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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中玉拎著賀樓燕紅軟綿綿垂著的手腕抖了抖,看著她連抽冷氣,才說:“想不到賀樓姑娘這么烈性。”
賀樓燕紅一咬牙,道:“誰教我遇著兩個不知道憐香惜玉的混蛋。”
沈中玉聞言,笑了道:“誰敢憐你?誰敢惜你?最憐你惜你的那些人不都死了嗎?我怕死。“
賀樓燕紅聽到這個,柔柔說道:“公子怎能與他人比?”她話剛說完,又疼得尖叫一聲,卻是她的手肘被卸了下來。
沈中玉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倒想要知道人身上都有多少個關(guān)節(jié),想好好數(shù)一數(shù)。”
賀樓燕紅恨道:“你這般做,真不像是正道中人,莫非與我是同道,既如此,我們不若共赴于飛。”
沈中玉聞言一頓,在旁看著的張致和蹲下,按了按他的肩膀說:“先生,我信你。”
沈中玉伸手按住張致和的手,瞇著眼看了賀樓燕紅半日,道:“阿致是大派弟子,不說一諾千金,但也比我可信多了,你不信我總能信他。你要怎么樣才肯說?”
賀樓燕紅不屑地看了一眼張致和道:“這樣的膿包,你要我如何信?再說,他會為了我,和你這個至交好友拼命嗎?”
張致和對沈中玉說道:“先生,不必和她多說。我總信你。”
沈中玉拍了拍他的手,說道:“有些事,能不沾染還是不要沾染吧。”魔音攝心,魔火煉魂這些手段到底是不能用了。但他也不可惜,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只是靜靜地看了賀樓燕紅一陣,才說道:“發(fā)誓吧,就用道心起誓。”
賀樓燕紅眉一挑,道:“好呀。”
沈中玉給她一用勁把手肘復(fù)了位,伸出手指在她面前一豎著搖了搖,道:“別想著耍賴,你用魔心起誓。”
賀樓燕紅聽到這個,臉色一凝,目光森然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笑道:“沈公子莫非真是我輩中人?”
沈中玉曖昧地勾了勾她的下巴,說道:“若我真是,你敢這樣跟我說話嗎?“
賀樓燕紅被他一逗,笑著往后縮,道:“別弄了,怪癢的。你這個假正經(jīng),這般會勾人,都不知道曾沾染過多少女子。”
張致和在旁看著,隱隱覺得不適,按著沈中玉肩上的手緊了緊,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說道:“沈先生,我來吧。”
沈中玉看了他一眼,道:“小心些,別讓她誆了。”
“是。”張致和應(yīng)了一聲,接過手去繼續(xù)給賀樓燕紅接骨。
賀樓燕紅看著張致和一臉肅然地給自己接骨,不由得起了戲弄之心,卻是腰如蛇擺,骨肉如棉,故意曼聲長吟,嬌聲細喘,仿佛歡好之時。但是張致和竟臉紅也不紅,十分熟練地把她脫落的關(guān)節(jié)都復(fù)位了,然后就又站回到沈中玉身邊去。
沈中玉一臉戲謔地看著賀樓燕紅表演,到最后看到她近乎氣急敗壞了,才說道:“好了,焚香起誓吧。”
賀樓燕紅憤憤起來,卻感覺到關(guān)節(jié)還是痛得厲害,看著這兩個家伙,恨恨道:“一個假正經(jīng),一個真呆子,我是倒了多大的霉才遇著你們這兩個極品。”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還是手挽著手出去準(zhǔn)備香案、香爐等物。等到香案、供果齊備,賀樓燕紅才和沈中玉你來我往地討論好起誓的內(nèi)容,旁觀的張致和深覺獲益良多,他們考慮得真細致。
然后沈中玉先來,焚了香,以道心起誓,一條一條地說完了,再到賀樓燕紅,最后才是張致和。
起誓既畢,沈中玉收回量天尺,渾厚的法力在賀樓燕紅身上一流轉(zhuǎn),就修復(fù)了她關(guān)節(jié)上的損傷。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一揮手把在一旁的稻草變成軟榻,往上面一躺,伸了個懶腰,看著兩個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的人,說道:”別這樣看我,不然我挖了你們的眼睛下來。“
沈中玉冷哼一聲,張致和皺眉說道:“賀樓大娘子,究竟如何離去?”
