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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墨不露聲色地淡淡回了幾個字:“天幽宮少主,唐螢。【零↑九△小↓說△網】”離墨知道洛文松背后有人,卻不曾想竟是天幽宮的人,不免也有些意外。
云舒一聽不禁臉色也一變,她這段時間游歷江湖,聽到很多關于天幽宮的傳聞,大多是說,他們門人不多,但個個武功極高,隨便一個掃地的可能都比一些門派的掌門武功更高,而且不與其它門派有所來往,是個極為神秘的門派,江湖上沒人敢惹他們,傳著傳著就成了一個傳說,她還懷疑過天幽宮是杜撰出來的!
一旁的白樺也不禁一臉驚訝。
唐熒緩緩一步步靠近景然,在場人都感受到來自她的殺氣。
正當唐熒舉起手時,華春秋幾步上前攔在景然前面說道:“手下留人!”
唐熒殺意更重,怒道:“憑什么?”
華楠生怕華春秋有事,正想沖過去,卻見洛文松攔住唐熒的手說道:“我答應了師傅,放他一條活路。請少主成全,他日少洛某能派上用場時,定然不負少主所望。”
唐熒還是憤憤不平,但也沒有再堅持下去,只是咬著牙說道:“你讓我放他一條活路,那時可有誰放過他了?”
洛文松皺了下眉頭說道:“你還放不下嗎?”
“你放得下嗎?”
“放不下,但我想他要的不過是一個公道,而不是無休止的恨。”
“呵,說得何其輕巧啊。今天我放過他,但是今生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否則,別怪我。”
“謝謝……”
此時正當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這位少主身上時,不料景然卻死心不息,趁眾人不備之際,將劍刺向洛文松。由于距離太近而洛文松背對著他轉身之際,劍已不足一尺。當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時,華春秋卻不知怎的,擋在了洛文松身前,劍身直入胸膛頓時鮮血直流。
幾乎同一時間,唐熒拔劍刺向景然,但華春秋空手抓住了劍刃,唐熒大驚,不得不收劍呆在了原地。洛文松扶著華春秋緩緩滑坐在地上,華楠趕緊沖上去按住傷口希望能把血止住。
但一切都顯得徒勞,華春秋摸著華楠的頭發(fā)說道:“楠兒,別哭。我已經時日無多了,值得。”
華楠顫聲道:“爹……你……你不要說話。沒事的。”
景然見華春秋為洛文松擋了一劍,知道自己再也不會有機會,頹然道:“如果沒有洛文松……如果!”沒有再說下去,從來成王敗寇,從來沒有如果。【零↑九△小↓說△網】
華春秋看著景然,緩緩說道:“我這是救他,事實上救的是你,洛文松死了,你絕對活不下去。我記得你曾經是個寬容無爭的孩子,是我讓你變了,是我欠了你。但今日我把命還你,是不是可以放下恨跟怨?今后……離開百草堂,按自己心意生活吧,你其實從來都是闊達的,只是你忘記得太久了而已……”仿佛還有很多話說,連跟華楠道別都還來不及,華春秋便合上雙眼。但卻又仿佛在最后的時間里,華春秋怕來不及的,只有這番話,這番一直想跟景然說的話。
看著華楠淚如雨下,卻用盡全力忍著哭聲,洛文松跪在華春秋面前沒有說話。眾人也是因這變故一時間全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華春秋的一番話,讓景然開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怨恨的是誰?是處處比自己優(yōu)秀的洛文松,還是無論自己如何優(yōu)秀卻得不到認可的華春秋。他開始在想,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開始覺得恨的?
還記得小時候,初入百草堂的情況。當時的華春秋還不是掌門,而他是第一個弟子,跟著華春秋四處行醫(yī)。到后來,華春秋的弟子越來越多,百草堂的掌門也換成了華春秋,他是門上門下人人敬佩的大師兄。每當那些孩子叫他景然師兄時,他都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這些比自己年輕的孩子。就連洛文松剛入門時,他也是如此。
但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開始有人在背后說,大師兄不如景然,各種不是。剛開始,景然并不覺得有什么,自己的確不是有天分的人,醫(yī)術的確不如景然,但也沒關系,醫(yī)術并不是用來比較高低的,只要他還會斷癥,只要他還能幫得了別人,就夠了。
但也不知道什么開始,師傅跟他說得最多一句話就是,“你還是不如文松,如果是他,他……”漸漸地,他開始覺得洛文松這個名字像是冤魂無處不在,不管是師傅還是師弟妹口中,全是洛文松。身邊的人無論是生活上的事還是醫(yī)術上的事,都找洛文松,他仿佛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那時候,只有小師妹華楠對他一如既往,這讓他感到一絲安慰,這安慰卻不知何時起開始變了。直到知道師傅打算將華楠與百草堂都交給洛文松,他知道自己開始恨。仿佛自己所有的東西都失去了,而全都是到了一個叫洛文松的手里。他心灰意冷,想要離開百草堂,卻發(fā)生了那年的事,最終離開的是洛文松。
他以為一切都會回到以前,卻發(fā)現(xiàn)一切都變了。師傅變得暴躁專橫,師妹終日把自己困在百草崖,門中上下人心惶惶,各有所思。那時候,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洛文松這個人消失,只要他消失了,一切都會回到最初的樣子……漸漸的,他的人生只剩下除掉洛文松這件事。
想到底,到底是誰的錯?是華春秋的偏愛?是同門的人情冷暖?是華楠還是洛文松?還是錯的其實是自己?他開始分不清,但忽然他覺得累了。他明白就算洛文松不在,百草堂也回不到從前,因為那些人都變了,或者不在了。那自己其實究竟執(zhí)著的還剩下些什么?只剩下洛文松,是要把他比下去?但誰又還會看到?誰又還會在乎?
如果可以的話,是不是如果,自己選擇在洛春秋身邊,當個雖然醫(yī)術不如人,但簡簡單單的郎中,或者會開心些?但從來沒有如果,他不后悔,他只是盡自己力,希望讓百草堂回到最初而已。只是……失敗了而已。失敗了,百草堂回不了最初,那現(xiàn)在的百草堂,對他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了。但心中的失落,到底是什么,他卻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