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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的海水頓時(shí)滾沸了起來，喧鬧了起來，像是無盡的歡呼，像是無盡的吶喊，又像是……

    無盡的悲鳴！

    比目魚的一雙眼，忽然變得有了一點(diǎn)神采，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

    它帶著無限的悲哀，卻充滿感激地再次匍匐下自己龐大的身軀，對(duì)這無盡大海最強(qiáng)大的所在致以自己的尊敬，而后帶著滿心的希望離開。

    它回去了。

    回到了那一片希望已久的海岸，重新化作了人身，還與之前一個(gè)模樣。

    云九看見，他伸出手來，在自己右眼處使勁兒地一摳，于是將那一枚眼珠摳下，它頓時(shí)光芒大放，變成了一顆巨大又圓潤(rùn)的珍珠，被他捧在手心里。

    他的眼底還在流血……

    海岸邊忽然穿來一陣笑聲。

    “那我先去海邊看看。”

    是那熟悉的聲音。

    阿柔。

    比目魚一下驚喜起來，阿柔還在，阿柔沒事！

    他像是再也感覺不到那剜眼的巨大痛楚一般，帶著滿臉的笑容轉(zhuǎn)過頭去，大喊了一聲：“阿柔！”

    阿柔穿著一身嶄新的綾羅綢緞，戴著滿頭華麗的珠翠，身邊跟著幾個(gè)小丫鬟，提著精致的裙擺，剛剛在海灘一塊大大的礁石上站穩(wěn)。

    在聽見這聲音的瞬間，她渾身一僵，轉(zhuǎn)過身去，卻嚇得大叫了一聲。

    他知道是自己嚇住她了，只連忙將那一只被剜了的眼睛捂住，用顫抖的聲音道：“阿柔，是我，是我啊！”

    阿柔終于仔細(xì)地瞧著他，認(rèn)出來：“是你！”

    于是他連忙走了上來，獻(xiàn)寶一樣拿出了那一枚巨大而美麗的珍珠，純粹的白色，帶著一種堪比月盤的圓潤(rùn)，柔和的光芒落在人的眼底，頓時(shí)給人一種舒適而沁人心脾的感覺，像是柔和的海風(fēng)吹拂著面頰，像是無盡的海水拂過人的竅穴……

    清透。

    那是一種極端不凡的感覺。

    阿柔驚喜極了：“是珠母，你終于找到了珠母！”

    “對(duì)。”

    這一刻，他滿心滿眼都是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即便答應(yīng)了百年后將宇目獻(xiàn)給海主鯤，即便將宙目變成了珠母，即便百年后，他將一無所有……

    可他無悔！

    阿柔捧著那一顆珍珠，海風(fēng)垂著她精致的衣裙，她望著珠母的眼神里，是無盡的歡喜。

    真是美極了。

    那高高綰起的發(fā)髻，鬢角服服帖帖……

    云九看著看著，唇邊便掛出了一抹諷笑。

    多可憐的人啊……

    可惜她毫無興趣。

    手指抬起，云九只輕輕一個(gè)彈指，劃過一道微光，便將附著在她眉心的那一粒微塵一樣的光芒彈開了。

    倏然間，所有的畫面便消失一空。

    她面前依舊是那時(shí)光的洪流，一片無盡燦爛的光點(diǎn)。

    “為什么不看了……”

    一道沙啞又滄桑的聲音響起。

    這與云九聽到的比目魚的聲音略有不同，可云九知道，這就是比目魚。

    她抬起頭來，時(shí)光的洪流，還不斷地從她身體之側(cè)穿梭而過，永無止息……

    視線的盡頭，卻是一片汪洋的大海。

    那是未來的世界，那是無限的可能。

    只這么遠(yuǎn)遠(yuǎn)地一望，云九便有一種頭暈?zāi)垦Ｖ小?

    “為什么不看了……”

    “你對(duì)自己的未來，絲毫不感興趣嗎？吾可窺宇宙，探看古往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