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吹小白菜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努努書坊www.drbida.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退無可退,不顧一切地朝君天瀾跪下去,“太子爺,是奴才有眼無珠,奴才不該打樂陽郡主的主意!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奴才吧!奴才給您磕頭!”
磕頭聲在寂靜的樓閣中,格外響亮。
君天瀾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血液從他額頭滲出,在地板上暈染開,空氣中都彌漫出絲絲血腥氣息。
那血腥氣在鼻尖縈繞不散,暗紅色的瞳眸像是淬著血,君天瀾伸手覆到張公公發(fā)頂。
下一瞬,張公公的求饒聲戛然而止,他的腦袋在君天瀾掌下爆裂開,一團(tuán)血霧彌漫出來,在昏暗的光影中,看起來觸目驚心。
君天瀾從袖袋中取出帕子,面無表情地擦拭干凈自己的手,淡淡道:“清理干凈。”
鬼魅般出現(xiàn)在閣中的幾條黑影,立即把那三個太監(jiān)的尸體帶走,連帶著地板都擦得干干凈凈。
君天瀾推開木窗,冷風(fēng)吹進(jìn)來,屋中的血腥氣息漸漸少了。
他把昏睡中的少女抱到懷中,正想著用體溫把她暖一暖,沈妙言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原也不是特別厲害的迷藥,再加上大魏皇族的血統(tǒng)起了作用,所以她醒得特別快。
今夜月明,琥珀色的瞳眸,倒映出窗外的明月,越發(fā)清澈純凈。
沈妙言皺了皺鼻尖,清晰嗅到屋中殘留的一絲血腥。
她心思微動,聯(lián)想到她吃了飯菜就昏迷過去,對那三個太監(jiān)的企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來,是四哥對他們下了殺手。
只是不知,尸體弄去哪兒了?
她抬頭,對上那雙暗紅色的丹鳳眼,不禁微怔,抬手輕輕撫摸他的眼角,低聲道:“四哥,你的眸子,好像比下午時更紅了些……”
“有嗎?”君天瀾握住她的手腕,低頭親了親她的面頰,“約莫是燈火的緣故。”
沈妙言察覺到他抱著她腰的手,似乎在輕輕發(fā)顫。
他似乎,并不想讓她知道他的殺戮。
于是她瞪大眼睛,仔細(xì)看了看他的眼睛,旋即笑道:“是我看錯了呢!不過四哥這樣顏色的眼睛很漂亮啊,跟別人的都不同,我喜歡!”
她說完這句,清晰地感覺到男人的手不再像剛剛那般顫抖。
她暗自松了口氣。
青云臺的日子,無疑是清苦而平靜的。
好在四哥在宮里還布置了暗樁,那四通八達(dá)的地道也并未被君烈全部摸清,夜涼他們悄悄從地道中摸進(jìn)來,送來不少珍貴藥材、衣裳、食物等物,一時間,凄涼破舊的青云臺,竟也滿滿當(dāng)當(dāng)藏了不少寶貝。
沈妙言不知道君天瀾究竟有何打算,可見他每日都平靜地寫字臨帖,她也不怎么慌張了,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沒什么可擔(dān)憂的。
眼見著已是二月中旬,卻終于有一位不速之客前來拜訪,打破了青云臺的冷清。
那日傍晚,沈妙言坐在繡墩上,正給君天瀾縫制新的中衣,外面響起腳步踏在木質(zhì)樓梯上的聲音,非常緩慢,沉重。
她豎起耳朵,朝緊閉的木門望過去,一只纖纖玉手把門推開,薛寶璋身著華服,云髻高聳,款款跨進(jìn)門檻。
沈妙言瞧見她的氣色非常好,舉止之間都是雍容大氣,仿佛她還是那個艷絕無雙的太子妃。
薛寶璋的目光落在沈妙言身上,淡淡道:“樂陽,我有話要跟他說。”
沈妙言望向跪坐在窗邊臨帖的男人,見他沒有異議,于是起身離開,不忘替兩人掩上木門。
薛寶璋在君天瀾對面的蒲團(tuán)上跪坐下來,挽袖為他斟了杯茶,“你不問我今日進(jìn)宮,是為了什么嗎?”
“你想要和離?”君天瀾垂著眼簾,手腕運(yùn)轉(zhuǎn),只淡漠地在宣紙上揮毫潑墨。
薛寶璋面色一白。
若她肚子里沒有那個小東西,她這趟進(jìn)宮,倒的確是為了討要和離書。
可偏偏……
眼底劃過黯淡,涂著鮮紅丹蔻的指甲,不經(jīng)意在茶面上抖了抖,她把那盞天青色的茶送到君天瀾手邊,淡淡道:“我不要和離。”
君天瀾抬眸,略帶詫異地望了眼她。
薛寶璋咬緊唇瓣,仿佛真情流露,“君天瀾,外面那個女人,是你名義上的表妹。我薛寶璋,才是你的妻子……即便照顧你,也輪不到她。”
“青云臺的日子清苦孤寂,薛小姐恐怕受不了。”君天瀾淡淡說著,重新拿了張宣紙,提筆寫字。
薛寶璋看見他寫下“和離”二字,急忙伸手按住那支毛筆,牡丹般艷麗的面龐,透出薄怒,“我嫁給你,不是為了得到這種東西!”
君天瀾抬眸盯向她的雙眼,輕嘆一聲,“當(dāng)初娶你乃是迫不得已,是我耽誤了你。我能給你的,唯有自由。”
薛寶璋美眸中,閃過不可置信。
她總覺得君天瀾殘酷嗜殺,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似乎只有沈妙言一個人。
可如今……
他到了這般田地,竟還愿意為他不喜歡的女人著想。
一股異樣的感覺,從心田流淌出來。
薛寶璋咬了咬唇瓣,盯緊了他的雙眼,認(rèn)真道:“你知不知道,你若與我和離,就等于把相府推遠(yuǎn)。如今你四面楚歌,哪怕與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有相府撐腰,你至少,能在宮中活下去……”
君天瀾難得在外人面前微笑,“薛寶璋啊薛寶璋,你是聰明而自私的女人。別告訴我,到如今這般田地,你還對我抱著期望。咱們的交易,于你而言,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你比我更清楚。你還是完璧之身,你我和離,對你再嫁的影響,微乎其微。”
他的聲音很平靜,仿佛林中流淌過白石的溪水,清泠泠的。
薛寶璋的臉色卻很難看,她過去,一心想要成為天下最富有權(quán)勢的女人,她覺得除了權(quán)勢富貴,其余如愛情如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可如今……
偏偏,叫她遇上了君天瀾。
這是怎樣一個男人?!
他比君舒影更有擔(dān)當(dāng),到了這種困境,他還肯為她考慮再嫁的問題……
他才是女人的良配啊!
即便,即便他喜歡沈妙言,可她薛寶璋,也仍然有喜歡他的權(quán)利啊!
更何況,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