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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看到了嗎?”
“看到什么?”
“那個全身濕透的男子。”
“哦,有,就是那個突然從門口闖進(jìn)來的?”
“對,那氣勢真嚇人。”
“就是,冷得發(fā)寒的氣場,兩排站著的客人都驚得空出一條路給他。”
“雖然氣場可怕,但臉可俊呢。”
“那頭泛著銀光的長發(fā)……”
“你們還不給我去準(zhǔn)備上場?”管事的嬤嬤一手一個地敲了敲墨菲和香晴的頭。
她們各自伸了伸舌頭。
她們的雙扇飛花舞是六藝館的招牌節(jié)目之一。捧場的客人眾多。
“待會兒,我就把小花球飛過去給那個俊郎。”
“好好好,我配合你。”
說著,她們兩人笑聲歡歡地上臺去了。
拋小花球是六藝館的習(xí)俗。只要藝娘看上某位客官,便可把小花球拋擲給他。表演結(jié)束后,就會邀至館內(nèi)花園的涼亭中單獨(dú)相聚。
坐在一旁等上場的菁菁沒多大留意她們的對話以及她們的拋球大計(jì),跟小雪在那兒研究新買回來的頭釵怎么插好看。
少頃,墨菲跟香晴的表演結(jié)束,晦氣地回到舞臺后面。
“可惡,那個男的一點(diǎn)都不為所動。竟然一個揮袖把我的小花球反彈回來,好像拍蒼蠅似的,搞得我多沒面子啊。”
“就是啊,我的也被他拍回來了。”
“帥氣就很了不起嗎?就一個面癱鬼。”
正當(dāng)她們在后臺悻悻然,坐在那位俊美男子身旁的看客也不免為她們抱不平:
“你竟然拒絕了墨菲姑娘的花球,真太可惜。”
美男子沒有說話,有點(diǎn)漠不關(guān)心。
另一個看客道:“你定是第一次來六藝館。如果接了藝娘的花球就可以跟她有單獨(dú)相聚的機(jī)會。你連續(xù)拒絕了兩位,太不識抬舉了。”
“不過,現(xiàn)在大家最想得到的應(yīng)該是小靜的花球。”
“對對對,她一直沒拋過花球,頂多就是散花,人人有份。那面紗也從不摘下,搞得人都心癢癢的。”
一直默然無話的美男子倏爾眉頭一挑。
菁菁一邊上臺一邊想起剛才兩位姐姐說的,心里兀自取笑她們口中的俏郎君。
要知道兩位姐姐都是廊橋出了名的美人兒,柳柳黛眉,面若桃杏。拒絕她們的人想必……
喜歡男子。
她微瞧了瞧手上綁著的小花球,就是走走形式。她本來就不可以拋,臉不可示人。
到了臺上,她有點(diǎn)好奇這位俏郎君,準(zhǔn)備橫掃一遍所有看客找找看。
沒想到那名美男子的存在感實(shí)在巨大。
一身蓮灰色的織錦紗袍,皓雪銀發(fā)偏生有一小絡(luò)黑發(fā),面容白皙冷艷,英眉下一雙淺淡紫眸,透著些許喜悅又似有疑惑。
就坐在一眾人群之中,發(fā)出冷冷的氣場。
有那么一刻,她四目與他相對。他的眼眸似乎等待著她的某種回應(yīng),她不明其意,移開視線,就是陌路人的冷淡。
忽爾,覺得他所坐的那方氛圍更冷。
她定了定神,開始舞劍。
長劍流星比劃,轉(zhuǎn)圈翻起輕紗裙擺,如同片片芳菲在旋風(fēng)中起舞。引得全場人們的喝彩。
只有那冰山美男靜靜欣賞,嘴唇微微上揚(yáng),眼里閃過一絲絲愉悅,眼尖的目光落到她手上的一條紅繩。
“隱仙繩。”
細(xì)聲喃喃,他即刻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上一口,再手指拈上一滴,瞄準(zhǔn)一發(fā)。
一支幾不可見的細(xì)針往菁菁飛去,細(xì)而銳。她手腕上的紅繩竟被劃斷。
舞著劍的菁菁也察覺到紅繩脫落,但頂著表演者的職業(yè)操守,當(dāng)然不動聲色,繼續(xù)表演。
但心里有點(diǎn)不可思議,紅繩怎么斷了?
然后,感覺到一雙灼熱的眼光總是隨著自己在動,緊盯不移,似乎要把自己盯得精光。
她不禁有點(diǎn)寒栗,但又有點(diǎn)熟悉的感覺。
座上的東華帝君看到他所熟悉的舞劍身姿,興奮之情不由得躍上他的冷臉。
紅繩一斷,他就感覺到他尋覓已久的氣息,眼睛里更是搖曳著激動的亮光。
一切都確證瀞宓沒有糊弄他。
今日傍晚時分,大司命尋到他,見他手上拿著只竹蜻蜓,不由得說起瀞宓會做這個,問他是否因見瀞宓而缺席會議。他二話不說就去馨書院找瀞宓。
瀞宓沒有透露更多,只叫他到六藝館看表演,自然會看見他日夜思寐的人。
他冒雨飛奔,路過之處刮起風(fēng)雨的絮霧,濕漉漉地到場。
果然,菁菁就在六藝館,就在他眼前!
可是,她看他的眼神卻是那般漠然,就如同不曾相識。
是故意裝作,還是……
菁菁的表演接近尾聲。她解下花球,一個高拋,正想把它一劍拆分,作散花狀,讓在座所有人都可感受滿天飛花的效果。
不料,這高擲的花球竟很離奇地自行飛向一人,空中劃出一個弧線,正正地落在那眼神有點(diǎn)得意的美男子的手上。
全場默然震驚,眼珠子掉了一地。
很明顯那花球是被人引過去,手法做得他們都不知該用什么詞來形容。
明目張膽的作弊行為。
菁菁忽然冒出一個形容:好不要臉。
有不少人都心里氣憤,這個不要臉的人就這樣“搶”了花球,但看到他那般氣場,又心知是個惹不過的人物,就嚷嚷著要館主瀟二娘來主持公道。
瀟二娘自這位冷顏帥哥進(jìn)場的時候就一直關(guān)注著,甚至他弄斷隱仙繩的種種都看在眼里。那頭銀發(fā),應(yīng)是傳聞中的東華帝君。但狐疑他臉龐怎多了一縷青絲。
她素聞,他對世俗常理都不太放在眼里,如今一小小藝館里的輿論,他更不會放在眼里。
他果然尋來了。她心道。
清了清喉嚨,瀟二娘朗聲道:“既然小靜姑娘不才,承蒙這位客官青睞,巧奪了花球。我們自然也要遵守六藝館的花球之約。若有得罪,我瀟二娘在此向各位道歉,今晚酒水全免。”
呆站在舞臺的菁菁愕然,瀟姐竟然寧愿自掏腰包,都不秉持公道,這是為何?
再瞧向那個不要臉的美男子,他還眉眼生歡,凝視著自己,毫無作弊后的心虛。
菁菁詫異:天底下怎么會有臉皮如此般厚的人?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下臺。眼角余光看到,他也動了,還往后臺這邊走來。
東華本來是想跟上去的,卻被一丫鬟擋住。
“客官勿急,請隨小的往院中涼亭等候。小靜姑娘隨后便到。”
他目光依然追隨著菁菁的背影,心想:她剛才瞪我,是在生我的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