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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實在有趣。」
與王海想象中所不同的是,這一刻,響徹在他腦海中的聲音,屬于一個年輕男人的聲線。
「終于肯回應(yīng)我了么?」
王海笑著從圖恩的巨手中掙扎著爬出來,拖著自己僅剩的一條腿,一屁股坐到希望屋二樓的地板上。
不知為何,此刻他的心情竟有些放松。
解脫。
經(jīng)歷了祖安下層的這一切之后,自知死亡已近的王海,心中充斥著的,反而是如同解脫了一般的釋然感。
雖然早已破破爛爛的身體上傳來的劇痛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自己斷了的那條腿也不再流血,但他很清楚,當這片被凍結(jié)住的空間被解放開來的那一刻,即便圖恩不動手,他也活不長了。
「你,不怕死么?」
聽到神秘男人的這個問題,王海眉頭輕皺。
同樣問題,蒂芙尼曾經(jīng)也問過他。
他當然怕死。
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害怕。
然而,真到了這個時候,他發(fā)現(xiàn)可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毫無意義的死亡。
無奈地看了一眼身前被煉金藥劑強化,有著巨獸一般身體以及猙獰面容的圖恩,王海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
最終,他們還沒能逃過這一劫。
「我知道了,原來是這樣。」
還沒等王海回答他的問題,這神秘男子宛如能夠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般,率先開了口。
「換個話題吧,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
「在回答你的這個問題之前,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零↑九△小↓說△網(wǎng)】」
王海慵懶地躺在布滿塵土的地板上,享受著自己生命最后的時光。
「我不是還剩下兩天的時間么?既然我都快要死了,把這兩天用了你沒什么意見吧?」
「……」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答應(yīng)了啊。這最后的兩天你也拿走吧,讓他們幾個都活下來。」
閉著眼的王海深吸一口氣。
「這就是我叫你出來的原因,很簡單吧?做不到的話,你的問題我概不答復(fù)!」
「呵呵,哈哈,有趣,實在是有趣!」
聽到王海這如同無賴一般的話語,神秘男子竟笑了起來。
「你是我見過最有趣的‘代言者’。可以,沒有問題,這對于我來說,是很輕松就能做到的事情。」
得到了神秘男子肯定的答復(fù),王海對著空氣揮了揮手:「那行吧,只要滿足了我這最后一個愿望,其他的問題你隨便問吧。對了,‘代言者’又是什么鬼東西?」
「‘代言者’就是你。」
雖然無法看到神秘男子的臉,但王海能感覺到此刻這個男人的臉上充滿了笑意。
「你一開始說的也沒有錯,確實是我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來的。」
王海撇了撇嘴:「嘖,系統(tǒng)流小說中的那種套路嗎?那也就是說,現(xiàn)實世界中我已經(jīng)死了?」
「系統(tǒng)流小說?呵呵,我明白了,這就是你能發(fā)現(xiàn)我的原因所在吧?」
神秘男子的聲音明顯一愣,接著笑道:「你的話,對,也不對。而且,你確實是死了,但事實上你也沒有死。」
「喂喂喂大哥,我都是個將死之人了,你說話能別拐彎抹角的嗎?」
自知命不久矣的王海,此刻盡顯放飛自我的本色:「既然你都肯出來和我聊天了,那就把所有的前因后果啊、來龍去脈啊什么的都告訴我唄,讓我也死得瞑目一些嘛!」
「呵呵,時機未到。」
「這還時機沒到?!你想讓我死不瞑目你就直說啊喂!」
「呵呵,我說了,你既死了,也沒有死。」
「......」
「回到一開始的問題吧。你怕死么?」
「……我覺得你大概在逗我……」
王海把雙臂抬起,將手枕到自己的腦后,睜開眼,看向眼前圖恩的那張臉。
「如果能讓我殺掉這個人,我王海死而無憾。」
「這就夠了么?這就無憾了么?」
「……」
「你曾經(jīng)的生活,那些日常,你不想再擁有么?」
「……」
「你的家人,你的親眷,你不想再見到么?」
「……」
「那個女孩,那個你二十年來最深愛的女孩,拋棄你的理由,你不想知道么?」
「什么?!」
王海猛然起身:「你到底在說什么?!」
然而神秘男子卻仿佛無視了他一般,依舊在淡然地自顧自說著:「你想用自己最后兩天的生命,換來這四個人活下去的機會。
但你有沒有想過,對于原來的‘你’來說,他們只是虛擬的,只是電腦程序中的一長串1和0而已。
而‘你’的生命卻是確實存在著的。用你自己最寶貴的生命,依舊擁有著無限可能性的兩天生命,換取這幾個1與0的‘重新構(gòu)筑’,你覺得值得么?」
「呵呵。」
王海從剛才神秘男子給予他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再次躺回地板上,淡然道:「你說的,我不是很懂,我也不是很想懂。但是,在我看來,他們幾個,并不是只是你口中冰冷的1和0而已。
他們是活生生的人命,是和我并肩作戰(zhàn)的伙伴。最后的兩天換四條人命?呵呵,簡直超值大放送好嗎兄弟。
好了好了,你也別和我扯了。既然你什么都不肯告訴我,那你就完成我的愿望,拿走我的生命之后,再安安靜靜地讓我去死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
王海抽著眼角忍受著腦海中這個神秘男子莫名其妙的笑聲,無奈道:「你的笑點真低啊喂!」
「呵呵,抱歉。」
待他笑完,王海竟發(fā)現(xiàn)神秘男子的語氣竟帶著一絲歉意。
「只是,我很久沒有見到過你這樣的‘代言者’了。」
「所以說,這什么狗屁的‘代言者’到底是什么鬼啊喂!」
王海翻了個白眼,這神秘的年輕男子,雖然和他說了一大堆,但沒有一句是切中要點的,聽得他更感覺云里霧里。
「‘代言者’就是你,你就是‘代言者’,我從一開始就告訴你了。」
「……」
「你是特殊的,我能感覺得到。」
神秘男子聲線中的笑意更深。
「我改變主意了。」
王海猛地睜開眼,他竟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破損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fù)原著。
「活下去吧王海。」
他那被圖恩切下的整條大腿斷口處,不知名的方片型粒子正在重聚著,片刻后,恢復(fù)了原樣的王海又能重新站了起來。
「我會賜予你力量。」
淡淡的幾個字,悠遠地回響在他的腦海里,神秘男子聲如洪鐘。
「然后,趁著你的這具肉體還沒崩潰之前,完成你剛才對我許下的愿望吧,被傳召的‘代言者’。」
話音剛落,浩瀚的宇宙之中,一顆原本黯淡的星辰,宛如響應(yīng)著神秘男子的傳召一般,突然閃亮起來。
祖安峽谷上方,忽有銀光降下,照亮了這一片祖安區(qū)域后,呼嘯著向下俯沖而去。
這流星勢如破竹地砸破了王海所在位置上方所有的峽谷斷層,轟開希望屋的屋檐,直落在王海的頭頂。
耀眼的光芒徹底覆蓋了王海的整個身體,奪目的光亮甚至讓他感覺有一刻瞬間失神的感覺。
「向我展現(xiàn)你的價值吧,我的‘代言者’!」
再睜開眼。
原本屬于蒂芙尼幼女身體的清澈瞳孔,在王海眼中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布滿星光的無限銀河。
「星降,這便是此刻,我賜予你的力量!」
星空。
他的雙眼,便是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