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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目送著柳知趣和王曉桃,一二三樓的伙計對著三個金元寶擠眉弄眼的。掌柜的回頭看見了,對著三樓的伙計使了個眼色,得到回應(yīng)后,笑笑道:“你們?nèi)齻€分了吧。”一樓的伙計趕忙捧了五十兩的一錠元寶奉給掌柜的。掌柜的也不多說,笑著塞進(jìn)了袖口。余下的幾個伙計剪了,一人分了二十兩。
上得三樓,掌柜的接過伙計遞過來的溫玉九龍佩,笑道:“便是不來送錢,這溫玉九龍佩也高過那些價值。”三樓伙計捧道:“難怪掌柜的一直不說價錢。原是打了這個主意。”掌柜的笑笑,把九龍佩小心的放進(jìn)袖口,吩咐道:“上了閘板,你們今天也得了些外快。給你們放半日的假。明早兒早些來。”伙計笑呵呵的應(yīng)了,一陣風(fēng)似的跑了。
掌柜的站在窗前,對著日光細(xì)細(xì)的看。樓下,王曉桃和柳知趣雇了一輛牛車,車上拉了滿滿數(shù)箱子的金元寶。王曉桃郁悶的看著已經(jīng)上了閘板,明顯關(guān)門拒客的首飾樓。回頭她問柳知趣:“這是什么意思?那個玉佩才是寶貝嗎?”柳知趣掩住嘴唇,咳嗽一聲,忍住笑,才道:“沒有。俗人把那個當(dāng)寶貝。那一個玉蟬,咱們拿九龍佩換,他們其實吃虧。只是世人多不識寶。”王曉桃聽了,忍不住拿出來兩只玉蟬,對著陽光眉開眼笑。
從成衣鋪出來,王曉桃和柳知趣都換了一身穿戴,雖然不是頂級的料子,至少也都是上等的絲綢,總不會再讓人家拿最次等的玩意忽悠了吧?兩只玉蟬在王曉桃的堅持下,由成衣鋪的師傅打好了絡(luò)子,和柳知趣一人一只腰上掛了。王曉桃又隨手從袖子里掏了把象牙骨的白紙折扇,塞在柳知趣手中。
兩個人晃晃悠悠的再次來到大街上。王曉桃美滋滋的掏出一個果子,咔嚓一聲就啃了半邊,然后把剩下的半邊硬塞到柳知趣嘴里。柳知趣只好吃了,把果核小心的收好了。王曉桃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含含糊糊道:“你怎么和那個臭道士一樣啊?”柳知趣笑道:“怎么了?”王曉桃咽下果子,鄙夷道:“那個臭道士,每次我吃果子,他都揀果核。小氣吧啦的。比叫花子都可憐。”柳知趣摸摸鼻子,悻悻道:“你可知道這果子是什么?”王曉桃又掏出一個果子啃,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吃完了才道:“不就是李子!當(dāng)我不認(rèn)識啊?”柳知趣無奈的接過王曉桃隨手拋過來的李子核,一邊把玩一邊道:“這是玉李!生長在下昆侖,弱水畔,落地生根,即刻便會花團錦簇,但只有一條,遇見有緣人方能結(jié)果成熟。有些人養(yǎng)了幾千年,也只能當(dāng)個賞花玩景的玩意兒。”王曉桃又遞給他一個李子核,好奇道:“這果子可真是好玩,那這個果核有什么好的?敲碎了吃仁?”柳知趣收好了果核道:“落地生根!你難道想隨著你一路走,一路上這長安街頭長滿了玉李樹?”王曉桃想了下,哈哈大笑:“那不得有人去報祥瑞啊?”柳知趣腦中想了想那景兒,掌不住也笑了。
