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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著我干什么?”在一片叢林的盡頭,一夫人突然回頭,望著一棵大樹沉聲問。??
沒有人回應(yīng)。
“哼,別躲了,就你這點伎倆,休想逃不過我的法眼!出來吧。”
“我跟著你干什么!誰說我跟著你了?我跟的是路,不是你,嘿嘿。”
樹后笑嘻嘻走出一人,三十多歲年紀,身材魁梧,正是張六奇。
“呵!”一夫人失笑,“從雖生觀開始,你就一直躡在我身后,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既然說跟的是路而不是我,那你知道這條路通向哪里嗎?”
“自然是通向我要去的某一個地方,至于是什么地方,我卻不能告訴你。”
“那么還是由我來告訴你吧,希望你聽到之后還有膽子走下去。”一夫人撇嘴而笑:“它通向岳家劍派,也就是你們六如門的死敵岳嵩的老巢……”
“啊?”張六奇臉上變色。
“哈哈,嚇到了吧?”一夫人蔑視他。
“你錯了,”張六奇仍沒有回復(fù)鎮(zhèn)定,但很快找到了辯駁的理由:“區(qū)區(qū)一個岳嵩,還不放在張某眼里。我擔心的是姓關(guān)的小子直奔岳家老巢,難道他們早已經(jīng)暗中勾結(jié)?那么本門的兩樣寶物……”
“你少在我面前裝蒜了,你若不怕他,就算寶物落在他手上又怎么樣?有什么好擔心!還不是找上門去,手到拿來?從你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恐懼,所以我很懷疑,你還敢去找他嗎?”
“哼,有什么不敢!我怕過誰!”
“好,不愧是莊夢蝶的徒弟。但就算你真有這樣的勇氣,你有把握勝得了他嗎?在我老太婆面前,你尚且討不到好處,更何況是岳嵩?”
“聽你們對姓岳的老匹夫如此敬畏,難道他的武功還能勝過家?guī)煟俊?
“這個暫且不論,但他要勝你我,卻是輕而易舉。”
“這么說你也是去送死的?”
“哈哈,如果我是一個人,確實跟送死無異,但我們現(xiàn)在不是兩個人嗎?”
“你想我和你聯(lián)合對付岳嵩?”張六奇一雙小小的三角眼幾乎睜圓。
“委屈你,還在這里耽一會,我去會過爹爹,再來放你的同伴!”岳勝紅一手緊緊抓住關(guān)千劍的胳膊。
他感到她的指甲深深鉗入肉里。
她為什么突然如此緊張?
“為什么不能現(xiàn)在就放她們?”
“因為我怕你跑了啊,呵呵。”她露出燦爛的笑容。
“你不信任我?”
“不是。我還有好多好多話跟你說!”
說完她就跑開了,好像多停一刻也不敢。
但是關(guān)千劍卻沒有耐心靜等她回來,他急于一睹岳峰的真容,更急于探知寶劍秘籍的下落。
所以等岳勝紅轉(zhuǎn)過一個彎,他便悄無聲息地綴在她身后。
從山洞出來,跟著她穿廊過舍,來到一座廳堂前,關(guān)千劍遠遠看見廳中靜悄悄地,臨幾坐著兩人。
左邊一個八字須,眉稍低垂,眼睛翻白,五十余歲年紀。
關(guān)千劍吃了一驚,隱身在一根柱子后面,許久才平靜下來:這人和岳嵩如此肖似,必是岳峰無疑;看他舉手投足之間氣度沉凝,不在乃兄之下,武功一定不弱。
再看旁邊一人,容貌極其俊雅,三十出頭的年紀,神情間透出說不盡的恬退自適,淡泊寧靜。
岳嵩端起茶杯,對客人作了一個請的手勢,那人跟著舉杯,兩個人輕呷一口,慢慢放下茶杯,沒說一個字。
抬頭時,岳勝紅進門。
客人咧嘴而笑,出“啊啊”的沙啞之聲,站起來張開雙臂,彎下腰去,對著岳勝紅頭腳比了一比,隨即站直身子,一只手從她頭頂抹過,切在自己下巴,又切切鼻尖,回頭望著岳峰笑。意思似乎說她長高了不少。
關(guān)千劍看出這人是個啞巴。
“雨臣舅舅!”岳勝紅不無興奮地叫了一聲,然后才轉(zhuǎn)向岳峰,——“爹。”
雨臣對她連連點頭,忽又皺眉,尖起手指拈她肩上的衣料,疑惑地看著她。
岳峰也變了臉色,喝問:“搗什么鬼?你在為誰戴孝?”原來岳勝紅自聽岳東說大伯已死,便為他披麻戴孝。
“爹爹離家沒幾天,大伯死了!”岳勝紅低下頭。
“什么?他死了?他怎么可以死!”岳峰一手拍在幾上,站了起來,一臉憤恨。
“……”岳勝紅對父親的態(tài)度有點不知所措。與其說父親為這不幸的消息感到傷心,不如說是感到遺憾。
“怎么死的?你親眼見到嗎?尸呢?”岳峰進一步追問。
“我沒有見到,不過是岳東親口說的,也是他親手下葬的……”
“葬在哪里?”
“他們家后山……”
“岳東人在哪里?我去問他。”
“他受了傷,在后面房里躺著休息。”
岳嵩一言不,抬腳就走,也不招呼客人雨臣,自己嘀咕:“不等我回來就下葬,哼!我不會把你刨出來嗎?……”
“是被六如門的人殺死的嗎?”他邊走邊回頭問。
“不知道……”岳勝紅來不及思考父親對大伯的態(tài)度,心中一陣慌亂:爹爹和叔叔雖然不和,說不定還是要為大伯雪恨,怎么辦?早知道讓“他”先跑,以后總還有見面的機會!
