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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內(nèi)離開書桌不遠(yuǎn)的一張待客的椅子里此刻坐著一個人,一個和這個屋子看上去完全格格不入的人。
此人的衣服顯然因?yàn)橄催^很多次,已看不到原有的顏色,身上除了一個同樣洗的發(fā)白的腰帶,沒有任何的配飾。穿著這么樸素的人,自然不可能是當(dāng)今的皇上。
朱無能慢慢從袖子里拿出一個雞腿,剛啃了兩口,就迅速把雞腿又塞了回去。門口突然出現(xiàn)的響動聲,提醒著朱無能在皇帝的御書房吃雞腿不但不雅,也很不敬。
走進(jìn)屋子的不是別人,正是當(dāng)今皇上跟前得力的太監(jiān)總管羅公公。
羅公公看了看一副吊兒郎當(dāng)樣子的朱無能,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朱公子啊,約定的時辰馬上就要到了,當(dāng)初可是你做的擔(dān)保,莫春天如果不按時帶著玉璽回來,你就獻(xiàn)上你的人頭。”
“對啊,我是這么說的。”朱無能一副想起了事情的樣子。“沒錯,是這么回事。”
“那可就別怪雜家等一會翻臉不認(rèn)人,這玉璽的事可不是鬧著玩的,皇上下了朝之前,雜家可得把這事情辦妥了。”
“那是,那是,”聽到這話,朱無能干脆把雞腿又拿了出來。
“有勞公公沒在朝前陪著皇上,專門還跑來叮囑我提醒我。”
“這個時候你還記惦著吃,朱無能啊朱無能,你真是,”羅公公無可奈何地又搖了搖頭,想起當(dāng)年的千眼老怪朱兆輝是何等的氣宇軒昂,何等的威風(fēng)凜凜,如今他的兒子硬是沒半點(diǎn)樣子,和個叫花子簡直也沒什么區(qū)別。
原本打算呵斥朱無能不得在御書房放肆的羅公公想到?jīng)]多一會,莫春天不來的話,這個貪吃的人就要沒命了,也就干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連死囚還有一頓上路飯,也就由著這眼前人去吧。
“時辰到了!”羅公公的臉立刻板了下來,剛要喝令已經(jīng)等在門口的御林軍進(jìn)來,就看到屋頂落下一個黑影。
“哎呦,莫公子,哎呦,哎呦,”摸著胸口的羅公公尖著老公鴨嗓子喊道,
“你這人,又不是作賊,如何每次來都無聲無息的,嚇?biāo)离s家了。”
把手里的玉璽往羅公公手里一塞,莫春天坐到了朱無能對面的椅子里。
“你非要等到這最后一刻再出現(xiàn)?”朱無能用袖子擦了擦嘴,“做人可太不厚道了。”
“我不厚道,我就不來了,看著你被砍頭。”莫春天冷冷道,然后也像是變戲法一樣,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壺酒,
“喝一杯,壓壓驚?”
一把奪過莫春天手里的酒壺,根本不打算用酒杯的朱無能,張開嘴咕咚咕咚沒兩下就喝完了。然后又用他那個已經(jīng)看上去有些油膩膩的袖子擦了擦嘴,舒服地喊了一句,
“好酒,下次記得多給我?guī)﹣怼!?
幾個小太監(jiān)愣愣地看著這兩個在御書房里目中無人的人,直到羅公公放大了聲量才回過味來。
“你們還傻杵著干嘛?還不趕緊收拾收拾干凈,等會皇上就來了。”
像是不解氣一樣,羅公公又罵了一句,
“宮里的規(guī)矩,外面的野人不知道,你們也跟著都忘了嗎?再聽不進(jìn)話,回頭自然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看到羅公公發(fā)火了,嚇的小太監(jiān)們一邊嘴里喊著,“羅公公息怒,”一邊一個匆忙收走了朱無能扔在地上的雞腿,一個拿了一塊布擦試著雞腿弄臟的地板,一個端走了酒壺,其他幾個也都擺出一副努力做事的樣子。
“你兩個在這先等著,我這就去稟明皇上。”
看著拿著玉璽的羅公公在小太監(jiān)們陪同下的身影一消失,朱無能淡淡笑著道,
“坐在屋檐上等著看我被砍頭,你還是江湖第一人嘛?”
“其實(shí)我只是想看看你,到這個時候了,是不是還吃得下。”莫春天的聲音雖然一如既往的猶如冬日的寒風(fēng)吹過,但眼神卻一點(diǎn)都不冷。
“所以說,我當(dāng)時就不該替你在皇上面前做這個擔(dān)保。哎,皇上反正不吃虧,給你一個假玉璽,你也裝看不出來,我卻可能因?yàn)槟阋豢愁^。你倒好去風(fēng)流快活了,我卻在這里受煎熬,”朱無能嘆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現(xiàn)在說說,名報上了?高家的大小姐騙到手了?心情如何啊?”看著一臉冰冷的莫春天,朱無能抽了抽鼻子,
“我差點(diǎn)沒命了,你也該給我順風(fēng)堡提供一些可靠的新消息才對得起良心吧?”
“我以前一直以為你只是吃得多,現(xiàn)在才知道你的屁話更多。”莫春天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譏諷。
“這張嘴除了吃,不是就該說話嘛?”朱無能收起了懶散的笑容,難得一本正經(jīng)旳盯著莫春天,
“那么,你覺得是誰?”
