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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五人同時轉(zhuǎn)身觀瞧,竟然是白天那伙象牙幫的人又來尋仇來了。
與白天不同的是,這把來的人數(shù)翻了十幾倍,少說也要有五百來號人。
“沒辦法了,咱們殺出去吧!”我沉下心說。
“使不得啊,那豈不是以卵擊石嗎!”阿余顫抖地說。
潘岳與祖逖沒有理會阿余,不約而同地迅速掏出武器準(zhǔn)備突出重圍。
“都愣著干什么?都給我上啊!把這酒館給我夷平了!除了那個女的以外,一個活口也不留!”象牙幫老大一聲令下,五百來人蜂擁而上,平時看著很寬敞的門口,現(xiàn)在顯得極為窄小,嘍啰們爭先恐后地往酒館里面沖,兩邊的門框都要被擠裂了。
“阿余,保護(hù)好媛媛!”說罷,我也抽出了腰刀,眼睛看著這群氣焰囂張的嘍啰們。
我和潘岳、祖逖三人迎面沖過去,三人與五百人短兵相接!要以一當(dāng)百才行!
祖逖站在左邊,一挑長槍,逢敵便刺,迅如流星;潘岳站在右邊,出刀自如,穩(wěn)而不亂,傲然若仙;我站在中間,手舞腰刀,橫砍豎劈,大開大闔,以攻為守。
一會兒工夫,不少嘍啰就已經(jīng)倒在門前,后面的嘍啰踩著同伴的尸體,源源不斷地往里進(jìn)。
就這樣殺了一陣,我們?nèi)艘贿M(jìn)一退,雖然防守的滴水不漏,沒有讓任何一個雜魚闖進(jìn)酒館來,但是反過來說,我們?nèi)艘埠茈y突破重圍。
果然守陣容易。攻出去難,若要是自己單槍匹馬殺個七進(jìn)七出都是易事,可是眼下還有阿余和媛媛兩人,行動就極其不便了。
我漸漸感覺自己有些體力不支。呼吸越來越重,眼前嘍啰們揮舞的刀都似白光一閃,應(yīng)接不暇。
我再環(huán)顧左右,祖逖和潘岳已略顯疲態(tài)。
這可如何事好。莫名其妙地就死在這里,我可心有不甘啊。
正在這時,祖逖我們喊道:“前面突圍不出去,不如走酒館的后門,還有逃脫的機(jī)會!”
“好,阿余帶著媛媛走后門,我們隨后就去!”我看了眼潘岳和祖逖。二人會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聽得背后門聲,我知道阿余和媛媛已經(jīng)進(jìn)入后院,我們?nèi)擞謭?jiān)持了一陣。以爭取時間。
“咱們也走吧!”我喊了一聲。
三人默契的同時向前用力一揮。嘍啰們猝不及防。紛紛后撤一步,我們趁著個間隙,趕忙轉(zhuǎn)身向后跑。
我率先沖出后門。只聽祖逖在身后大喊:“走東邊!那有小門!你們先走,我斷后!”
我和潘岳轉(zhuǎn)頭奔東門。我邊跑邊說:“阿余和媛媛怎么辦,也沒看到他倆人的影啊。”
潘岳說:“不用擔(dān)心,咱們給他倆拖了那么長時間,他們應(yīng)該早奔城外去了。”
出了后門是條小巷,遠(yuǎn)遠(yuǎn)望見酒館門前那條街上依舊 擠滿了象牙幫的人。
“酒館前街的嘍啰太多,走后街,這邊!”潘岳指著對面說。
“祖逖怎么還沒跟上來?”我有點(diǎn)擔(dān)心。
潘岳道:“祖逖武功了得,不會有什么閃失的,咱們只管走咱們的,到了城外再說!”
潘岳與我繞到酒館后身,直奔城門方向。
也不知跑了多久,此時夜幕悄悄降臨,腳下的路越來越模糊,我才猛然想起來:“糟了!這會兒城門早就關(guān)了,還怎么出城啊!”
潘岳也停了下來,懊喪片刻,又與我商計(jì)道:“那咱們就翻出去吧。”
“入城的時候你也不是沒看見,那城墻筑得多高啊,手里什么工具都沒有,怎么能翻得過去?”我反駁道。
潘岳有些急了:“怎么就不能翻過去?還沒有我潘岳干不成的事兒呢!我這就翻出城去!”
