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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允初接過婢女手里的湯藥,親自端到床邊,一手把云雁回扶起來,抬手把湯藥悉數(shù)喂給他。
云雁回烤了半天火,又一碗驅(qū)寒藥下去,身上總算回暖了,“外邊沒問題吧?”
因為賬本的事是絕密,所以現(xiàn)在他連趙允初也不能告訴,有些擔(dān)心趙允初那邊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hold住楊士蘅。
趙允初:“沒事,我跟阿爹說了,阿爹說既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那交給三哥就好了,他去睡覺了。三哥辦事,從來不需要清楚原由的。”
云雁回:“……”
云雁回服了,不過,以趙元儼的身份,真的沒什么事能影響到他了,除非是謀逆那個等級的,所以人家根本不怕事。
還有趙允迪,這家伙的確是什么原由都不需要,就能攪得人服輸。
叫他出面,楊家父子不被一棍子打出去都算他們今日走運了。
趙允初:“我也派人去通知開封府了,雁哥兒,你今晚就在這兒睡吧,別出去吹風(fēng)了。”
“好,”云雁回也不想走呢,他之前算是爆發(fā)了,現(xiàn)在根本不想動,“等人來把東西拿走,我就休息了。”
不多時,展昭果然來了。
云雁回叫趙允初將已經(jīng)差不多干了的賬本包起來給他,然后說道:“這上面的內(nèi)容是用天竺那邊的文字記載,你們?nèi)ゴ笙鄧抡易g經(jīng)的天竺僧人吧。”
楊家那本暗賬雖然是給他們自己人看的,但是不知是以防萬一,還是覺得方便,楊禹清采用了部分天竺文字和數(shù)字來記賬,格式也相應(yīng)的有所不同。
但是云雁回一看到就很敏銳地察覺不對勁兒了,那特么不是阿拉伯?dāng)?shù)字嗎?
這個年代阿拉伯?dāng)?shù)字還沒有流傳入中原,連大相國寺的天竺僧人都不使用這種數(shù)字,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
而云雁回在大相國寺打混那么多年,還算是認(rèn)得幾個天竺文字,兩項加起來,便認(rèn)了出來那就是他們的暗賬。
云雁回將東西交接給了展昭,趴在窗口,看展昭飛檐走壁就是不好好走路地離開,徹底安下心來。他還未及起身,就感覺到身體被一雙手臂,往后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還越過他關(guān)上了窗。
趙允初把云雁回扛起來,扛回床上,抱怨地道:“有什么好看的……”
“我怕他腳下打滑呢。”云雁回笑嘻嘻地道,任他把自己塞回被子里。
趙允初也鉆進被子里,給云雁回的手抹上藥膏,然后搓揉,以免生凍瘡。雖說身上暖了,可沒見他這手還有些用不上力么。
云雁回靠在他身上,看他認(rèn)真地給自己揉爪子,說了句“謝謝”,便迷迷糊糊睡去了。
今日耗費他太多體力,也耗費太多精力了。
隨著云雁回的呼吸平穩(wěn)起來,趙允初的動作也漸漸停了,感覺到云雁回還靠在自己肩上,只是身體因為睡著而軟趴趴的,臉頰抵著他的肩頭,嘴唇被抵得微微張開,血色充盈,看上去便很柔軟。
趙允初的呼吸卻是有點急促了。
他今夜也不容易,自從上次被三哥調(diào)侃,他就好幾日沒有敢去找雁哥兒了。畢竟他光是想到雁哥兒,就有些耳熱了,他怕看到雁哥兒后,什么也不說就臉紅了,難以解釋。
哪知雁哥兒會乍然一身寒霜衣衫單薄地出現(xiàn)門外,他哪里顧得上臉紅,只知道自己都快掉眼淚了,天曉得當(dāng)他下意識把云雁回?fù)磉M懷里時,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趙允初平復(fù)了一下莫名急促的呼吸,一手托住云雁回的后腦,一手?jǐn)堊∷难瑢⑺牌搅讼聛怼?
攬著腰的手很輕易便可以感受到,與背、臀相比,那一截細(xì)腰在大了許多的中衣里狠狠收緊,更顯得中衣空蕩蕩了。
趙允初抽手時,手指便輕輕滑過了凹陷的后腰,一陣心猿意馬。
燭火搖曳,光影被拉長,時光仿佛停滯住了,整個世界寂靜無聲。
趙允初鬼使神差地俯身下去,含住了云雁回的下唇。
就在嘴唇相觸的一剎那,趙允初只覺頭腦四肢都升騰起一股酥麻的感覺,唯有胸口發(fā)緊,心跳快得不像話。
趙允初只遲疑了一瞬間,就被本能操控著一般,扶著云雁回的下頜,讓兩人的嘴唇貼得更緊,舌頭從松松的齒關(guān)探了進去,攫取其中的甜蜜。
仿佛只是一片雪花落下的時間,又仿佛是過去了許久許久,否則趙允初怎么會覺得不能呼吸了呢——他猛然離開云雁回的唇齒,坐了起來,面色潮紅,眼神迷離,大口喘著氣。
良久,趙允初的眼睛慢慢瞪大了。
……
云雁回從暖融融的被窩里醒來,伸展了一下四肢,感覺到床上只有自己,外面天色早已大亮,便爬了起來。
他原本的衣服大多都在半路脫了,剩下的昨晚濕透,也沒法穿,現(xiàn)在身上是趙允初的內(nèi)衣,看了一下,趙允初還準(zhǔn)備了一套衣服。試了試,大致合身,估計是臨時出去買的成衣。
云雁回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問過趙允初院中的仆婢,知道他早晨去朝會了,現(xiàn)還未回來。
云雁回想回去,到開封府報個到,但是不好一走了之,便去告別,還應(yīng)道謝一番。
趙元儼、王妃和趙家剩下三兄弟都在用早餐,云雁回來得正好,被叫著一起吃了。
王妃柔聲道:“聽說昨夜落水,還吹了風(fēng),沒有生病吧?”
