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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姨娘這次是真的感到意外了,有件事與她商議?二太太什么時候用這么客氣的語氣同她講過話?難不成有什么東西有求于她?
孟姨娘心里疑惑,面上也不顯露,笑著與她客套:“二太太說的這是哪里的話,有什么需要妾室盡力的,您盡管提。”
陳氏也不耐煩與她虛與委蛇,干脆撇去那些前綴,直接與她說道:“行了,你也不用說這些,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們彼此心知肚明,這次找你來也不全是為了我。”
孟姨娘說:“二太太這話是什么意思?”
陳氏抿了一口茶,說:“二少爺屋子內新添的妾室你可熟悉?”
孟姨娘遲疑了一下,“二太太說的可是柳氏?”
陳氏冷哼了一聲,聲調不自覺提高:“還能有哪個?”
孟姨娘道:“見過一次兩次的,不怎么熱絡。”
“也不用瞞著你了,總歸過不了多久你也要知道,二少爺要扶正那個柳氏了。”陳氏說起來就是一陣嘲諷。
孟姨娘本來耐心的聽著,一聽陳氏這么說,當下便愣住了,心里登時便是一片翻江倒海,滿是不可置信。竟然要扶正柳氏!那柳氏看著不聲不響的,誰知不叫的狗才咬人!這才幾日的工夫便要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心里震驚歸震驚,也不敢在二太太面前表現出來,不敢遲疑太久,強帶著笑說:“是么,妾身不曾聽說。”
“行了!不用裝了,我此番叫你來就是為說這個事。”都這樣的時候了,陳氏著實沒有心思和她繞彎彎。
“妾身人微言輕,不知能幫到太太什么?”
“柳氏不是個省油的燈你也看到了,我不能看著她無法無天!二少爺年紀小,不知輕重是正常的,我身為長輩怎么能看著他誤入歧途?否則甄家好好地風氣都要被帶歪了。”
這么一番指桑罵槐孟姨娘權當沒聽到,可是到底忍不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心里也是冷冷的嘲諷,陳氏慣是個會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什么作為長輩不好看晚輩走錯路,誰人不知道她的那點兒心思?
話說到這個地步她再不明白也太傻了!二少爺扶正柳氏,直接吃虧的人是誰?還不是她陳氏!當自己清高的出淤泥不染呢,卻不知滿府里的下人們都傳開了!二太太想把自己的親侄女嫁給二少爺呢!
二少爺若是真扶正了柳氏,還有她陳氏什么事兒?還有她那高貴侄女什么事兒?可笑的不是一點半點,自己拿甄朗云沒法子,現在著了急了!陳氏有多慌她也看出來了,可不是病急亂投醫(yī)么?竟然都找到她頭上來了!
殊不知甄朗云是怎么看她的,最防著她不過了,哪有她說話的份兒?若是此刻大老爺沒了,只怕他立馬便能攆她出府去!
二太太哪兒能想不通她那點兒心思,現下也顧不上同她計較,干脆把話攤開了說:“現在的光景你也知道,這事兒可不是同你半點兒關系也沒有。柳氏若是扶正,便是我的掌家權也得交到她手中,你平時不與柳氏交好,她能給你好日子過?再多的我也不便說了,你自個兒什么長短自個兒清楚,你好生想想,我可不是空穴來風。”
二太太說的確實只是冰山一角,也許二太太不明白她的心思,可是好歹說中了一點,她豈止是與柳氏不熟?現在想想當初可不就是把柳氏得罪了個徹底么!
她剛進府的時候,她把人喊來海陵閣說的那番話……再加上她三五不時在大老爺那里吹的枕邊風,害的本就不喜她的大老爺越發(fā)的對她有看法……
更不要說她現在最大的盤算就是把侄女也塞進甄朗云的房里……
柳氏自己也是做妾的,雖說上頭還沒有主母,做不出比較來,可是妾與正妻到底不一樣,想必她對此最有體會!若她扶了正,哪兒還能留機會讓侄女進門!她才剛剛把侄女送過去,便是現在后悔也沒處后悔去!女人最懂女人是怎么想的,只怕她稍微一琢磨就知道侄女過去的意思,到時候侄女一個什么都不懂的放在她跟前,簡直同案板上的魚肉無異,那還不是隨她搓扁揉圓?
孟姨娘算盤打得賊好,怎么能讓算盤落了空!不知道便罷了,現在已經提前知道了,還能任由事態(tài)這樣發(fā)展下去?
陳氏不是個好東西她也知道,可是陳氏的侄女進門她一樣是拿捏不住,好歹還能留個時間給自己的侄女占地方,何樂而不為?
