道:“大哥要記住,假如某天我們的事情被人發(fā)生,你要一口咬定孩子不是你的,我會胡亂找個禁衛(wèi)軍中人,讓他做個替死鬼。只有這樣,孩子或許會沒事,你也不會被殿主大人殺死。”
西步直接搖頭道:“不行,禁衛(wèi)軍都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害他們。”
以安苦嘆道:“那就換一個,假如消息泄露,我會對大王說,那是我蠱惑的你。孩子是無辜的,我想殿主大人舍不得殺你和孩子。”
西步頭搖的如撥浪鼓,言道:“我能活,你必定會死,再換個方法。”
以安又言道:“或是說你我酒后亂性,一時釀成大錯……”
這一夜,以安說了許多種方法,直到天將明,都沒有讓西步應(yīng)承下來。主要原因,就是他不會欺騙鐘離和嬴政,只要他們某個人問了,他就不會隱瞞。
遇到這樣的男人,以安也無何奈何,兩人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西步貫徹自己的初衷,對以安的房間進(jìn)行嚴(yán)密監(jiān)視,不許任何人靠近。更傳音給掌廚,如果他敢透露出去,西步會殺了他。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分娩的這一夜,西步進(jìn)入以安的房間,封閉房間的每個縫隙,不能讓以安的疼痛聲傳到外界。而以安也很堅強(qiáng),用布條塞住了自己的嘴,整個分娩過程,都沒有喊出一聲。
當(dāng)孩子呱呱落地之時,忍住劇烈的疼痛,捂住嬰孩的嘴。為了不讓孩子哭出來,直接讓孩子吸取母乳,并且對西步言道:“孩子的哭聲會讓整個頤陵殿的人都聽到,所以孩子不能哭,不然我們都會沒命。”
西步痛苦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以安的吩咐下,尋來一個木箱,孩子要吃食了,才給予母乳。其他任何時間,都用布條封住孩子的嘴。這個可憐的小生命,從出生的那一刻,就不曾喊出一次誕生人世間的哭泣。
也就在這段時間,西步經(jīng)常出入華陽宮,看似與華陽夫人說話,其實(shí)探聽每個人說出宮內(nèi)的信息。鐘殿他不敢去,更不敢見林葉、羋潤等人,以她們對西步的了解,很容易看出點(diǎn)什么。唯有在華陽宮這里,這里不會有人懷疑他,他要尋找一次出宮的機(jī)會,可以偷偷送孩子出去的機(jī)會。
這對苦命鴛鴦,在秦宮深處掙扎了一個多月,依然沒有找到如何將孩子送出去的機(jī)會,就被嬴政堵在了頤陵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