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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妄言情急反駁：“非煙，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怎樣？你半夜不睡覺，每天晚上看著我這張跟我媽相似的臉，在我臉上尋找我媽的影子，你是不是每天都在猶豫掙扎要不要親手掐死我？！”柳非煙聲色俱厲地吼道。

    以前想不通的事，現(xiàn)在都能聯(lián)系起來了。

    與其說沈妄言愛她，倒不如說對(duì)她愛恨不能。他看到她的這張臉會(huì)很痛苦，每天猶豫在殺她或不殺她之間。

    最后他終于還是放手了，決定放她自由。

    是她自己犯賤，愛上了毀了她幸福家庭的仇人。

    今天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找來的，能怨誰？

    “沈妄言，你覺得我們之間能共存嗎？你看到我會(huì)想起我媽，我看到你會(huì)想起，就是眼前這個(gè)人殺了我父母，他每天每夜都在想殺我，你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柳非煙說著說著就笑了。

    “媳婦兒，你別這樣笑，我怕……”

    沈妄言才想碰柳非煙的臉，卻被她用力甩開：“別碰我！！”

    沈妄言不敢再接觸她，他忙退后一些：“你別激動(dòng)，我不碰你就是了。”

    他早料到會(huì)有這么一天的，早就料到的。

    所以他才害怕。有那么多人都知道這個(gè)秘密，每個(gè)人都想拆散他們。而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柳非煙惡狠狠地盯著沈妄言：“你給我滾，以后別再出現(xiàn)在我跟前！”

    “今天你生日，等過了十二點(diǎn)我再走。”沈妄言淡聲回道。

    他把柳善找回來，不過就是想在這個(gè)特殊的日子有人陪在她身邊，讓她別再胡思亂想。

    她大概還不知道，他離了她活不了，所以他不可能離開她。

    這是他陪她過的第一個(gè)生日，以后她每一年生日他都會(huì)陪在她身邊，哪兒也不去。

    “你走啊！！”柳非煙用力推沈妄言。

    沈妄言不動(dòng)如山，趁機(jī)握緊她的手：“非煙，今天我不可能走……”

    他還沒說完，柳非煙突然起身，冷聲道：“行，你不走我走！”

    大不了她搬家。剛好她也不想待在這套裝滿了監(jiān)控器的公寓，這里留下他們太多的回憶，以前有多幸福，她現(xiàn)在就有多痛苦。

    “那我跟你一起走。時(shí)間還早，我陪你出去走走。”沈妄言緊跟在柳非煙身后。

    他知道自己要給她一點(diǎn)時(shí)間。

    但今天的日子很特殊，他只是想陪在她身邊而已，并沒有其它多余的想法。

    柳非煙回頭瞪向沈妄言，沈妄言坦然回視：“我錯(cuò)過了你過去24年的生日，今天就讓我陪著你好嗎？你只需要再忍受我三個(gè)小時(shí)，我就會(huì)走。你不想看到我，我也會(huì)乖乖聽你話，不來打擾你。”

    柳非煙覺得自己應(yīng)該反駁他才對(duì)。

    他說他過去24年都沒能參與她的生日，那又何必在今天陪她過生日？畢竟將來很多年，他都不能再陪她過生日了。

    遲早都要散了，為什么還要留戀最后的一點(diǎn)溫情？

    最后，她選擇什么也不說，身穿休閑服、全副武裝出了家門。

    沈妄言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站在離她不遠(yuǎn)的地方。

    城市里燈火輝煌，霓虹閃爍，他們一前一后往前走，始終保持一定的距離。

    如沈妄言所言，他沒有和柳非煙親近，只是安靜地守著她。

    他相信柳非煙有一天能如他一樣放下所有的仇恨，他相信她對(duì)他的愛有一天會(huì)超過對(duì)他的恨。

    沒多久，柳非煙攔了一輛計(jì)程車，去到了江邊。

    沈妄言乘坐另一輛計(jì)程車，也去到了江邊。

    東城剛好有一個(gè)外貿(mào)展覽節(jié)，正在放煙火。

    燦爛的煙火照亮了柳非煙美麗的側(cè)顏。即便不愿意承認(rèn)，沈妄言也知道，最近她瘦了很多，下巴尖得能戳死人。

    星火璀燦，卻無法驅(qū)散她眼底的灰敗。

    曾經(jīng)她在他懷里笑得無憂無慮，卻也是他，施加給她無盡的痛苦。

    他都知道，她痛苦的根源在他，但他還是不想放手，也不愿放手。

    他已經(jīng)想好了，只要能和她永遠(yuǎn)在一起，就算要彼此折磨對(duì)方一輩子他也甘愿。

    觀賞煙花的行人漸漸散了，沈妄言和柳非煙依然維持原來的姿勢(shì)站在原地。

    柳非煙是在想心事，沈妄言卻是在看柳非煙。

    在他眼中，柳非煙就是最美的風(fēng)景，看她就很知足了。

    柳非煙站了很久很久，才轉(zhuǎn)身。

    一回頭，就看到沈妄言站在不遠(yuǎn)處。

    清冷的夜里，路上行人寥寥，他依然是最惹眼的存在。她瞟了他一眼，從他身邊走過。

    沈妄言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我送你回家后，就離開。”

    柳非煙握緊雙拳，有一句話咔在喉間，想說，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哪怕是到了現(xiàn)在，她也舍不得。

    她和他經(jīng)歷了那么多才能在一起，好不容易離幸福這么近，她不甘心就這樣放開他的手。

    可如果不放開，又能怎樣？

    老爸老媽死在他的手里，他也沒辦法帶她去見薛安童。

    以前韓如意說過一句話，她現(xiàn)在都還記得。韓如意說，沈妄言從來沒想過帶她去見薛安童，那時(shí)不知道原因，現(xiàn)在她明白了。

    沈妄言是覺得她老媽害薛安童痛苦半生，他又怎么能帶上仇人的女兒去見薛安童？

    或許，連沈老爺子都知道了她的身份，才極力阻止她和沈妄言在一起。

    沈妄言送沈老爺子出國(guó)，并不全然是因?yàn)樯蚶蠣斪拥谋苹椋饕蚴巧蚶蠣斪又懒怂纳矸莅伞?

    沈妄言送柳非煙到家門口，不放心地叮囑：“如果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素素并不知道那些恩恩怨怨，你沒必要遷怒于她。她做你的助理，我放心……”

    他還沒嘮叨完，柳非煙就用力關(guān)上門，把他擋在了門外。

    沈妄言唯有苦笑，看著緊閉的房門舍不得離開。

    最后他還是決定住在隔壁，這么近的距離才能讓他安心。

    柳善正在等柳非煙，見她回來，熱情地迎上前：“姐，你和姐夫到底是怎么了？姐夫跟我說，他闖了大禍……”

    “閉嘴，他不是你姐夫！”柳非煙打斷柳善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