甄朗云遲早要娶妻,這一點莫說全家,便是全族上下都在盯著,那么多雙眼睛,隨便拎出來一個就有權利置自己于死地。孟姨娘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憑借自己這點兒房內的本事還不能阻止這件事發(fā)生。
說到底還是自己沒有底氣,求了二十年也不能扶正,更沒有生下兒子,想到這里越發(fā)的恨起柳氏來。
自己進門二十年不能做到的事,她一個月便想著達成了?偏巧最叫她恨的是她清楚的知道把妾扶正這件事交由甄朗云來做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不可能有人阻擋的了他。
若是柳氏這么容易就扶了正,從此架在她頭上,就叫她白姓了孟!
思來想去竟沒有一點對她有利,孟姨娘還有什么可猶豫的?但是架子要擺足,這么容易就應了二太太,豈不是合了她的心意?
“太太說的我都明白了,只是此事還得容我考慮考慮,畢竟妾身人微言輕,一個不慎就是身家性命的事,不敢輕易下決定。”
陳氏早就料想到孟姨娘會這樣說,冷哼了一聲,道:“去吧,好生想想,把你的條件開清楚,倒是莫說是我占了你便宜。”
孟姨娘應下,恭順的行禮告退。
*
從湯自酌暫居的府邸出去時已經是日薄西山了,直至坐上馬車,柳覓初方有機會和甄朗云說幾句。如今也沒什么好再瞞他的了,她干脆大大方方的與他明說。
“二爺從哪里尋到我舅舅的?”
“豐州。”他不欲多說。
柳覓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瞞二爺,前段時日我與年幼時認識的兄長重逢——”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他聲音帶著些寒意:“你不必與我說這個,我不想聽。”聽到容嘉寧三個字就令他渾身上下不舒服,一個兩個全都惦記著他懷里這個,怎么能叫他高興?
最令他感到不悅的還是柳覓初,背著他私會其他男子,現在竟然還想在他面前提起。
柳覓初適時的住了嘴,看著他陰翳的臉色心里卻很是愉悅。若是放在剛認識他的時候,定會被他嚇到,然后又是顧自無言,最后尷尬收場。現在時間久了也明白了,他這就是打翻醋壇子了。
“那我不說了,只是改日要帶二爺見見他。”
甄朗云沉默了一陣,突然問道:“你很在意他?”
“自然是在意的,他是我的兄長,是父親最喜愛的學生。”她頓了頓,隨后抱著他的手臂枕在他肩膀上,慢慢的說:“我在意的人有許多,單嬤嬤、憐年、入畫、孫媽媽、紫桃……不過這世上我最在意的人是二爺。”
甄朗云最吃她這一套,明知是在撿好話說,還是忍不住當真。
“舅舅也比不過?”
她失笑,想說親人和這個是兩回事,最后還是笑著道:“自然,舅舅也比不過。”
甄朗云徹底滿意了,微微嘆了一口氣,將她抱在腿上,用鼻尖抵著她的鼻子說:“算你還有些良心。”
兩人又鬧了一路,回去甄府時卻發(fā)現尋珮在外院等著,臉色還有些不好看,見兩人過來了就迎上來,也不找柳覓初,而是直直的沖著甄朗云行了一禮。
“二爺,屋里來了一個孟姑娘,下午柳姨娘送來的,說是給二爺做丫鬟……”尋珮越說越說不下去,覷著甄朗云的臉色,生怕他發(fā)作。
誰知甄朗云聽罷面色倒是平靜,勾起一抹冷笑,回首對柳覓初說:“走吧,進去看看你的新丫鬟。”
柳覓初有些沒反應過來,上次甄朗云在柳姨娘面前那樣說,她還以為是說笑,再不然就是故意氣氣大老爺,不想他還當了真!
柳姨娘也是瘋魔了不成?為了讓侄女討好甄朗云,竟然舍得送來做丫鬟!
進了內室,果然有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嬌嬌俏俏的站在那里等著,也不敢坐。見了甄朗云進來先是怯生生的望著他,隨后略帶嬌羞的行了一禮,喊了一聲“二少爺”,看了柳覓初則是有些害怕,笑了笑就不再說話。
入畫冷冷瞧著她:“姑娘也該給我們夫人行禮的,可不要忘了,沒的叫人說沒規(guī)矩。”
小姑娘不經嚇,一聽入畫這么說,眼眶登時便泛了紅,又對著柳覓初拜了拜,說:“夫人見諒。”
柳覓初哪有和她計較的道理,也笑了笑沒有說話,入畫這脾氣,生怕她受了委屈,這是又打抱不平上了。
她心里暗暗嘆氣,雖說知道如此,可也太不遮掩了些,到底是孟姨娘的親侄女,就是送來做丫鬟也是不能受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