這個問題一提出來,兩個人都暫時沉默了。就如同兩三天前一樣,在這同一個屋子里,兩個人也同樣有一次交談,提出的問題也一樣,“你覺得是誰?”,可這次針對的人卻不同。
朱無能和莫春天那天前后腳被請進(jìn)了御書房后,屋子里就是這樣的安靜,沒有任何一個宮女太監(jiān)在場。只有羅公公安排他們一就坐,就自己親自跑去找在皇后娘娘那里的皇上。
“那次在無名山時,你還沒回答我,葛壯為什么會找你?”朱無能開門見山地問道。
“他說宮里出了一些奇怪可怕的事情,想在那天夜里見我,讓我?guī)退黄鹱焦怼!?
“鬼?那這一定不是普通的鬼。”朱無能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雖然我知道你和葛壯的關(guān)系不錯,可宮里有事,又不是皇上找你,以你的性格我不覺得你會愿意攪進(jìn)渾水里。”
“不錯,可是事情可能牽涉到一個人,我卻不能不去。”
“誰?”
莫春天沒有說話。朱無能知道,莫春天不想說,就一定不會開口。
“等會皇上來了,你也打算閉口不言?”
“因?yàn)榛噬细静粫柲氵@個問題。如果我說了和宮里一個人有關(guān),他就知道是誰。”
“哈,”朱無能低頭笑了笑。“我現(xiàn)在也知道那個人是誰了。那么你告訴我,進(jìn)了宮,你們捉到賊了嘛?”
“沒有,根本就沒去捉。”
“哦?”
“那天夜里我到的時候,葛壯才告訴我大皇子瘋了,太子又中毒,就有人來報小皇子突然不見了。他當(dāng)時看著我很抱歉地說,”回憶起那個大雨傾盆,狂風(fēng)大作的夜里,莫春天的眉頭第一次皺了起來,
“我不該叫你今晚來的,你先回?zé)o名山吧,過幾天我自己去無名山找你,和你細(xì)細(xì)說道一下。”說到這里,莫春天沉默了片刻,朱無能也沒有說話。
“沒想到這一別就是永別,他根本沒機(jī)會來見我。”
“那個晚上,你沒有幫他一起找小皇子?”
“當(dāng)然沒有,我只是一個江湖客,宮里的事,既然葛壯覺得可以緩緩再談,我去看了一眼我要見的人,就立刻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來通報的人,既然看到了你,即使宮里不是人人都知道,想見也不少人知道你來過了。”朱無能淡淡道,
“你說葛壯不是你殺的,你有什么證明?”
“我的證明就是偷了小皇子的人,只要你找到了他,我就是無辜的。所以我的證據(jù)就是你!”
“哈哈哈,莫春天,”朱無能笑出了聲,“如果我沒有找到呢?”
“如果你沒有找到,你就不會來我無名山找我。正好高小裘也在,他在,你對我的信任就多了一點(diǎn),而我也就多了一次機(jī)會。”莫春天頓了頓,繼續(xù)道,
“在無名山的時候,你說只要我告訴你為什么葛壯讓我進(jìn)宮,你就告訴我你查到的事實(shí),那么,”莫春天緊緊盯著朱無能,
“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你聽到了什么,又查到了什么?”
朱無能吁了一口氣,告訴了莫春天他從小皇子奶媽劉媽媽那里聽來的消息,然后望著莫春天道,
“你怎么看?”
莫春天低頭想了一會,沉聲道,
“劉媽媽看到小皇子睡在屋里,去關(guān)門窗回來后,沒有門窗住在內(nèi)屋的小皇子不見了,”
“小皇子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不是熟悉宮廷內(nèi)部的人,根本不可能有機(jī)會把人偷走。如果是找武林高手,即便是我,你也知道不可能無一絲一毫的動靜就可以做到。”
“不錯,就算你輕功再好,帶著一個人,晃動的黑影至少可以看到一點(diǎn),可是劉媽媽什么都沒有看到。”朱無能贊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慌了神的奶媽立刻到處找人,和我見面后的葛壯是第一個來到小皇子宮里來調(diào)查的。他一進(jìn)屋就封鎖了屋子,清空了屋里的人。”莫春天深呼吸了一口氣,
“孩子根本沒有被偷,他就躲在屋子里。”
朱無能滿意地微笑道,
“當(dāng)我問那天小皇子有什么異常沒有,劉媽媽說,他比平時乖巧,一叫喚就上了床。而孩子平時最聽話的人之一,他的母親白天來過。無論娘娘說了什么,愛玩捉迷藏的小皇子,一定是覺得很好玩。如果我猜得沒錯,門窗是被人故意弄開的,而小皇子趁劉媽媽關(guān)門窗的時候跑了出來,躲在了什么地方。媽媽進(jìn)內(nèi)屋看不到人,本就驚慌,也不會想到其他的,肯定會找人救助。”
“而那個來接走小皇子的人就是葛壯。”莫春天補(bǔ)充上一句。
“正是,他是第一個到的人,把奶媽和屋里的宮女趕出去搜索的這段時間趁亂把小皇子交給宮里的同伙,而這個同伙再把小皇子按計劃送到那個幕后主使的人那里。”
“可是不幸的是,事情半途居然發(fā)生了變化,葛壯被人殺了,殺他的人居然還讓他有機(jī)會逃出宮,死在了宮外。”
“幕后主使他帶小皇子出來的人一定也沒想到,他一定很急,很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是啊,一定是很急,那你說,”看了一眼莫春天,朱無能慢慢吐出幾個字,
“能讓葛壯冒這個風(fēng)險在夜里帶小皇子出來的人是誰?”
“是我!”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在兩人的身后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