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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俠》的最后一組鏡頭,在新疆伊犁野生杏花溝,杏花的花期短暫,劇組工作人員早早過來,守著杏花等它開放。
這樣的天然景色在鏡頭里有著無可比擬的沖擊力,這里的杏花花期很短暫,但余導(dǎo)堅持實地拍攝,本來整個劇都在等花開,柏雪一受傷,這個計劃差點擱置。
給出的調(diào)整方案是拍真景,柏雪并不親自過來,找一個背影相似的替身,拍一個背面鏡頭,轉(zhuǎn)到面前的時候用大特寫,做一個假景,弄些杏花枝條,做出置身于野外環(huán)境的假象。
這樣做保證了柏雪可以好好養(yǎng)傷,但電影的制作成本上升,質(zhì)量下降,這是一定的,預(yù)算里沒有這筆錢,模擬整個景色也不是短期內(nèi)可以做好的。
這一段戲是好劍俠和雪幽相識的戲份,從連綿的杏花推到竹溪畔,余導(dǎo)舍不得這里的景色,最后說服柏雪,等到花開,去補拍這樣一組鏡頭。
女神已經(jīng)殺青,重回法國,走的時候邀請柏雪,如果再去法國,一定要去她的酒莊喝葡萄酒,又問她:“你就沒想過,買一個酒莊投資或者度假?”
柏雪之前從沒想過,她對投資的全部概念是買樓買房,她的投資眼光還停留在九十年代,聽見女神這么說,把這個想法記在心里,就像她媽媽去澳洲買了農(nóng)場一樣,她一樣可以去各個地方買房子,去旅行去度假,只要她高興,她還可以買下小島。
她可以半年當女演員,半年當摘葡萄的農(nóng)婦,她這么興致勃勃的把這個想法告訴愛米的時候,愛米吹了吹留海,把掩到眼晴的碎發(fā)吹上去。
柏雪的眼睛里閃著光,愛米知道這種光芒叫“新鮮感”,當農(nóng)婦做農(nóng)場面包吃干酪摘葡萄,這種生活一年里有一周就已經(jīng)足夠。
女神真的自己做面包釀酒,和她的法國老公一起去撿各種各樣的樹樁回來,她丈夫負責做木工活,把樹樁做成椅子,他們沒有孩子,養(yǎng)了兩條大狗,健身活動就是繞著葡萄園遛狗。
這種生活聽上去非常讓人向往,愛米一口答應(yīng)了,現(xiàn)在的柏雪感情脆弱,無人寵愛她就分外委屈,而她有這個顏值委屈,她眉頭一皺,愛米就覺得自己心肝一顫,夜里對著窗戶哭的樣子,讓她恨不得去抽言夏一頓,雖然言夏根本沒有錯。
“行啊,葡萄成熟的時候就去法國度個假,租一個莊園住兩禮拜,真的覺得好,再買一個。”愛米一點也不擔心,把拍攝雜志封面的日期再確實一次,記在柏雪的備忘錄上,隨口就回答了她。
工作室有投資顧問,這個投資顧問大概姓姜。
柏雪花更多精力在她原來不懂不問也不去做的事上,她哭的次數(shù)才能更少,她本來就是體驗派的演員,在演戲的時候眼神分外幽怨。
除了愛米和小美,現(xiàn)場沒人知道她分手了,余導(dǎo)卻好幾次都感嘆,說她這時候眼神里的味道更濃,可惜之前的也不能補拍了。
大家都在等杏花開,這里晝夜溫差很大,早晚要穿厚衣,中午熱起來全員都穿短袖,愛米兩天沒防曬,黑了一層,尖叫著用柏雪的美白精華做護理。
余導(dǎo)一個鏡頭一個鏡頭找柏雪出場的地方,等杏花開得最盛的那一天,來的時候枝條上只有零星幾朵,一夜之間次第開放,滿山滿谷的青碧草粉杏花。
初相識時雪幽還是少女裝束,一把漆黑的頭發(fā),一身淺紅紗裙,兩籠彎眉,笑意如蜜,在大片粉白杏花下出場,劍俠心中印象最深的畫面,穿插在他的回憶里。
整個電影拍完,愛米才算懂了這個故事,余導(dǎo)的劇本非常模樣,他更注重畫面感,愛米看的沒頭沒尾,還不如關(guān)導(dǎo)那個電影,雖然是一段一段的經(jīng)歷,但每個人之間都有聯(lián)系。
《劍俠》就讓人云里霧里,兩人之間到底如何刀劍相向,電影里沒有明白拍出來,余導(dǎo)手法曖昧,臺詞更是含混,一直到到最后那個鏡頭,柏雪站在粉杏花間,發(fā)帶飄揚淺笑低眉,手里還握著一枝杏花,明眸含著流光叫了劍俠的本名。
愛米看懂了,才覺得這個角色實在是為柏雪量身打造,她一直演的不是怨婦,不是魔頭,而是一個追愛的少女,分明兩人兩情相悅,怎么情人怎么突然之間就不再熱情。
劍俠從他的劍里領(lǐng)悟到更深的道,去荒漠比瀑布,他舍棄一切可以舍棄的東西和人,為了追求更深的劍道,撇下愛人,最后身邊只余一把劍。
而柏雪飾演的雪幽對愛人無法忘懷,除了愛和恨之外還有怨,于是她頻頻作惡,為了引出昔日愛人,等知道愛人身邊有了知己,她再也無法忍受,所以才有了大漠決戰(zhàn)。
