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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顧宛陪蘇氏和顧余瀝用了早飯,回去的路上看到了廊上已經(jīng)枯萎了的紫藤花,心下思量一番,叫人尋來了柳惜時。
一處納涼的小亭子里。
“你可知我為何叫你來?”顧宛的聲音沒有什么波瀾。
柳惜時比顧宛身量上高一大截,卻無端覺得有壓力,只回答道:“不知。”
顧宛指指廊上已經(jīng)枯萎了好幾日的花,“當(dāng)著管家就要做好管家應(yīng)該做的事情,這莊子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務(wù)都要放在心上才可以。我聽說你近日常常夜讀到很晚?”
柳惜時瞧著廊上的花,自覺理虧,又聽顧宛提及自己夜讀一事,心里難堪,道:“我知道了,之后我會多花點(diǎn)功夫在府里的內(nèi)務(wù)上。”
顧宛捻捻手指尖,曼聲道:“你可是心里委屈或者不服?認(rèn)為自己一個讀書人被拉來做這個,不但屈了才而且影響你將來的科舉?”
柳惜時一愣,道:“不敢。”
顧宛招招手,紅袖忙將一疊紙張遞到顧宛手里。
顧宛將那堆紙推到柳惜時面前道:“從今天起,你的身份就是柳逝,在功成名就之前永遠(yuǎn)不會有人知道柳惜時這個名字,你可想好了?”
“逝?這是顧小姐為我選的字?”
“隨意選的,現(xiàn)在想改也麻煩,你湊合著用吧!我不需要你的賣身契,也不強(qiáng)迫你做什么,只是在其位就要司其職,好好當(dāng)你的管家就好。”
柳惜時道:“謝謝顧小姐,我一定盡力。”
顧宛搖頭笑道,“不是盡力,是一定要做好。想報仇也一樣,光盡力不夠,要達(dá)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你可不要以為這管家是好做的,管家這一職業(yè)最最需要人長袖善舞左右逢源,適當(dāng)時候還要會獨(dú)當(dāng)一面,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忠心,是門大學(xué)問。你慢慢學(xué)吧!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去莊子的雅閣里去找一個人,他會幫你的。”
柳逝呆呆地看著石桌上的紙張,除了象征自己新身份的文書,還有自己身邊跟著的人,一個不少。
柳逝眼里突然熱起來,看著顧宛的身影走遠(yuǎn),才滾出熱淚來。
逝,不管是無意也好,有意也罷,無疑是帶著善意的,從過去的痛苦中解脫出來,才會有新的人生等著自己。
親眼看著父親母親上斷頭臺,全族人一夕之間死了個干凈,若不是出事的時候自己來了撫遠(yuǎn),晚了幾日才被抓,又剛好趕上了大赦天下,自己此時也已經(jīng)變成一縷魂魄了!
原本以為自己的生命,要么無聲無息地死在荒嶺,要么刺殺仇人失敗被萬箭穿心,卻沒想到還有重來的機(jī)會。
躲在清宛山莊勉強(qiáng)度日,怕人發(fā)覺才無奈策劃了裝鬼嚇人這一出,當(dāng)時提心吊膽的自己也能有今日?
柳逝心中感慨萬分,直直在亭中枯坐愣神了許久,才收拾了東西回了住處。
一回去,福伯和青平就湊上來,福伯拉著柳逝左看右看:“那嬌小姐沒為難你吧?是不是又讓你受委屈了?”
柳逝搖頭笑道:“沒有,不過是把文書給我們而已,從今日起,這世間再沒有柳惜時,你們也都要記牢了!”
福伯嘆氣道:“都是老奴沒用,居然要讓公子隱姓埋名才能護(hù)得公子安穩(wěn)。”
柳逝安慰道:“沒事,我不怕苦,就怕沒有辦法替父親洗清冤屈。顧小姐這不是在為難我,是在鍛煉我呢!”
旁邊的青平聽了不樂意道:“公子,她那么對我們你還替她說話!福伯病著,還要去廚房燒火,不然就沒有飯吃,廚房的人還冷言冷語的。”
“福伯,你病了?”柳逝著急道。
自從突遇不幸,是福伯一直把他帶著一路逃到撫遠(yuǎn)來,他心里早就把他當(dāng)做最親的人了。
福伯笑道:“不礙事,不過是有點(diǎn)小風(fēng)寒,過兩天就好了。”
“我去跟小姐說,讓你休息休息,再買點(diǎn)藥,生病了不吃藥怎么行呢?”
柳逝說著就要往門外走。
福伯忙要去攔,卻見一個小丫鬟帶著一個中年人推門進(jìn)來。
那丫鬟見了幾人,笑道:“我是大小姐身邊的碧云,大小姐聽說福伯病了,特意讓我?guī)砹死芍小!?
碧云將郎中引見給了柳逝,接著笑道:“大小姐說了,既然是莊子里的人就都是自家人,若是需要什么藥材,只管去庫房里面取,這活兒,晚幾天沒事,最重要的是人心!”
碧云說完,瞧著柳逝的表情補(bǔ)充道:“我家主子還讓我給柳公子帶句話,她護(hù)短,但也見不得臟東西,只要是她能管的,絕對義不容辭。”
柳逝一愣,急忙道:“替我告訴你家小姐,就說我明白她的意思,不會令她失望。”
碧云笑著行禮,又囑咐了郎中幾句,方才離去了。
柳逝急忙讓郎中給福伯看了病,開了方子,然后親自去抓了藥回來,還親自熬藥端給了福伯。
福伯見柳逝還打算喂他藥,熱淚盈眶道:“這可使不得啊!小的怎么能讓主子喂藥呢!”
“這里沒有主子,也沒有奴才,福伯你不用說這么多。”柳逝的態(tài)度很堅決。
福伯還是強(qiáng)行端過了藥碗,一飲而盡,然后才道:“顧小姐今天一番話是什么意思?是要我們好好當(dāng)差?”
柳逝道:“她是在告訴我們,只要認(rèn)認(rèn)真真做事,她就愿意護(hù)得我們安穩(wěn)。”
福伯嘆道:“這么一個小女孩有這樣的心思,真是難得啊!那公子怎么想的?”
“我想清楚了,她說的沒錯,在其位就要司其職,我要先當(dāng)好管家才能做更多的事情。福伯,她還說管家需要左右逢源隨機(jī)應(yīng)變,是真的嗎?”
“這倒是實(shí)話,凡是大戶人家的管家,沒有哪個是庸才,都是可以獨(dú)當(dāng)一面的。她還說了什么?”
“她還說最最重要的不是這些,而是忠心。”
“她說的有道理。公子怎么打算的?”
“我要報她的恩,在洗清冤屈之前,我就要努力做好這個合格的管家。你們?nèi)羰遣辉父沂芸啵铱梢郧箢櫺〗憬o你們在外面買套房子,以后就由我來養(yǎng)家。”
“這怎么能行呢?公子做什么,老奴就做什么,既然公子留下來,老奴自然也要留下來。”
“你去問問他們,跟著我這一路都在受苦,可有愿意留下來的?若是不愿意,也不要勉強(qiáng)他們。”
“跟著少爺都是我們的福分,怎么會有人不愿意留下來?!不過既然公子這么說了,我會去問問。”
福伯將從京城帶來的人訊問了一番,沒有人愿意離開,都決定留下來,自此這些人漸漸融入清宛山莊,盡心盡力工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