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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只到五更,李山便已經(jīng)清醒。他推開窗,外面的天色還很昏暗,遠(yuǎn)處漸漸傳來公雞打鳴的聲音,李山連忙穿上他的新衣服,有些寶貝的摸了摸衣服的料子,心中有說不出的滿足。
沒有耽擱太長時間李山便收拾妥當(dāng),想起昨日劉管事的吩咐,走到小王爺臥房門前,他這才發(fā)現(xiàn)在小王爺門前已經(jīng)站著四個十三四歲的豆蔻少女,她們一人端著一盆熱騰騰的洗臉?biāo)蝗四弥鴹l毛巾等物,另兩人什么也沒有拿,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李山好奇看了眼那端盆的少女,心中揣測她端著分量不輕的銅盆站了有多久,看上去手臂依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摹?
李山站在不礙著兩位少女的地方,仿佛一個石人一樣守在臥房門前,心思飄到家中去了。他到底也是個孩子,初次離家難免不舍,即使家中父親對他不好,大哥也時常欺負(fù)他。
時間漸漸消失,陽光也從天邊升起,一縷陽光照在李山臉上,讓他忍不住想要去摸一摸。他現(xiàn)在渾身難受,已經(jīng)站了有一個時辰,身上的衣服被露水打個半濕黏在身上。而一旁的少女已經(jīng)換了五六次洗臉?biāo)钌酵低荡蛄克龝r發(fā)現(xiàn)少女的雙臂微微顫抖,額頭都在冒汗。
站了一個時辰李山也不由心中不滿,暗自后悔自己怎么就一時鬼迷心竅來了王府,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可心中越是這樣想李山便越是謹(jǐn)慎,生怕走神犯了錯。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門里才傳來小王爺一聲懶洋洋的吩咐,四個少女急忙走進(jìn)去,將門關(guān)上,生怕風(fēng)吹進(jìn)去。里面?zhèn)鱽硪路はに魉鞯穆曇簦€有小王爺?shù)母鞣N吩咐,李山在外面等的無聊,偷偷摸摸用眼神亂瞄,看到一群人慢慢走過來,李山仿佛被人抓包一樣連忙收回目光,心臟嘭嘭直跳。
等人群走進(jìn),李山就看見一角華麗的衣裙,與身后那些隨從的衣服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心中猜測一番,在那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狠心一咬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小人拜見王爺。”
“起來吧。”李山暗道答對了,才感覺心臟跳的好像要蹦出來,連忙起身拜謝。
“乾兒,起來沒?快出來給父王看看你穿學(xué)子服的樣子。”沒有理會李山,馬王爺一臉殷勤的看著緊閉的房門。
“出來了!”里面的小王爺高聲回應(yīng),片刻就見房門支呀一聲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個穿著深青色學(xué)子服的孩童,正是小王爺。小王爺一手拿著一個學(xué)子帽,在馬王爺面前撒嬌:“父王,你幫我戴學(xué)子帽吧!”
“好好!”馬王爺頓時心花怒放,拿過學(xué)子帽小心的為自己兒子帶好,連聲夸贊真漂亮。直把小王爺夸的如同一個驕傲的孔雀一般仰著頭。
“父王,我的小書童呢?”回過頭來小王爺在人群中尋找李山的身影,可他還沒見過李山,哪知道李山在哪里,他也沒多想有些不滿直接詢問。
王爺一聽兒子不滿也不悅,呵斥道:“書童,還愣著做什么?還不過來?”
李山被嚇了一跳,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錯讓兩位王爺不滿,連忙過去深深行禮,強自安定自己顫抖的聲音,道:“小人在。”
“你叫什么?”馬王爺看了眼瘦弱的李山,皺起眉問。
“小人李山。”李山頭皮發(fā)麻的趕緊回答。
“父王,李山這個名字不好聽,我要換一個!”小王爺眼珠一轉(zhuǎn),拉著馬王爺撒嬌,馬王爺連連點頭同意,問兒子要取什么名兒。
小王爺笑嘻嘻的說:“既然是跟在我后面的書童,那就叫來福好了。”一聽這話馬王爺連連夸贊兒子取名取得好,順口好記。
此時李山心中叫苦,來福這名字他知道,是他李家村村尾一處人家養(yǎng)的狗的名字,他萬分不愿意叫這個名字,但聽到周圍人的不斷恭維聲,想起劉管事說的小王爺?shù)拿罹退闶撬酪惨獔?zhí)行,只能認(rèn)了這個名字,在小王爺叫了一聲來福之后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多謝小王爺賜名,來福絕對為小王爺赴湯蹈火。”這話說的李山滿心不愿意,就算他小也能感覺到對自己這番話的濃濃厭惡,可姐夫這樣教導(dǎo),李山也只能照做。
