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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死后的世界就是這種模樣,那似乎……也不算太壞?
薩利娜揚頭看了看四周。
這是一片很茂盛,資源也很豐富的森林。現(xiàn)在的自己已經(jīng)不是小時候,不會感到冷,或者冷了能夠生火,也能捕獵動物,如果在這里生活的話,大概也不是不能忍受。
但不行。就算能夠生活,也不行。
薩利娜抬起她那性感修長,又結(jié)實有力的腿,邁過一根凸起的樹根,繼續(xù)向前走。
該死的,這種地方怎么可能不壞。
白雪不在這里!
沒有鐵匠的工作,也沒有白雪的地方,根本難以忍受!
薩利娜再一次揚頭,金色的眉毛深深鎖著。
她看著被濃霧遮掩,一片灰蒙蒙的天,突然大吼:“如果你讓我永遠也見不到白雪,你這個嗜血的魔女,我發(fā)誓我要盡我的一切殺掉你!哪怕是卑微的我,也要拼盡一切!”
除了落葉,風吹,鳥鳴,沒有什么回應薩利娜的怒吼。
薩利娜繼續(xù)走。重臨最初,也是最痛苦的記憶,讓薩利娜的心混亂,疼痛。
她覺得她好像在犯同樣的錯,她很奇怪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明明當初她是被人拋棄在森林里,根本沒有選擇,沒有選擇,又怎么說得上是犯錯呢?
但就算奇怪,這種感覺還是鮮活地在心里活躍著,像攀爬瀑布,逆流而上的鮭魚。
帶著這樣奇怪的愧疚感,薩利娜看到了道路。
正是她當初在昏迷之前,看到的那條道路。
薩利娜捂住嘴,她有種想哭的感覺。
如果沒有走出森林,還是幼童的她就死了,如果沒有這條道路,昏迷的她就活活凍死了。
薩利娜一點也不想重臨這個記憶。她恨這個記憶。
“你這個邪惡至極的魔女!”薩利娜咬著牙齒低吼,“這就是你的把戲?qū)Σ粚Γ孔屓藗兛吹剿麄冏钔纯嗟挠洃洠源舜驂核麄儯T惑他們,讓他們崩潰!這樣你就能輕而易舉地打敗任何人,是吧!?但我不會!我說過我絕不屈服!就算這只是你的惡趣味,我也不會讓你如愿發(fā)笑!”
薩利娜伸手去摸斧子,手攥緊斧柄:“玩弄人心的混蛋,你等著,等我扭斷你的脖子,砍下你的頭!”
就在薩利娜的胸口還充斥著難以化消的怒氣時,遠處突然有馬蹄聲出現(xiàn)。
薩利娜瞬間拿出斧子,以警戒的姿勢面對聲音傳來的方向。
憤怒全放在一邊,薩利娜努力去看,但濃霧繚繞下,她什么也看不清。
但她能聽出來,馬蹄聲是在向她靠近的。一聲一聲,越來越清楚。
薩利娜一下子想到,在記憶的最開始,她趴在馬背上,手腳不停搖晃,腦子里昏昏沉沉的。
那個時候一直聽到的,就是馬蹄聲。一聲一聲,就像現(xiàn)在一樣。
“那個該受火刑的魔女!”薩利娜再度憤怒了,她想這大概又是當初記憶的重現(xiàn)。
但她也好奇,難道她會看到曾經(jīng)的自己嗎?
隨著馬蹄聲一點一點離近,薩利娜終于看到一個騎馬男人的身型。
是他!那個胸口有家徽的男人!
就算薩利娜還看不清楚,騎馬的男人距離她還有一定距離,但薩利娜已經(jīng)可以肯定,就是那個男人。
那個輪廓,那種感覺,那是深深烙印在她靈魂里的記憶!
薩利娜舉起斧子。
她想,如果這真的是記憶重現(xiàn),那她要打破這記憶,打破這個像惡鬼一樣,糾纏她一生的噩夢。
馬越來越近,薩利娜已經(jīng)能分辨出男人和馬的軀體,她的雙手不斷握緊斧柄,銳利的眼瞄準男人的脖子。
薩利娜打算直接砍掉男人的頭顱。但在那之前,要看清男人的臉。
于是她耐心地等待,等待馬越來越近,近到距離薩利娜不到半米。
薩利娜驚呆了。
男人的全身都是清晰的,可以看到他胸口上的家徽。可是他的頭竟然是一片漆黑!就像不久前身處的那片黑暗一樣!馬,男人的身體,都是正常的,然而在脖子的上面,連接著的,是頭顱形狀的黑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薩利娜嚇得大吼。
太過詭異恐怖的景象令她失去了理智,她不管了,就算是黑暗,她也要砍下來!
于是她揮動斧子,要去砍男人的脖子,然而就在她已經(jīng)舉起斧子的時候,在男人身前,一直趴在馬背上的小女孩掉下去了,過程中撞到了薩利娜,準確地說,撞到了她的腿。
那個小小的身體就像一個裝著一些糧食的麻袋,碰撞到薩利娜后摔落在地,沒有反應。
薩利娜看到,男人抓韁繩的手動了動,馬停住了。
女人的呼吸更加急促,高聳的胸脯劇烈起伏著,仿佛要掙脫硬皮馬甲的束縛。
男人緩慢地扭過頭,薩利娜的眼睛睜大了,她覺得她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后背發(fā)涼,渾身又冷又熱。
被一團黑暗盯著看,沒有什么比這再恐怖的了。
薩利娜甚至感到腿發(fā)軟,難以維持站立。
然而很快她就想到,“他”真的是在看我嗎?
還是看摔落下去的孩子,那個曾經(jīng)的……我?
薩利娜低頭看,孩子趴在地上,看不到她的容貌。
這真的是我嗎?薩利娜努力回憶,摔下馬背以后我做了什么?
我應該看他才對!對,我們明明注視了一會!可這個孩子為什么一動不動?
她是死了嗎?她為什么不起來看他?我明明那樣做了啊!
在薩利娜被疑問環(huán)繞的時候,男人的腳尖碰了下馬肚,馬繼續(xù)走了。
“誒?”薩利娜震驚地追看男人,“這樣就走了?不對,這和我的記憶不對!為什么?為什么你就這樣走了!?把她一個人丟在森林里!你是想殺她嗎?你是認為她在森林里一定活不下去所以沒有必要嗎!?為什么這樣做!?你到底是誰!?”
薩利娜喊出積壓在她心里太久太久的問題,喊完之后,她有種發(fā)泄般的舒暢感。
但男人和他的馬繼續(xù)前進,沒有絲毫要回應的意思,很快,一人一馬的身影就又隱入濃霧,馬蹄聲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