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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溝北邊山上有座山神廟,叫釣魚臺,供著山神土地、子孫娘娘,還有一個挺高的菩薩白石像。廟不大,香火更是不旺,很少有人來這里燒香祈愿。
沈云鶴倒喜歡來這兒玩。釣魚臺山勢平,周圍樹多,最適合玩攻城游戲。
這天,吃過早飯,一幫孩子又上了山。到了釣魚臺,孩子們分成了兩波,沈云鶴陳多嘴他們留在外面攻城。
還沒部署好,一群孩子便都從釣魚臺急急忙忙跑了出來。跑得最快的那個臉色發(fā)白,沖著沈云鶴大聲喊:“云鶴!廟里死人啦,咋辦吶。”另一個也跟著大聲嚷嚷:“可嚇人了!渾身都是血!”
沈云鶴皺了皺眉:“都是死人了,還怕啥!走,看看去!”其他孩子看著沈云鶴也有了底氣,壯了壯膽,都跟著進了廟。
只見菩薩像旁邊躺著一個青年男子,寸頭,雙眼緊閉,嘴唇發(fā)青,身上血漬已經(jīng)凝了成一大片紅黑色,乍一瞅確實挺嚇人,不過脊背挺直,緊握雙拳,竟有著鐵骨錚錚的氣勢。沈云鶴也不怕,他跟沈恩來學(xué)了兩年醫(yī),有什么常見的病,通通都懂一些。上前仔細瞧了瞧,又掐了掐人中。
陳多嘴扶著廟門說道:“云鶴啊,那人都死了,你還搗鼓他干啥?”
沈云鶴站起來:“啥死了!這人受了傷,天又熱,沒吃沒喝的,昏過去了。”頓了一頓又說:“去!你們給他整點水過來。”
聽著人沒死,一幫孩子都上前了幾步圍個圈。孫鐵蛋子說道:“那我現(xiàn)在回家舀一瓢子水回來。”沈云鶴擺擺手:“得了,等你回來,人都該渴死了。”說罷,把身上的短褂子脫下來遞給孫成:“去廟旁邊的小溪里沁濕了,再拿過來。”
沈云鶴讓孫鐵蛋子掰住青年人的下巴,沖著嘴唇將濕澇澇的褂子一擰。那青年人咂了咂嘴巴,一會兒,眼皮動了動醒了過來,雙手撐地勉強靠在石像上,只聽嘶的一聲吸氣聲。沈云鶴見他緩了過來,便說道:“咋的啦,哪疙瘩受傷了,用不用給你看看?”
陳多嘴連連點頭:“他會看病呀!他是個小少爺,他家就是開藥鋪的。你有啥病找他看。”那青年人聽了噗呲一樂:“那這小孩都會瞧啥病啊?”
陳多嘴見青年人問他,有點得瑟:“云鶴可會瞧病了。有回我姨從城里上我們這來,上山吃毒蘑菇了,讓她吐她吐不出來,還是云鶴開了藥方,完嘍吐出來的。”“開地啥藥方啊?”“大糞!讓我姨喝,完嘍我姨不喝,我們摁著我姨給灌了。完家伙都吐出來了。”頓了一頓,又說:“后紋兒,云鶴還給我治病那!”
青年人挑了挑眉毛,又問:“給你治過啥病呀?”陳多嘴道:“我好說話,多嘴。云鶴跟我說喝了他熬地藥,我就不多說話了。”“那管事沒有啊?”“管啥事啊!我喝完嘍,竄一天稀。”陳多嘴拉著長音,旁邊的小孩都哄的一下全樂了。
沈云鶴瞪了他一眼:“陳多嘴,我現(xiàn)在總算知道咋治你多嘴地毛病了。”“咋治啊?”“縫上,你就消停了。”陳亮聽了一下子捂住了嘴。
那青年人笑著擺了擺手:“我沒啥事,你家有藥酒就幫我拿點抹抹,這都外傷,就看著邪乎。”沈云鶴道:“那中,我再回家給你拿點吃的。”
剛要轉(zhuǎn)身,青年人又叫住了他:“你到外頭千萬別說,別跟別人說看見過我。”沈云鶴點點頭,想到前些天家里來的那些軍官,神色一凜,對身后的一幫孩子說道:“我不說,你們也別說,都記著點。尤其是你,陳多嘴。”
原來這個青年人就是軍官在這一片搜捕的逃犯,叫楊子龍。當初郭松齡反奉,最初是節(jié)節(jié)勝利,后來日本關(guān)東軍出兵幫張作霖鎮(zhèn)壓了郭松齡。這楊子龍就是郭松齡的貼身侍衛(wèi)長,槍法奇準,武藝高強,更會一手絕活——飛鏢,百發(fā)百中。為替郭松齡報仇,潛入大帥府,后刺殺未遂,被人發(fā)現(xiàn),便逃到了這里。
釣魚臺隱蔽,楊子龍便在這里休養(yǎng)了下來,沈云鶴連著幾天上山給他送藥送飯。楊子龍雖然傷勢漸漸好轉(zhuǎn),但是走動仍然很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