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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冰雪中,韓諾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少了諸多的煩心雜緒,韓諾感覺自己的心思全所未有的清明,純粹。
“小諾!你又在發(fā)什么呆呢,要是讓老師看到了,準會打上你幾下的!”身后,傳來了張大牛那略顯小心翼翼的聲音,仿佛是怕被人發(fā)現(xiàn)一般,在月光的照耀下,憑空多了一絲偷偷摸摸的不協(xié)調(diào)感。
“嗯,睡不著,就出來走走!”韓諾說著,依然沒有轉(zhuǎn)身,就這么多背負著雙手,微仰著身子,看著天空上的明月,身子微微的發(fā)抖。
“是不是又是你的那個怪病發(fā)作了!”反應(yīng)有些遲鈍的張大牛突然看著天上的滿月,陡然反應(yīng)了過來,卻也是收回了那將要拍上韓諾肩膀的左手,然后有些悻悻然的說道:“小諾,你這個病真的沒事嗎?”
“嗯,沒事的!只要你不碰我就不會有事的。”此時,韓諾的聲音卻顯得更加的輕松了,身子的顫抖也在迅速的減弱,那股寒意顯然已經(jīng)在漸漸的遠去。
張大牛有些尷尬的摸了摸左手,心中陡然想起了第一個月的十五,那個時候韓諾就在臥室里,當幽寒之力陡然開始在整個小屋蔓延,然后,大牛就被那股幽寒凍醒了過來,看著韓諾那近乎半透明的幽紫色的身子,就急沖沖的上去要詢問幫忙……
接過……
要不是有老師王石幫助,或許韓諾沒事,但是張大牛的那只左手卻不一定可以保得住了。
此后,韓諾就不敢在臥室里呆著度過每個月的十五了,都會一個人偷偷的爬出臥室,來到這空曠的院子里,靜靜的默誦著《黃庭經(jīng)》,度過整個子時,然后回去和大家一起習(xí)練十二錦緞法。
……
說起來,這一年來,韓諾感覺自己的承受能力、適應(yīng)能力幾乎有了飛躍般的腳步。
猶記得,在習(xí)練十二錦緞法的第一年,韓諾水火之力的爆發(fā)幾乎就是顯現(xiàn)于外,身體的衣服都保不住,不是被凍為碎塊,就是被焚燒為灰燼,而自己的身子也是一動也不動的,連對外的感覺也幾乎都完全的被屏蔽了。
第二年,自己身體的抗性就大增,起碼可以將水火之力盡量的收斂,力量慢慢的不顯于外,而是只限于體內(nèi),只有那股寒意和炙熱感還是消散不去而已,身子也是僅僅不能動彈,卻有了對外的知覺。
今年是第三年了,第一個十五,在張大牛想要過來幫忙的身后,韓諾就知道有大麻煩了,心急之下陡然突破,可以開口說話了,才呼喚來了王石老師的幫助。
然后,韓諾的情況就開始一點點的轉(zhuǎn)好,現(xiàn)在,水火之力的爆發(fā)幾乎不會顯露出一絲一毫了,只是身子依舊動不了,只能流利的說話而已。
這,也是韓諾聽到張大牛的問話后沒有轉(zhuǎn)身的原因。
……
“好了,咱們回去吧,今晚最后一次一起習(xí)練十二錦緞法,明天咱們就各回各家了,也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了!”韓諾說著,拉著張大牛想著小樓走去。
“沒事的小諾,過年的時候我會去你家拜年的,你家在鑄劍堡,我家在山里獵虎村,很近的!”張大牛說著,介紹到。
“獵虎村!”韓諾對這個名字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因為韓諾知道,在藍Y縣臨近藍玉山的方向上,有著五個特殊的聚居地:獵虎村、獵藥村、獵礦村、獵木村、鑄劍堡。
這五個村子歸藍Y縣直屬,每一個村子都有著自己的傳承,可以說是藍Y縣最為富有的五個聚集區(qū),也是最為危險的五個居住區(qū)了,都是建在藍玉山山里的居住區(qū)。
韓諾知道,自己的大舅母就來自獵虎村、二舅母來自獵礦村、二嬸則是來自獵藥村!
“嗯,一定要來啊!”韓諾說著,繼續(xù)說道:“或許,我也會去找你也不一定呢!”
“哈哈哈,到時候我請你吃熊掌、豬腳、牛蹄、雞爪,都是我娘親手做的,最是美味了!”張大牛說著,嘴角就不自覺的流出一絲哈喇子,仿佛已經(jīng)將這些美食擺在了自己的面前,任由自己品嘗般……
“好!我也不知道鑄劍堡有什么東西可以送你的,或許可以送一把劍吧!”說著,韓諾就想到了自己在一年前留在父親書房里的那本已經(jīng)做舊處理的那本自己抄寫的歪歪斜斜的《神劍經(jīng)》,雖然缺乏第一篇《鑄劍篇》,但是后面的幾篇卻是一點也不少,韓諾很是期待自己的爺爺會取得這樣的成就。
“好!”聽到韓諾的承諾,張大牛雙眼開始放光,顯然對于韓諾那一柄劍器的禮物很是感興趣。
“嗯!”韓諾說著,拉著張大牛回到了臥室……
“醒——”回到臥室后,王石來說那準時的一身輕喝在耳畔響起。
韓諾和張大牛相互開了一眼,然后默默的上床上開始修煉起十二錦緞法,然后進入了深深的夢鄉(xiāng)……
第二日,小樓前,整整齊齊的二十個小童穿著整齊的道衣,背著屬于自己的包裹和書包,站在一起。
眾人前,二十一位身穿道袍的畫師齊齊拿著五顏六色的畫板,在雪白的畫板上一點一點的勾勒著周圍的一切,下筆細致卻又速度飛快,不過盞茶的功夫,二十一張色彩絢麗的畫已經(jīng)畫好,然后那些人左手一揮,就將一張張畫紙卷起,整齊的擺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畫師就齊齊的告辭離去了。
王石上前將那二十一幅畫沉默的分發(fā)給每一個小童,然后站在眾人的面前,大聲的說道:“你們都是好樣的,這三年來你們的成績都是很不錯的,期待,咱們再一次相見的時候,到時候,那一路走來的別樣風(fēng)景會讓你我把酒言歡,老師等著你們!”