不論是愛是恨還是分手之后的幽怨,柏雪都演得絲絲入扣,最后她被插在桅桿上,玉手緊緊握著劍,鮮血汩汩不盡:“留下你的劍。”
面具終于碎裂,劍俠才看見她的本來面目,到底他是不是曾經(jīng)認出她來,導(dǎo)演沒有說明,愛米覺得等這部電影上映的時候,這一定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野杏花幾天之間像火燒似的燃遍了滿坑滿谷,花才剛剛打苞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人駐扎,到處都是長鏡頭,劇組一直走到很里面,才能拍到一片無人景色。
拍攝條件很苦,除了全員要克服高原反應(yīng)之外,還有日光暴曬,拍下來所有人都比平常的膚色要黑了一個色號,柏雪白得耀眼,用顏值硬生生扛住。
女神不必出鏡,只有巨星,本來就已經(jīng)年紀大了,年輕的時候也算是功夫界的小鮮肉,如今扛不住,于是余導(dǎo)只能虛化他的鏡頭,讓他在自己的回憶里不要露臉。
雪幽在杏花溝的最后一個鏡頭,是如泣如訴含珠帶淚的鏡頭,愛米看見她的大特寫,感嘆一聲追求“道”的男人基本也就不是人了。
大家就在杏花溝吃了去殺青宴,愛米幾個吃烤全羊,柏雪吃了一點點羊肉,沒信號的時候她在筆記本上涂涂寫寫,愛米吃了滿嘴的油,湊過去一看,她用鉛筆畫了一個酒莊。
愛米喝了點酒,喝完就開始扯:“眼睛別盯著一塊地方,你看,不是還有小島嗎?咱們也學黃島主,種滿桃花。”
等柏雪翻過一頁,愛米發(fā)現(xiàn)她是認真的,后面做了一張預(yù)算表。
小莊園的價錢是柏雪上海的那套豪宅的一半,她的代言費電影片酬加起來,足夠再投資幾套房產(chǎn),這樣的投資回報不高,如果是度假,到海南買套海景房還不如去國外買個小莊園。
她的本子上還寫了英文地名,愛米看到各種小鎮(zhèn)的名字,她發(fā)現(xiàn)柏雪是認真的:“你真的打算到世界各地都去買房子?”
柏雪喜歡房子,喜歡她自己擁有的房子,租住分明也可以,但她沒有考慮過。讓她哭不如讓她買房子,愛米還牢牢記得那個鏡頭,柏雪手執(zhí)杏花枝條的畫面,哪個男人看了,都肯和她牧馬放羊一輩子,追什么道。
“對!”柏雪情緒高昂:“l(fā)eo更喜歡海,所以我們打算酒莊里住上幾個月,海邊再住幾個月,梁醫(yī)生說,我可以有另一種生活。”
愛米找到柏雪古怪熱情的來源,梁醫(yī)生,她可能是在失戀之后又需要心理醫(yī)生了,她一直都在看,狀態(tài)越來越好,已經(jīng)停服了抗焦慮的藥。
拍《劍俠》到一半的時候,她還必須每天都用滴管吃一毫升,等拿到了銀熊獎,她的睡眠變好,就從一毫升慢慢往下調(diào)整。
自從吃藥,柏雪的專注力就更強,精力也更旺盛,減少藥量之后還是一樣的精神,她是得找些事來做,分散注意力,梁醫(yī)生嘴里的另一種生活,從來都是她的良藥。
謝天謝地她是買房子,而不是開始另一場戀愛。
柏雪真的開始看酒莊,房產(chǎn)經(jīng)濟開著視頻讓她看房子,這個莊園有多少多少年的歷史,那個莊園有多少多少畝的葡萄,還種著一片熏衣草。
愛米從一開始的驚訝,到開始和柏雪互動,提議這個地方陽臺太小,那個地方地方太偏,理想的房子應(yīng)該有一面完全面對大海的窗。
園子里會有秋千架,桌子上會有勾到一半的織毯,柏雪的理想是油畫里那種房子,最后她們找到了方向,她想要的其實是莊園城堡。
兩個人笑倒在床上,以柏雪現(xiàn)在的收入,她是買的起的,但維護費太高,一年百萬英鎊,而且城堡太舊,她想要溫馨一點簡單一點的地方。
到底買什么還沒定下來,但收獲了很多樂趣,柏雪一直到坐上去海島的飛機,還不能確定到底要買在哪里,leo像個大人那樣出主意:“不要英國,天氣不好。”
接著小大人就抱著動畫片看起來,忘記了要在哪里買房子這件事,他只有一個要求,去哪里都要帶上超人,這一次她們就帶著超人。
柏雪的旅行從七月份推到八月份,她的腳還沒有完全養(yǎng)好,leo和超人在沙灘上跑步,她只能躺在沙灘上,看新劇本,偶爾念一段臺詞。
來來回回不知疲倦的挖沙,把椰子當寶藏埋起來,他埋一點,超人就挖出來一點,柏雪穿著比基尼喝椰子汁,島上幾乎都是來度假的夫婦戀人,她被不少男士打量,但沒人和她搭訕。
終于有人開了口,那個人坐到她面前,板著臉,沒有說天氣真好,也沒有說她很美貌,他說:“你的紋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