王曉桃再掏出來,就有意不拿玉李了。先是拿了顆桃子,王曉桃一邊啃,一邊眼珠滴溜溜的不住的看柳知趣。柳知趣眼看著她快啃完了,又伸手示意。王曉桃便將如狗啃的一般的桃核遞給了他。柳知趣兩根手指輕拿著這桃核,哭笑不得道:“此乃亂霞。也是仙種。雖然不是落地生根,但就這一個桃核,若是一旦在人間生長,必定會引些麻煩。”王曉桃掏了條帕子,給自己和柳知趣擦了擦手指。她用帕子兜了在道士那弄來的每樣果子一樣一個,捧給柳知趣看。柳知趣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奇,“只道你機緣巧合得了玉李和亂霞,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居然還有飛云,這是流光……”柳知趣一個果子一個果子指給王曉桃認(rèn)識,“晶碧、青沙、章華……嗯,這個是普通的桃子。”王曉桃訕笑著將普通的桃子拈了出來,惡狠狠的吃掉,惡狠狠的把桃核砸向街角。
只聽得“大膽!”一聲,正在專心說話的二人抬眼看去,一個青年道士腰里別著把拂塵,怒氣沖沖的正在拿個白布帕子擦鞋子。
王曉桃覺得眼前這個道士怎么這么熟悉?看起來,看起來就像……她拉著柳知趣就跑。柳知趣不明所以,她便一邊跑一邊低聲道:“這好像就是上次捉了我的那個牛鼻子!”柳知趣一面被她拉著跑,一面好奇道:“那你跑什么啊?”王曉桃氣喘吁吁怒道:“那,那牛鼻子,捉了我,就,就是為了,找你!還,還知道咱們家!空凌兒都,斗不過他!”不說則已,一說出來,柳知趣倒不跑了,一雙腳跟生了根一樣,怎么都拉他不動。王曉桃怒道:“你!你有毛病?啊?”柳知趣陪笑道:“娘子莫慌,咱們這不已經(jīng)跑了好遠(yuǎn)?再說了,是不是那個道士,不是沒看清楚嗎?”王曉桃回想起那道士的手段,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躲到柳知趣身后,探頭探腦的向后看,沒見到道士的身影,才長出了一口氣。她扶著柳知趣的腰,好容易喘勻了氣,正準(zhǔn)備開口,忽聽身后有人道:“無量天尊!”王曉桃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立馬摟著柳知趣的腰,只一轉(zhuǎn),頭都不抬便轉(zhuǎn)到了柳知趣身前。柳知趣聽得背后有人開口,便轉(zhuǎn)過身來。王曉桃暗暗叫苦,連忙又摟著柳知趣的腰轉(zhuǎn)到他身后。
“無量天尊!果然是柳公子!”道士道。
只聽柳知趣笑道:“公然兄!百年未見,想不到入了道家門?”
道士笑道:“小商河一別,百多年了。前幾日去你家,竟都荒廢了。何故啊?”
柳知趣笑道:“還要多謝公然兄將內(nèi)子送回家。”
道士道:“區(qū)區(qū)小事,區(qū)區(qū)小事。”
柳知趣又笑道:“公然兄這是欲往何處?”
王曉桃聽出來了,這倆人認(rèn)識啊。還是老交情呢!當(dāng)下心神大定,慢慢探頭去看對面那道士,只是柳知趣的腰,還不敢松放了。
道士眼尖,一眼便和王曉桃對了個眼神。王曉桃急忙把頭縮到柳知趣身后。只聽道士哈哈大笑道:“柳公子妻仍是這般有趣!”
柳知趣笑道:“內(nèi)子頗為活潑。公然兄莫要見笑。”
道士笑道:“哪里話來?”話鋒一轉(zhuǎn),又道:“長安城里最近有件怪事。你們夫妻二人可是為此而來?”
柳知趣奇道:“不知是何怪事?我們夫婦二人并不知曉。”
道士笑道:“不若找個酒家,沽上一爐酒?”
柳知趣笑道:“公然兄有命,莫敢不從?”
道士道:“請!”
柳知趣道:“請!”
兩人還在那里客氣,王曉桃在柳知趣身后忍不住腹誹道:“這破道士最不是好人了!回頭非得仔細(xì)給柳知趣講講!”
忽一聲,如旱天雷,貼地炸開!直震的滿街的行人坐倒在地。道士和柳知趣站的穩(wěn)穩(wěn),臉上卻也不由自主的帶出了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