砯涯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努努書坊www.drbida.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最快更新絕密委托[重生] !
幾日前,美國內(nèi)達華州,拉斯維加斯。
夜空下,一架空客h145直升機于空中懸停,進而緩慢降落在威尼斯人酒店天臺的停機坪上,螺旋槳攪起猛烈的氣旋,震蕩起地面落著的一層雪沫,吹得人臉頰生疼,沒等引擎熄滅,等候多時的醫(yī)護人員就已經(jīng)抬著擔(dān)架快步跑過去接應(yīng)。
艙門打開,康奈爾·舒曼率先走下直升機。
為首的主治醫(yī)師名叫克雷爾,見狀正要上前跟自家boss打招呼,卻見緊隨其后的宋遠一個勁兒朝他使眼色,這才后知后覺的注意到舒曼臉色不好看,克雷爾識趣地沒有出聲,朝手下人擺擺手,示意趕緊上去把傷員抬下來。
螺旋槳停下,鼓動耳膜地逐漸消失,宋遠有意放緩腳步與舒曼拉開距離,克雷爾明白這是有話要交代,趕緊湊過去,“遠哥?”
“回來的路上已經(jīng)做了簡單包扎,子彈都沒取出來,你們抓緊時間處理一下,記住了,手術(shù)全部細節(jié)和后期護理用藥都要有詳細記錄,”宋遠壓低聲音,注意力完全放在舒曼的背影上,說完這些,他將一本病理部遞過去,“這是受傷情況的初步檢查,你作參考。”
克雷爾快速翻了幾頁,眉頭擰起來,“槍傷,十三處,還都是關(guān)節(jié)?”身為醫(yī)生,他敏感地關(guān)注到那些中彈部位,臉上除了震驚就是不解,“這人已經(jīng)廢了,以后能走動就是個奇跡,他做錯了什么?讓boss這么生氣?”
走在前面的舒曼腳步有一個極不明顯的停頓,宋遠注意到這處細節(jié),心里瞬間涼了半截,直接一記眼刀飛過去,克雷爾心里的狐疑更勝,但也明白了這件事的嚴重性。
“知道我們帶回來的是誰么?”
克雷爾肚子里最大的疑問就是這個,茫然道:“誰?”
宋遠嘆了口氣,心說這幫搞后勤的果然都是學(xué)術(shù)型廢物,這玩意兒稍微想想就能知道,這世界上還能有幾個人有讓boss親自走一趟的面子?而且打廢了也必須救回來?
“是三少——”宋遠沒敢出聲,用口型告訴他。
辨認出對方透露的信息,克雷爾震驚得睜大眼睛,回頭看向那只被幾個人抬著的擔(dān)架,還沒來得及開口,宋遠眼疾手快,直接把這家伙的嘴捂了個嚴嚴實實,低聲告誡:“不想死就別提這件事!”
克雷爾點點頭,宋遠收回手,又道:“所以你明白應(yīng)該怎么做了?”
“明白,”克雷爾說:“我一定盡力把三少——”
“不是盡力,”宋遠抬手打斷他,“你得保證三少醒過來以后行動能力跟之前沒有任何差別,否則——”他說得點到為止,然后朝舒曼揚了揚下巴。
所有人都明白舒曼對俞希城的期望,那是注定接替神位的人,而對于盜賊來說,任何一點身體缺陷映射在行動中都可能造成重大失誤,克雷爾感覺壓力巨大,將近零下十度的氣溫下,愣是冒了一頭冷汗。
宋遠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情。
不遠處,康奈爾·舒曼停下腳步,淡淡道:“克雷爾,過來——”
兩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快步走過去。
克雷爾:“boss,您說。”
“不能用麻藥。”舒曼道。
克雷爾怔住,而職業(yè)本能讓他直接反駁道:“boss,打傷了十三處重要關(guān)節(jié),清理碎骨至少需要十幾個小時,屬下?lián)娜偎Σ蛔。俊?
“我要求手術(shù)過程中不使用任何麻醉手段,”舒曼置若罔聞,非常耐心地重復(fù)了一遍,然后繼續(xù)吩咐道:“而且不能留疤,希城的職業(yè)生涯才剛開始,我的人,不能有任何缺陷,聽明白了?”