我拉住他說:“阿余和媛媛和咱們走散了,祖逖也沒見他跟過來,這三人現(xiàn)在在城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你現(xiàn)在就算是能翻到城外面去,又有何用?”
潘岳說:“他們早晚也要出城,咱們就只管先跑出城去,在城外與他們匯合就是了,想那么多有的沒的做這么?”
我有些不耐煩了,說道:“你要是這么著急要翻墻出去,那你就先翻墻出去吧,我在城里找全其他人,等天亮開城門再與你集合。”
“好,那就這么定了。”潘岳頭也不回,轉(zhuǎn)眼間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亦不做停留,也無暇顧及潘岳,一心只想先回到酒館再說。阿余和媛媛興許根本沒逃出酒館也未可知。
回去的路上已經(jīng)沒有象牙幫的糾纏了,穿街過巷只留下我一個人的腳步聲音。
正行間,民舍的土墻上突然躍下一只黑貓,四爪落地竟一點(diǎn)聲音沒有,冷不防蹦出個活物,著實(shí)嚇我一跳,心中油然產(chǎn)生某種不祥的預(yù)感。擔(dān)心和焦慮讓我又加快了腳步。
當(dāng)我回到酒館的后院,眼前的一幕讓我驚呆了:
小小的院子里橫斜交錯,密密麻麻地堆滿了尸體,其中有一具光著上身,戴著象牙項(xiàng)鏈的尸體,可以看出死者是象牙幫的老大,白天一直張牙舞爪的家伙,這一刻終于安靜得一動不動了。
祖逖一身殷紅,悄無聲息地倚坐在樹下發(fā)愣,他注視我的眼神,恰與我剛才看到的那只黑貓的眼神有著驚人的相似,是鋒利又是落寞。
我走近他,地上那桿紅纓槍槍柄里滲透了血的顏色,槍尖已經(jīng)彎鈍的形狀。我心想剛才是進(jìn)行了怎樣的一場瘋狂的殺戮啊!
“你沒事吧?”我小心地問道。
祖逖這時卻突然哭了,嘟囔道:“這些混蛋們太執(zhí)著了。。。一個個都年紀(jì)輕輕。。。白白浪費(fèi)了生命。。。石崇,石崇你跟我說,為了一個姑娘的清白。而殺了二百多人,是否算得上正義?”
我看著地上一具具冰冷的尸體,不知該如何回答。
沉默了好一陣我問:“為什么沒跟我們一起走?”
祖逖道:“媛媛腿崴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躲在廂房里呢。”
“那阿余呢?”
“阿余跟我說媛媛腿受傷了。所以把她留在后院廂房,然后就跑了。”祖逖道。
“原來如此,阿余簡直是個懦夫!性命攸關(guān),竟干出這種荒唐事!”
“你去看看媛媛吧。”祖逖嘆口氣。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血泊,仿佛剛才的廝殺還在重演。。。
“你先在這里等我。”
祖逖無神地自言自語道:“我還能去哪。。。”
我留下祖逖,來到廂房,推門進(jìn)屋,發(fā)現(xiàn)里面漆黑一片。
一個警惕而短促的聲音在角落里發(fā)出來:“誰?”
這個被驚嚇的小姑娘正是媛媛,我溫和地說:“媛媛是我,石崇。你在哪呢?”
“我在這。”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尋著聲音的方向摸黑走過去。
房間里很靜,根據(jù)我的腳步聲。媛媛就能輕而易舉地判斷出我的位置。媛媛算準(zhǔn)時機(jī)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褲腳。
“抓到你了。”媛媛說。
我慢慢地蹲了下來。眼睛卻依舊辨不清她的輪廓。媛媛的手依舊沒有離開我的褲腳,她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藏了好久,應(yīng)該是害怕極了吧。
“阿余怎么把你丟在這里。自己一個人跑了?”