云雁回答道:“多謝娘娘關(guān)心,幸好及時吃了藥,早上起來,感覺也沒什么大礙。”
趙允迪嘿嘿笑道:“雁哥兒,你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云雁回瞟了趙元儼一眼,不好意思地道:“驚什么人,若不是王爺、王妃,還有迪哥、小初幫忙,我就死定了。”
趙允迪嘿嘿笑道:“不客氣,楊士蘅和楊禹清已經(jīng)被我們府中的私兵揍到昏迷了,到時官家若是命我閉門反省,你記得帶吃的常來探望我就是。”
云雁回:“……”
他不得不承認(rèn),趙允迪真的是辦這件事做好的人選。
趙允迪也得意得很,沒錯,他是不如別人,行事滴水不漏,但是,他后臺夠硬啊。
趙元儼卻是點了點桌子,訓(xùn)斥道:“你們都要多和雁哥兒學(xué)一學(xué),小心謹(jǐn)慎,但是又能果決行事,遇事不懼,雁哥兒若是我的孩兒,我做夢也要笑醒來了。”
王妃也一副深有同感的樣子,她幾個兒子是沒法走科舉之路,雁哥兒是自己不肯,但是相比之下,雁哥兒無論在大相國寺還是開封府,辦事都極為漂亮。
云雁回忙道:“慚愧,沒有給王爺添麻煩就是萬幸了。”
“有什么麻煩,大家原是自己人。”趙元儼淡淡說道。
云雁回覺得他這話有點意味深長,想想之前趙允初還參加了召試,也就釋然了。他們開封府是仁宗的心腹,趙元儼也在往仁宗那兒靠,不正是自己人么。
王府毫不猶豫地罩著他,恐怕除了趙允初的關(guān)系,還有就是這一層了吧。沒看趙元儼昨晚裝聾作啞,今日即便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也不戳破,反而夸了云雁回一番,正是心照不宣了。
其實云雁回逃跑的時候,曾經(jīng)想過要不要拐一條路去鄭家,但是權(quán)衡再三,還是選擇了往王府跑,現(xiàn)在看來,這的確是正確的選擇。
云雁回同趙元儼一家吃了早餐,便告辭了。
他先去了開封府一趟,確定了展昭昨晚也沒出問題,賬本已經(jīng)安全到了包拯手里。
包拯和公孫策也關(guān)心了一番云雁回的身體,他們很震驚,怎么會鬧得如此大。不過既然賬本已經(jīng)到手,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得多,不懼會有漏網(wǎng)之魚了。
云雁回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是包拯他們非常嚴(yán)肅地表示,一定要弄清楚才行呀,東西你是從哪拿的,從誰手里拿的,怎么拿的呀?
云雁回只能蔫蔫地道:“楊士蘅的兒子楊禹清精于術(shù)算,楊士蘅叫他清賬。那廝用天竺文字記賬,偏我又認(rèn)得,在他房里伺候吃喝時便認(rèn)出來了。本來想按兵不動的,但是,楊禹清想調(diào)戲于我——”
他說到這里,公孫策和包拯的臉色都變了。
“調(diào)、調(diào)戲?”
“楊大郎有那愛好?”
云雁回撇過頭,有點不自然地道:“然后我便給了他一拳,把一鍋熱湯潑他身上,搶了賬本跳湖逃跑,半路又拐到八王府里。八王爺賢明,命三王子將楊家父子怒斥一通,趕走了,方保得我將賬本交給展護衛(wèi)。事情經(jīng)過就是這樣了。”
難怪雁哥兒這么一個愛套麻袋的人,居然鬧得這么大,原來其中還有這么一件荒唐事。
包拯嘆道:“雁哥兒辛苦了,幸好你反應(yīng)機敏,否則本府如何對得起了然禪師的托付。”
“希望此事只有在座二位知道,切莫傳于他人知曉了。”云雁回嚴(yán)肅地道,這件事趙允初那邊他也沒說呢,而楊家父子,顯然是命不久矣了。
“我們理會得,你放心吧,雁哥兒。”公孫策與包拯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
……
有了云雁回交回的賬本,就基本掌握了此案中的人際關(guān)系和金錢往來,加上開封府連日所調(diào)查到的證據(jù),已是夠了。
開封府雷霆霹靂一般,順著線索,抓捕大小十?dāng)?shù)位官員,成了年底最引人注目的一樁大案。包拯連審五日,將此案審畢,報與仁宗。
仁宗明了案情,大為震怒,命將主犯三名凌遲,其余從犯斬首。
舉國上下,莫不拍手慶賀。
雖已處置了犯人,仁宗心中仍有余火,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
刑畢后,一塊巨石被搬到了開封府,立在大堂前。
開封府一干人等皆在此,看著這塊御賜巨石上觸目驚心的銘詞——
“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語出后蜀國主孟昶所作的《頒令箴》,此四句當(dāng)年太宗皇帝也曾命人書寫,頒于州縣。
如今,仁宗又親筆寫就,命人刻石立于開封府,其用意不言而喻。
思及剛剛結(jié)束的案件,圍觀者眾,半晌無人做聲。
包拯淡淡道:“本府與諸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