克雷爾十分慎重地點了點頭,“屬下明白……”
舒曼沒再說話,揮手示意克雷爾離開。
待他走后,宋遠上前一步,小聲道:“boss,您有什么安排?”
“暫時留在拉斯維加斯,”舒曼說:“小七那邊盯住了么?”
宋遠心里徒然一沉,靜了幾秒,只好硬著頭皮說:“沉船以后他們被雷納德會長的直升機送到了俄羅斯邊境的一座港口城市,但是后來……蕭七主動暴露身份,并且擔(dān)下了全部責(zé)任,逃去歐洲了。”
“也就是說沒盯住了?”舒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宋遠低下頭,“非常抱歉……”
“算了,小七的能力畢竟不弱,況且他身邊的那個ivan也比我預(yù)計的棘手,”舒曼嘴角彎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目光越過宋遠,落在被抬走的擔(dān)架上,“他們的逃亡只是為了給同伴撤離爭取絕對的安全和時間,最終還是會返回邁阿密,盯緊那里,等他們回來就可以了。”
“是……”宋遠猶豫地看了舒曼一眼,小心翼翼地提醒道:“boss,現(xiàn)在對方知道您在和凱文·加西亞合作,他的目標(biāo)太大,您留在這里很容易被——”
“你想說小七會主動過來挑戰(zhàn)我?”宋遠點點頭,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自家boss的反應(yīng),而舒曼只是了然地笑了笑,“說實話,我很期待。”
宋遠不解,“boss……”
“小七最不招人喜歡的一點就是他的懦弱,從小到大,他一直在逃避,大盜這種身份對于其他人來說是機遇,而對于他則是宿命。他來挑戰(zhàn)我,就意味著他終于接受了大盜的身份——”舒曼沒再往下說,轉(zhuǎn)身走進頂樓的電梯。
宋遠愣了幾秒,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boss這番話的意思,不是單純的厭惡么?怎么反倒是有點……怒其不爭的意思?
◇
從芬蘭首都赫爾辛基直飛意大利的佛羅倫薩只需要三個多小時,但是如果改乘軌道交通,由于跨國界和換乘等問題,這個時間往往會成數(shù)十倍地增長,而且價格非常昂貴,只有那些所謂的想要欣賞沿途風(fēng)景的腦抽游客才會選擇這種自殘的出游方式。
當(dāng)然,這里還包括某些低調(diào)逃命的大盜們。
在火車上晃蕩的第七天,臥鋪套房。
蕭瑜把自已易容成了一個長滿雀斑的意大利少年,現(xiàn)在沒有外人,他不需要表現(xiàn)出那個年齡段特有的叛逆和精力旺盛,而是表情木然地看著窗外時近黃昏的景色,他們剛在警方管制的密不透風(fēng)的安檢下完成最后一次換乘,放松下來后整個人顯得有些消沉。
冬季歐洲絕大多數(shù)城市都會降雪,列車途經(jīng)的線路人煙稀少,風(fēng)景古樸自然,旅行最初確實能體會到一點點傳統(tǒng)交通的優(yōu)勢,但時至今日,蕭瑜心里只剩下時間被消耗掉的焦慮感——
即將與維克托接觸的不確定性、不敢主動聯(lián)系組織,甚至包括情況未知師兄——他沒天真到相信希城會自己離開,那晚一定發(fā)生了什么,然而所有可以追尋的線索已經(jīng)隨‘歐若拉號’沉入北冰洋底……
他會在哪里?