“這是他與生俱來的劣根性,能有什么辦法。”媛媛嘆了口氣。
“腳崴的嚴(yán)重嗎?”我關(guān)切地問道。
“剛開始逃跑的時候有些慌張了。腳踢到土里的一塊石頭上,就摔倒了,手肘這兒也有點(diǎn)兒擦傷。”
媛媛帶著埋怨的語氣道:“我跟阿余說我走不了了,阿余硬是拽著我走了一段,說命要緊,忍一忍。可我實(shí)在是疼痛難忍,我就嚷著停下來。阿余就把我背到這間廂房,把我擱在這里。他臨走的時候只是說他出去找你們,可是沒想到他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
“這該死的混蛋,媛媛現(xiàn)在你不用再擔(dān)驚受怕了,有我在你身旁,更何況祖逖也已經(jīng)把象牙幫的人全解決了。這里已經(jīng)安全了。”
“什么?他孤身一人把整個幫派的人全解決了?”媛媛驚訝地問道。
“是啊。我們以為你和阿余早就出城了,我們?nèi)送狭艘欢螘r間后,也跟著要撤退。逃跑的時候,祖逖殿后,我和潘岳先行,后來我和潘岳二人快到城門那里的時候,我想到都已經(jīng)這么晚了,城門早就已經(jīng)關(guān)閉。沒準(zhǔn)兒你和阿余還困在城里,祖逖也沒有跟過來,我也擔(dān)心他,于是我就決意回去找你們。回來卻看到滿院都是象牙幫的尸體,只有祖逖在樹下休息呢。”
媛媛問道:“那潘岳人呢?”
“潘岳不服氣,要自己翻出城去。這會兒應(yīng)該在城外吧。”
“唉,人都走散了,那接下來該怎么辦?”
“咱們?nèi)齻€今晚就在這里將就一宿,明天出城找潘岳。阿余的事暫且不提,我不找他,他自會來找我的。”
這一夜,媛媛說怕極了,執(zhí)意要與我們在同一房間睡,而祖逖自下午大開殺戒之后變得精神恍惚。
我簡單地收拾一下,便睡了,沒與他們說話。
因?yàn)槌聊跒檫@兩個人療傷。。。
“為了一個姑娘的清白,殺了二百多人,是否算得上正義?”祖逖如是說。
這問題我也想了一夜。。。
第二天天明,我起來時,媛媛還在熟睡,祖逖卻好似一夜未眠,目光呆滯,神情飄渺。
我走在他旁邊嘆氣說:“唉,現(xiàn)在就只剩下咱們?nèi)齻€了,沒想到最開始與我同行的人都走散了。”
“你們本來是打算去哪里?”
“交趾國。”
“做什么?”
“見一個人。”
“誰?”
“擁有另一半藏寶圖的人。”
“光憑你孤身一人要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會很冒險吧。”
祖逖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
“你昨天救了我一命,以后我保你!”臨出建寧城時,一直沉默的他,就突然冒出這么句話來。。。
不知為什么,心理踏實(shí)多了。
出了建寧城,一路向南走,指望能在路上能撞見潘岳。然而終究未果。
好在祖逖有些盤纏,旅途上不至于忍饑挨餓。
從交州越往南下,地勢越險峻,山川河流居多。像樣的城池也越來越少見,人煙越來越稀少。有時從一天走到晚,也見不到一處人家;有時途徑的大部分鄉(xiāng)村,仍在以原始部落的生活方式存在。
這天來到了博白縣,縣里的居民操著一口濃重的地方方言,他們究竟說什么,我怎么也聽不懂,好在這里的人并不好斗,面相也不兇惡。每個人的皮膚都和這里的青山秀水一樣晶瑩透亮。
不須留心觀察,也會發(fā)現(xiàn)他們平時出門都要頭戴斗笠,男人總要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女人也只穿黑色和藍(lán)色兩種顏色的衣服,頭上偶爾還會系條與衣服顏色搭配的方巾。
因?yàn)檎Z言不通,我們一行三人決定不住在村里,以防惹出事端。于是選在雙角山下的蟠龍洞畔暫住一宿。
旅行這么長時間,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風(fēng)餐露宿,我與祖逖熟練地搭建臨時的帳篷,媛媛也展開行囊,準(zhǔn)備燒火做飯。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一陣悠揚(yáng)婉轉(zhuǎn)的歌聲,我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循聲望去,這一抬頭不要緊,遠(yuǎn)處那立在水中央的佳人,仿佛讓我遇見了舊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