見到李山這幅表現(xiàn),小王爺失去了捉弄他的心思,轉(zhuǎn)而吩咐讓李山拿著他要去學(xué)堂的東西坐上了準(zhǔn)備好的轎子。
四人抬轎,李山跟在一旁,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好小心翼翼將小王爺?shù)奈木弑г趹牙锓乐褂袀€閃失。他聽說過筆墨紙硯珍貴無比,單單一根筆賣了他都買不起。
轎子走在路上沒有任何人敢擋在前面,李山親眼看到一位賣貨物的攤子因為擋了路而被掀翻,瓜果蔬菜散了一地,掀攤的護(hù)衛(wèi)還狗腿的提了一串提子送到轎子中。李山看的同情,可他深知不能亂說話,也幫不上那些人。
一路李山能感覺到四周平民對王府的仇恨和畏懼,連帶著看向他的目光也有憎恨,讓李山心中難受。好不容易漸漸身邊的人變少,周圍的建筑也越發(fā)的精致漂亮,李山明白這邊住著些與馬王爺一樣的人。終于轎子將小王爺抬到了一個私塾門前,門口有好幾輛轎子,均都華貴非凡,一看就知主人身份不一般。
轎子一停,小王爺就從轎中下來,私塾不許轎子進(jìn)入,小王爺招呼一聲李山,就抬腳跨進(jìn)門檻。門內(nèi)先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庭院,里面假山水池一應(yīng)俱全。花園盡頭便是小王爺要去的教室。
教室里已經(jīng)坐著五六人,都是些八九歲的孩童,每一人身后都跟著一個如同李山一樣的書童。小王爺一進(jìn)門便和坐著的孩童打招呼,絲毫沒有理會李山的意思。李山心中松了口氣,找到劉管事昨日告訴他的小王爺坐著的位置,輕輕將東西都放好,學(xué)著其他書童的樣子將墨研好。
不大一會兒,從門口走進(jìn)一個長髯老者,老者一身青衫手持戒尺,面目嚴(yán)肅。其他孩子見到先生進(jìn)來連忙坐好,只有小王爺還搞不清楚狀況,依舊說著自己的。
“馬乾少爺,坐好!”先生聲音嚴(yán)厲,小王爺身子一顫,明顯不高興,但似乎是知道先生的威嚴(yán),只能委屈的坐下。先生瞥了眼滿臉委屈的小王爺,說到:“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在老夫的課上你要本分!”
“是……先生……”小王爺迫于先生的威嚴(yán)不情不愿的答應(yīng)。
先生隨即不在理會小王爺,他環(huán)視了一周,說:“既然來老夫的問學(xué)私塾,便要認(rèn)真聽講,在我私塾中不分身份。”在說這話時,李山看到了先生望過來的目光中帶著鼓勵,心中也詫異,不知道先生說這話什么意思。
接下來先生便開始教書,先是吩咐其他孩童朗誦昨日學(xué)習(xí)的三字經(jīng)一篇,隨后來到小王爺身前,教小王爺執(zhí)筆。李山在一旁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著,將先生教的細(xì)節(jié)都記在腦海中,雖然沒有上手去拿筆卻手指輕動。
小王爺是個不安分的主兒,在座位上坐了不大時間便開始左顧右盼,見到周圍孩童都在認(rèn)真朗誦三字經(jīng),便覺得有些無聊,想要到園中去玩耍。
小王爺?shù)男幼髯匀粵]有逃出先生的眼睛,先生嚴(yán)肅的走過來,呵斥道:“亂動甚么,專心練字。”小王爺不愿意,甩著筆胡亂在宣紙上亂涂,先生見了這一幕眉頭深深皺起,又呵斥了小王爺幾句。隨后對小王爺說:“老夫這次不罰你,但你的過錯免不了,就由你的書童承受。若有下次,便是你自己來受罰。”
小王爺一聽,也愣住。李山聽到先生提及自己,雖然不知道先生要做什么,但心中有不好的預(yù)感。
“伸出手來。”先生聲音嚴(yán)肅,李山慢慢將右手放到身前。
“另一只手。”李山連忙換出左手。
先生抬起戒尺,李山也看清戒尺用竹子制成,李山有些害怕的看著先生,他知道用竹條打人最疼,雖然不會爛但會腫成一片幾天都消不下去。
先生不為所動,戒尺重重地抽在李山左手上,只聽啪的一聲,李山的手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來,李山疼的條件反射抽手,又顫顫巍巍的將收回的手拿出來。先生的懲罰還沒有結(jié)束,李山的眼圈已經(jīng)紅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但就是沒有掉下來。
一旁的小王爺已經(jīng)嚇得臉色發(fā)白,他從來沒有這么害怕過,聽先生說若是再犯錯,這一打就要打到他自己的手上。看著李山紅腫的手掌,還有難受的不行的神情,小王爺深深的恐懼起來。他早就聽說他的私塾先生連皇子都敢打,也被父王警告過,現(xiàn)在再看到李山的樣子就更加不敢造次了。
先生有些動容,打量了眼李山。但懲罰還沒有結(jié)束,先生接下來也就不輕不重的敲了兩下李山紅腫的手,便放過了他。
這下所有的孩童盡都是噤若寒蟬,在先生掃視之下乖乖學(xué)習(xí)自己應(yīng)該學(xué)習(xí)的東西,就連一向頑劣的小王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