岳東平躺在床上,脖子纏著紗布,奄奄一息。
“叔叔……”他望著帳頂,有氣沒力地叫了一聲。
“嗯。”岳嵩站在床前,嚴厲地瞪著侄兒,“你爹真的死了?”
“是,是,我爹死了……叔叔,你要為我作主啊……”
“這個你放心。你告訴我,他是被什么人殺死的。”
“他就是……關(guān)千劍!”岳東咬牙吐出這三個字。
“是為六如門送信的關(guān)千劍?他的武功不到令你們父子一死一傷的程度。”
“他,他詭計……詭計,多端……”
“這么說寶劍秘籍也被他奪回了?他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岳東暗叫不好,爹的計策雖妙,但沒預(yù)料到中間有這許多變故,現(xiàn)在讓叔叔問出這話,要是和關(guān)千劍對上口實,知道東西還在我們父子手上,豈不是很麻煩?
但在岳峰的逼視下,卻沒有猶豫和編制謊言的時間,只得含糊道:“是、是,——在、在山洞……”
“你說他人在山洞?”
“不是這樣!爹——”岳勝紅大叫一聲,“寶劍秘籍沒落在關(guān)千劍手上!”
“那么是寶劍秘籍在山洞?”
“也不是……”
“你們兩個鬧什么玄虛!東西究竟在哪里?”
“我不知道東西在哪里,但我知道一定不在關(guān)千劍手里,因為他曾壓著岳東來我們家討取,說是爹爹你借走了……”說完看向岳東,叫他不能狡辯。
“有這樣的事?”岳峰怒視著侄兒。
岳東知道難以自圓其說,頭一歪,暈死過去。
雨臣精通醫(yī)術(shù),慌忙坐在床沿為他把脈。
岳峰情知岳東裝相,冷笑一聲,也不點破,心想:等我把那姓關(guān)的找來,當面一對質(zhì),看你還敢撒謊。回頭問女兒:“關(guān)千劍被你用化石水困在山洞是不是?他的意思是這樣嗎?”
“爹要殺他?”岳勝紅膽戰(zhàn)心驚地反問。
“如果你怕看見,就不要跟來。”他快步出門。
岳勝紅扯上雨臣,緊跟在后面,心中狠:“爹要是殺他,我就從崖上跳下去!”
關(guān)千劍躲在門外,聽到岳東的“招供”,心中暗驚:“東西并未被岳峰借去,那一定還在他手上了,好家伙,不僅騙我,連他親叔叔也瞞著!”他可不知他們兄弟叔侄之間的種種齟齬。又想:“要是在洞中真把他結(jié)果了,寶劍秘籍豈不是要永遠淹沒不聞?”
等到三人走遠,他閃進屋中,順手抄起桌上的劍,架在岳東脖子上。
岳東聽到劍出鞘的聲響,下巴上感到那一陣冰涼,以為叔叔岳峰來試探他是否真的昏暈過去,一動不動,眼睛閉得更緊。
“再不睜眼,就永遠休想睜眼了。”
岳東一驚,眼睛倏地睜開,像對銅鈴一樣瞪著帳頂。——關(guān)千劍!這次死定了……
“想不到我還能從洞中走出來吧?”
岳東無言,慘然張著嘴巴。他的確做夢也想不到。
“區(qū)區(qū)點石水,還困不住我!”他故意如此說,顯得莫測高深,以對岳東形成更重的壓力。
“是……”岳東臉上現(xiàn)出諂媚的神情,但此刻又實在沒有溜須拍馬的興致。
“我給你最后一次說實話的機會。”
他竟不點明要對方說什么。
惟其如此,才更令敵人惶恐。
岳東到此山窮水盡之際,眼淚簌簌而落。
他當然知道關(guān)千劍最想知道什么。
要是說出實情,自己的性命當可以保住,但他的父親就要因他的懦弱而喪命!
一想到這里,他心如刀割,但是,若拒不吐露,來個抵死不認,就要立刻直面死亡。
他真不想死,真怕死!
“你要的東西,在墳?zāi)估铩彼J為自己別無選擇。但他還有個僥幸之想,“只求你不要傷損我爹的遺體……”
關(guān)千劍無心聽他后面的話。時間緊迫,他知道一旦岳峰在山洞中找不到他,會立刻折回,甚至很可能隨后追至岳嵩墓地。
而他要在最短的時間起出寶劍,并定計救云霓姐妹脫困。
岳家劍派后山。
離岳嵩之墓只有兩三百步的距離。他的心突突狂跳。
“我為什么激動到這個地步?”他禁不住放慢度,審視自己的內(nèi)心,“難道僅僅因為關(guān)心生死成敗?多少次命懸一線,都是等閑視之,今天有什么不同,令我如此戰(zhàn)栗?”
“啊,我并不是在為什么擔心,而是因為一想到要和虎之翼重逢,體內(nèi)就生出一股莫名的興奮……”
他隱隱感到擔憂:“在我內(nèi)心深處,是不是一直有著占有它的**?或者反過來,是寶劍有占有我的**,以至于我的身體生出種種感應(yīng)?”
他不敢想下去了,且起出來再說!
正要放步奔向墓地,一陣風過,帶來幾聲模糊的人語。
他立刻警覺起來,踮起腳尖,悄悄掩近。到了十數(shù)丈外時,透過草葉縫隙,他看見岳嵩的木碑栽倒在地上,有兩個人正飛刨開墳?zāi)梗?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