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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沈妙言長長松了口氣。
連澈依舊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緊握著她的雙手,桃花眼明如遠(yuǎn)星,清晰倒映出沈妙言灰暗的瞳眸。
他抬手,指尖輕輕觸上她的雙眸,“姐姐看不見了?”
沈妙言臉色變了變,很快鎮(zhèn)靜下來,笑道:“沒有的事,我這不是正看著你嗎?”
連澈望著她空洞無神的雙眼,低頭閉了閉眼。
半晌后,他輕聲:“是他做的?”
沈妙言怕他去找君天瀾麻煩,怕他被君天瀾傷害,因此反握住他的手,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帶著歡喜:“是我自己哭壞了眼睛。連澈,他很好。”
連澈輕笑,“姐姐這謊,撒得也太假了。”
他說著,站起來,俯身湊到沈妙言面前,捧了她的臉細(xì)細(xì)端詳,“姐姐瘦了,真叫人心疼。如今中原的世道太亂,姐姐跟我走吧?”
話音落地,廂房的門被推了開。
君天瀾抖了抖袍擺,跨進(jìn)門檻,聲音淡淡:“小舅子打算把朕的女人,帶到何處去?”
他的身后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夜涼等人手持火把,迅速踏進(jìn)廂房,把連澈和沈妙言包圍在圈子里。
沈妙言臉色蒼白,緊緊攥著連澈的衣袖,茫然地往四周張望:“我不會(huì)與他走的,你不要傷害他……”
君天瀾緩步走到她身旁,溫柔地把她扶起來,攬到懷中,“妙妙胡說什么?他是朕的小舅子,朕豈有害他之理?”
冷甜的龍涎香,把沈妙言整個(gè)包覆,她在男人寬大結(jié)實(shí)的懷中,止不住地輕顫。
君天瀾摸了摸她的發(fā)心,偏頭望向連澈,“小舅子功夫甚是不錯(cuò),可愿意做朕的侍衛(wèi)長,掌管東華門外的六千禁軍?”
大周皇宮有東南西北四道大宮門,各有禁軍把守。
能掌管宮門禁軍、守護(hù)皇宮安危的,無一不是帝王心腹。
沈妙言和連澈俱都一愣,沒料到君天瀾居然會(huì)說出這樣的話。
連澈望了眼沈妙言,他不想離開,他只想守在姐姐身邊。
或許接受君天瀾拋出的邀約,是他留下來最好的辦法。
他淡淡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不跪你,也不跪百官。”
他是大魏的昭雍王爺,他此生,只跪一人!
“無妨。”君天瀾覆在沈妙言腰側(cè)的大掌,漫不經(jīng)心地輕撫著,引得懷中人兒忍不住的戰(zhàn)栗。
連澈又道:“此外,大周皇帝既奪了我姐姐的家國,又何必再狠心奪去她的雙眼?請(qǐng)你把她的光明還給她。”
君天瀾眸色微暗,語氣也冷了幾分:“朕自有分寸。”
四周夜涼等人紛紛拔出一半腰間佩劍,整個(gè)房間的氣氛都緊張起來。
連澈余光掃了眼夜涼等人,自知自己目前對(duì)沈妙言的處境無能為力,于是上前幾步,細(xì)細(xì)凝望沈妙言的面龐,“姐姐……”
沈妙言抬手,茫然地在四周摸索。
連澈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掌心覆在自己臉上。
沈妙言觸摸著他的五官,輕聲道:“照顧好小雨點(diǎn)他們,不必?fù)?dān)心我。”
連澈正欲點(diǎn)頭,怕她看不見,于是應(yīng)了聲“好”。
君天瀾盯著他們二人,又想起那天承慶殿外,連澈是如何在馬背上親吻妙妙發(fā)心的。
他瞇了瞇眼,淡淡道:“夜已深了,夜涼,送朕的小舅子離開。”
夜涼的手仍舊放在劍柄上,走到連澈跟前,“國舅爺,請(qǐng)。”
連澈最后望了眼沈妙言,礙于君天瀾在場,不敢做出非分的舉動(dòng),只得握了握她的手腕,這才不舍離去。
眾人都退出廂房后,君天瀾把沈妙言抱到床榻上,讓拂衣打來熱水,親自給她洗腳。
她的腳丫子很小,還不到他的手掌長。
腳趾頭粉粉嫩嫩,圓圓的,趾甲蓋宛如薄薄的貝殼般晶瑩剔透。
他握在掌心,只覺大小合宜,綿軟嫩滑,愛不釋手。
他把那雙腳丫子泡到熱水中,“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何會(huì)讓連澈掌管宮廷禁軍?”
沈妙言并不說話。
君天瀾單膝跪地,在熱水中細(xì)細(xì)給她按摩腳掌,“周宮里,也并非全由我一人說了算。朝堂中,老一輩的世家和年輕一代的臣子,彼此相斗傾軋十分厲害。
“妙妙,我要把朝中那些妄想掌權(quán)的老東西,一個(gè)一個(gè),全部廢除。那徐政德拐彎抹角地想為他兒子討要這侍衛(wèi)長的位置,可我寧愿給沈連澈,都不愿給他。
“妙妙,一統(tǒng)天下,從不意味著結(jié)束。剩下的路很艱難,我要你陪我一起走,可好?”
他仰著頭,眼神誠摯。
沈妙言回答他的,卻只有沉默。
君天瀾垂眸,唇角彎了彎,不在意她的冷淡態(tài)度,拿帕子給她擦干凈腳丫子,又替她寬衣,抱著她上床就寢。
夜很漫長。
帳幔中溫暖如春,壓在被底的金瓏熏球,正散發(fā)出裊裊玫瑰甜香。
男人肌肉緊實(shí)、身姿修長,把那嬌小玲瓏的姑娘壓在榻上,一遍遍地問她:“我的妙妙,會(huì)一直陪著我吧?”
她若不回答,他便如那惡狼一般,越發(fā)的兇猛,殺人一般的狠戾,幾乎要把她整個(gè)人吞吃入腹。
她在他身下哀哀地哭,卻無法流出半顆眼淚,只能從沙啞的嗓子里發(fā)出綿羊般無助的哽咽哭叫。
而君天瀾似乎連這一點(diǎn)哭叫都不愿聽見,用帕子堵了她的嘴,抵在她的耳畔,聲音低啞:“沈連澈算什么東西,竟也想帶你走……若我不曾抓住你表兄他們,你是不是真的就要跟他離開?!”
女子回答他的,只是無力的掙扎與驚恐地顫抖。
君天瀾瞇了瞇暗紅鳳眸,仿佛根本不在乎她的回答,鉗制住她的雙手,在黑暗中越發(fā)地放肆囂張。
天光破曉。
沈妙言暈厥過去前,聽見的最后一句話,是他帶著喘息的質(zhì)問:“我的妙妙,會(huì)一直陪著我,對(duì)不對(duì)?”
她陷入沉黑的夢境中,徹底沒了意識(shí)。
從黃州城離開后,軍隊(duì)星夜兼程,終于在十二月上旬抵達(dá)鎬京。
鎬京城矗立在熹微的晨光中,一如從前那般宏偉龐大,宛如沐浴在曦色中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