賀樓燕紅道:“真是無趣。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們都知道了罷。”
“嗯,有所猜測,是當(dāng)年蓮臺寺的宗門洞天。”張致和見她認真答話了,便道。
“正是,既然是宗門洞天,自然有進有出,知道其時空坐標(biāo),開啟時空坐標(biāo)之門就可以進出。“
“如何開啟?”張致和聞言問道。
賀樓燕紅看了他們兩眼,道:“我自然知道,且已立誓,自然會帶你們出去,這些就不必問了。”
沈中玉扯出一抹略帶譏諷的笑意,道:“是個和尚告訴你的嗎?庭秀么?”
賀樓燕紅聽到這個,嘿嘿笑道:“這是誰?長得俊嗎?”
“你被他騙了,還要給他瞞著,有意思嗎?”
“算不了騙,互惠互利罷了。”賀樓燕紅斂起笑意,淡淡道。
“也是。天地能欺心難欺,他才是你的同道中人。”
“真的嗎?“賀樓燕紅帶著幾分欣喜問道。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他。喜歡一個破戒的和尚?若我沒想錯,令尊只怕給你安排的夫君可不會是這樣子,你說你是不是賤?“
賀樓燕紅一怔,然后反應(yīng)過來,罵道:“滾!我爹爹喜歡的是假惺惺的向清寒,可不是我!”
沈中玉笑了,道:“這么說,你很討厭月華仙子。讓我想想,你自幼金尊玉貴,千嬌萬寵地長大,在你剛知事的時候,月華仙子早已結(jié)丹,令尊跟你說的最多就是她如何天資過人吧。只可惜你根骨一般,悟性不佳,至于心性更是不足一提,所以心里對于月華仙子既是嫉妒,又是羨慕,這些年,你見到她就覺得心頭苦澀,如此之下,心態(tài)失衡,修煉更難寸進。令尊也是失望至極,為了保住家主之位不至旁移,才會四處納妾。“
賀樓燕紅一邊聽著沈中玉的話,臉色越發(fā)慘白,最后仿佛困獸一般,怒吼一聲,向沈中玉撲去。張致和攔在沈中玉跟前,打扁劍身就抽了她一下。
賀樓燕紅被打得往地上一歪,索性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沈中玉看了看跪在地上捂臉大哭的賀樓燕紅,才覺得心頭火氣漸消,想到她也是修魔的小輩,起了指點之心,便道:“修魔之人早期憑著一股執(zhí)拗陰郁之勁,進境甚快,但到最后還需學(xué)會以魔制魔,方能長久。雖然難得正果,也得長生。”
賀樓燕紅眼淚也漸漸停下了,一抹淚,說道:“好了。等我取了一樣事物,便帶你們走。”說著,她便起來出去。
沈中玉看了看還站在一旁的張致和,停了停,還是問道:“阿致,你沒有什么要問我的嗎?”我對于魔道修行如此熟悉,你不懷疑?
張致和看著沈中玉,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若說我毫無所覺,那是騙人。但是除了聽其言,還需觀其行,一路以來,先生雖性子不羈,但不失道門高士之風(fēng),所以我信先生。”
“那你就不怕日后,我會成了她那樣子?”沈中玉向著門外努了努嘴。
張致和道:“未來之心不可得,以未為之事來給人定罪,未免太過不公。如果日后真有事發(fā)生,我定會規(guī)勸先生。”
沈中玉聞言,帶著戲謔地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聽你的?“
“嗯,規(guī)勸不成,只能斧正,再不成”張致和說到這里,眼圈微紅,道:“那我只能跟著先生下世了。”
“奈何?”
“我殺先生,不義;我棄蒼生,不仁。”張致和語調(diào)低沉哽咽,但還是十分堅定地說道。
沈中玉看著他眼中微光,扯了扯嘴角,道:“被你纏上了,我連做些壞事都不敢了。”
張致和聞言一笑道:“先生所行正道,又有何懼?”
兩人正說話間,賀樓燕紅又回來問:“你們知道方丈房間里的書都去哪里了嗎?”
沈中玉道:“在我這里。你要就抄一份吧。”
賀樓燕紅聞言,撇了撇嘴道:“別人的嫡傳*還有傳人在了,你們就貪了。”
“我們打算把這交還給水月痷。”沈中玉道。
“呵,原來你喜歡老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