看著王石,韓諾的心中一陣的發(fā)堵,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年來,他自己是有著這樣巨大的變化的,也只有他知道,老師王石對他的幫助是有多么巨大的,尤其是一次幾乎救了自己命,一次又救了大牛的命,沒有讓自己犯下愧疚一生的錯誤……
韓諾由于個子小就站在了第一排,此時看著前面靜靜佇立的王石,突然深深的鞠躬拱手行了一禮,口中大聲的說道:“感謝先生三年來的諄諄教導(dǎo),學(xué)生,銘記于心,永不敢遺忘!”
聽著韓諾的聲音,眾人仿佛剛剛驚醒過來一般,齊齊的一躬身,口中齊喝道:“感謝先生三年來的諄諄教導(dǎo),學(xué)生,銘記于心,永不感遺忘!”
深深的鞠躬后,一時間整個小樓前寂靜了下來,仿佛可以聽到每個人心中的心跳,還有那微微抽搐的鼻翼,時間都在這壓抑的氣氛下走得格外的慢,輕輕的,悄悄的……
“好了,你們該出發(fā)了!”最后,還是前方的王石打破了這份沉靜,轉(zhuǎn)身,默默的帶領(lǐng)著一起幾乎朝夕相處三年的學(xué)生慢慢的走出小樓前的空地,走進那彎彎曲曲的竹林小道。
原來那彎彎曲曲仿佛格外悠長的小道今天突然變短了,不知不覺間就已經(jīng)走到了那堵長長的院墻前方,踏出那扇門,就預(yù)示著自己三年私塾生活的結(jié)束,預(yù)示著自己已經(jīng)和這個生活了一年的小院竹林將要告別了,這一別,或許就是永別了……
“老師,我可以采上這里的一節(jié)竹子嗎?”走在最后的韓諾看著四周那青翠欲滴的紫青玉竹,突然好想戴上那么一節(jié)!
王石并沒有回答,而是徑直邁著步走出了院門。
韓諾帶著一種略帶著失望的心情跨出院門,仿佛再一次進出凡塵般看著眼前巨大的廣場上那人來與人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沒有為了韓諾這一群二十人而停頓分毫,倒是一群漢子向著韓諾這邊走來。
其中,韓諾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父親那格外壯實的身子。
“你們的父親都來了,去吧!”王石看著那群壯漢后,就開口說道,然后轉(zhuǎn)身走回了院門。
“恭送老師!”眾小童齊齊的拱手行禮喝道。
知道王石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后,眾人就齊齊的跑向自己的父親,丟下了滿腔的郁悶,發(fā)出一聲最為暢快的呼喚:“爹!”
……
“鐵蛋,走,回家!”韓鐵鑄和張大牛的父親張虎一起走了過來,然后順手提起了韓諾肩膀上的包裹,“你娘已經(jīng)在家里等著你呢!”
“嗯,爹,咱們回家!”韓諾說著,緊緊的望了已經(jīng)換了一群小童,站著了一個老師的院門,看著那群小童拱手行禮禮送自己的老師,然后再一次迎向自己的父親,再換上下一群小童,下一位老師、下一群父母……
“爹,咱們回家吧!”回身,看著靜靜等待著自己發(fā)呆的韓鐵鑄,韓諾心中陡然升起一種感動,那種無聲的父愛仿佛輕輕得拭去了心中那剛剛落下的微塵和淡淡的憂傷,讓韓諾的心情有些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丟開了那分別的煩悶,迎向那重逢的喜悅。
韓諾臉上露出了最為開心的笑容,那是真真的笑,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的微笑……然后大聲的說道:“爹,我想娘親了,還有爺爺、外公、二蛋他們了!”
“嗯,咱們馬上就回家!”看著莫名的露出笑臉的兒子,韓鐵鑄的心情也恢復(fù)了最為樸素的歡快,然后帶著韓諾走向自家的馬車:“你娘肯定等急了!”
……
和張大牛以及張虎告別了一聲后,韓鐵鑄和韓諾就走上了自家的馬車。
走進馬車里的韓諾陡然被馬車里的一節(jié)翠竹吸引了目光,那是一節(jié)青翠欲滴的青竹,微微顫抖的竹葉仿佛還帶著滴滴欲要滴下的露珠般,即使是折斷的青竹,依舊生機盎然。
韓諾扔下肩膀上的書包,輕輕的將那一節(jié)足有兩尺長的青竹拿在手上,輕輕的撫摸著那清涼的竹身,竹子長的很是均勻,都是大拇指粗細,分為九個竹節(jié)多一點,最后的一節(jié)上還帶有兩片晶瑩剔透的竹葉,顯得格外的青翠。
“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