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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大牛洗好澡進屋時,桑月已經(jīng)快睡著了:“怎么這么晚?”
“去妹妹那要了兩舊床棉被過來。”
桑月一諤:“家里不是都備好了么?咋還過去拿?”
“他們不配!”
桑月對于李桂荷這種拋棄兒女的女人根本就沒有好感,既然她的親生兒子都覺得她不配,她絕對就是不配。
白天忙活一天,倒下炕沒有五分鐘莊大牛的呼聲就起,桑月覺得屋內(nèi)有點悶,于是悄悄的爬起來把窗全打開,一陣晚風(fēng)吹來…
天一亮,兩人就醒了。
莊大牛出門打水洗臉,桑月去叫金寶銀寶。
兩孩子已經(jīng)習(xí)慣早起練功,一聽到桑月叫他們,兩兄弟“咻咻”的起來了。
不一會,莊大牛下米煮好稀罕后,與他們?nèi)嗽谕庠哼\動起來…
看著鍋里已經(jīng)半冷的南瓜粥,李桂荷的臉色拉了下來:“大牛人呢?”
正洗四人衣服的桑月頭也未抬:“出門干活了。”
這凍冷的聲音仿佛提醒了自己的地位,李桂荷立即蹲了下來:“兒媳婦,你有事就自己去忙吧,這家里的活以后我與菊兒來干。”
“不必了,自己做放心。”
完全不給臉的拒絕讓李桂荷眼神瞇了起來:這死丫頭,竟然如此不識抬舉?
哼,等老娘掌據(jù)了這里的一切,我讓你光著身子滾出我莊家門!
就在這時,裘成剛一看這冷粥,頓時鬧了起來:“娘,我不要吃這冷粥!”
李桂荷心疼小兒子,低聲下氣的問桑月:“兒媳婦,家里還有別的吃的么?”
不吃?
桑月已經(jīng)知曉了昨日田間發(fā)生的事,對這種天下最不要臉而且還心思惡毒的人,她才不會客氣。
“家里沒有,外面倒是不少。”
“外面?哪外面?”李桂荷一時沒明白過來。
“街上的鋪子里。”
說完,桑月頭也不回,起身拿桶去井里打水。
院子里有兩棵松柏樹,因為這院子里曾經(jīng)出過一位舉人,盡管這位舉人出身也是一般人家,可這院子卻各色設(shè)施齊全,桑月買下后也沒作多大的改動。
松樹下有一眼井,青磚壘起的井臺進面,由于長年打水潮濕讓它布上了一些青苔。
桑月拎著桶準備把水清洗衣服,當她正當井邊走時,卻沒發(fā)現(xiàn)身后兩道狠毒的目光:賤人,竟然敢看不起老娘?
“娘,弟弟,這南瓜粥很好喝,還有這酸豆角用肉炒的,快來吃飯。”
裘秋菊發(fā)出了后娘的眼光,頓時心中一震立即故意高聲叫了起來。
就因她這一高叫,桑月回頭了。
李桂荷一看時機被繼女破壞了,心中恨不得立即把她就賣進了那臟地方去!
她陰沉著臉咬著牙瞪著裘秋菊:“吃吃吃,你頭世都沒吃過是不是?我看你就是只餓鬼來投的胎!剛兒,吃飯。”
本來裘成剛還要鬧,可一聽自己姐姐說有肉,于是在裘秋菊一聲高叫時,早已跑進去了。
桑月并不知道剛才她被裘秋菊救了一命,不過聽到李桂荷罵裘秋菊的話,心底里對她產(chǎn)生了一種同情。
后娘猛于虎,不管在哪個時代,狼一樣的后娘遠遠多于圣母般的后娘。
洗好衣服剛要來涼,裘秋菊過來了:“大嫂,我來幫你曬吧?”
因著心底那一絲絲的同情,桑月沒有拒絕她:“那就謝謝了,晾這邊吧,用這架子曬。”
裘秋菊一看這用鐵絲當掛鉤的木架子,驚訝的問:“大嫂,這個是晾衣服的東西?”
桑月點點頭,并示范:“嗯,就這樣曬。等下午干了就直接收回去,然后掛在那壁柜里,衣服就不會皺起來。”
想起自己身上這又破又舊更是皺巴巴的衣服,裘秋菊的眼里滿滿的羨慕:“大嫂你真聰明!”
這哪叫聰明?
她這完全是盜版好不好?
“你也很聰明,能在她眼皮下長這么大沒被賣掉,已經(jīng)是很聰明了。要知道,她是個連親生兒女都能拋棄的人。”
這話一出,裘秋菊臉色煞白…
桑月倪了她一眼:“我不是諷刺你,而是真心佩服你,她是什么樣的人我就算沒見識過,也聽得太多了。”
裘秋菊一臉苦澀聲音越加低了:“大嫂,我不是聰明,而是我爹暫時不讓她賣了我…因為,他們等著為我找戶有錢的人家,好賣個高價給我哥娶媳婦。”
“你哥?”聽到這兩字,桑月倒是有點意外:“你還有個哥?他沒與你們住一塊?”
說起自己的哥哥,裘秋菊更是滿滿的失望:“他…他成天在外面混…幾乎不回家…如今他已經(jīng)二十幾了,我爹說等他找好了好人家,就賣了我好給他娶媳婦蓋房子…”
好人家?
桑月看了看瘦得皮包骨的裘秋菊,雖然有兩三分顏色,可能是自小吃多了苦的緣故,這皮膚卻像三十歲以上的女人了。
就這樣的一個女孩子,還能賣個高價?
除非是賣到那臟地方去!
“你爹人呢?為什么他不管你們?”
問起親爹,裘秋菊更是一臉的冷漠:“誰知道在哪個賭場混?他一天到晚不是在賭博桌上,就是在酒館中混,他連自己都混不活,哪來的空管我們?”
這李桂荷使計要嫁的男人,竟然是一個賭鬼加酒鬼?
“你們連屋子都輸了?”
屋子?
裘秋菊看看屋內(nèi),見李桂荷沒出來便輕聲說:“我只記得她來了我家后,一個晚上我們一家便悄悄的走了,后來就再也沒回過以前的家了。”
私奔!
桑月想起了李桂荷的光榮事跡,拋兒棄女為了這樣的一個男人,看來他們這一對才是真愛!
只可惜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太骨感,這美好的愛情經(jīng)不起柴米油鹽的蹉跎,時日一久這愛情便成了這生活的滄桑。
看了看裘秋菊一身的破舊:“我有兩套舊點的棉布衣,有點小了,要是你不嫌棄,一會我找出來給你。”
嫌棄?
裘秋菊想笑:“從她來這后,我穿的從來都是她穿得不要的衣服。”
怪不得這衣服不僅大,而且樣式也老氣,原來是個老太婆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