蕭瑜屏蔽掉最壞的可能性,兀自緩了口氣,將腦袋埋進臂彎,竭力壓下那股不斷騰起的恐懼,這種所有事都是未知數(shù)的狀態(tài)簡直糟透了,可他們又沒有其他選擇,只能耐著性子一件一件地解決。
車輪碾過的鐵軌的轟隆聲傳進耳膜,如同某種永無休止的提示音,令人焦躁不已。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fbi已經(jīng)與各國展開合作,即使已經(jīng)過去了十來天的時間,圍追力度還是沒有任何松散的跡象。
眼下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警方的追捕重心穩(wěn)定在了歐洲大陸,這樣等到他們返回邁阿密后也能確保一段時間不受警方干擾。
蕭瑜充分利用了每次換乘的間隙,將各類假消息通過來來往往的游客傳遞出去,等時機差不多了,他便跟逸凡披上偽裝,讓真人憑空消失,假象繼續(xù)逃亡。
套房門打開,蕭瑜歪頭露出一只眼睛,正看見駱逸凡端了兩杯咖啡進來。
“還有多久?”蕭瑜無精打采地問。
“兩小時以后會抵達佛羅倫薩的新圣母車站,”逸凡挨著蕭瑜坐下,將其中一杯咖啡遞給他,順手揉了揉某只的頭,“只不過我們很難在閉館前趕到烏菲奇美術(shù)館,恐怕得明天再去。”
蕭瑜唔了一聲,懶洋洋地趴著不動,駱逸凡只好把人抱進懷里,喂了些咖啡給他喝。蕭瑜還是覺得煩躁,實在沒地方發(fā)泄就摟著逸凡后頸,堪稱粗暴地吻了上去。
兩個男人在一起總是會用一些特殊的方式去排遣令人焦躁的負面情緒,不過大盜先生非常不能理解,為什么自己每次都是被|干老實的那個?!
晚上六點多,火車進站,為期一周的列車旅行終于告一段落。
下車以后兩人直接從紀念品商店買了一份導(dǎo)游圖,佛路倫薩是座小城市,大型景點非常好找,基本上依靠步行可以解決交通問題。
蕭瑜拿著導(dǎo)游圖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里離烏菲奇美術(shù)館特別近,路程只有一點多公里,如果抓緊時間,他們完全來得及在閉館之前進去轉(zhuǎn)一圈。
駱逸凡沒發(fā)表看法,而是把決定權(quán)完全交給蕭瑜。
蕭瑜心里確實有一種沖動,不過理智告訴他現(xiàn)在必須冷靜,與維克托·貝魯吉亞這種級別的大盜合作決不能輕易喪失主動權(quán),他們已經(jīng)跟隨對方的暗示來到了佛羅倫薩,繼續(xù)盲目只會讓他們失去談條件的權(quán)利。
“還是算了吧,維克托留下的信息只提供了地址,他總不可能本人站在里面一直從開館等到閉館,咱們先找地方落腳,等到明天上去再過去看看。”
佛羅倫薩的冬季陰冷而潮濕,比真正的寒冷還讓人難以忍受,收起導(dǎo)游圖,蕭瑜搓了搓凍紅的手,蹭到逸凡身邊挽住他的胳膊。駱逸凡沒有說話,脫下一只手套給他戴上,然后兩人光|裸的手十指相扣,被他揣進大衣口袋。
那一瞬間,在這座陌生城市的路口,蕭瑜感到自己混亂的思緒逐漸趨于平靜,人類擁有對未知環(huán)境恐懼的本能,而站在這個男人身邊,他覺得即將面對的所有不確定性驟然抽離,只留下實實在在的安心感。
他沒有獨自處理問題的經(jīng)驗,而駱逸凡顯然比他更清楚此時的應(yīng)該做出的最佳選擇——然而真正的愛從來不是主導(dǎo),而是一種圍繞在外的守候,放出空間的同時又確保不會誤入歧途,只有教會幼獸獨立思考,他才有機會成長為真正的掠食者。
上一世,死里逃生的shaw一夜之間失去了那個為他做決定的人,在那個漫長而孤獨的冬天,極端的復(fù)仇心理將他折磨成蔑視生命的鬼,他以一種扭曲的方式快速成長,拋棄了所有的善,也拋棄了人性。
夜色清冷,路燈悄然亮起,朦朧的水氣中,佛羅倫薩煥發(fā)出一種昏黃而華麗的氣質(zhì),時間仿佛早已凝固,在這座厚涂油畫一般的城市靜靜沉淀下去。
蕭瑜簡直無法想象自己獨自南下會是一種怎樣的情景?
“逸凡……”他情不自禁地輕聲喚道。
駱逸凡略微偏過頭,路燈在他身后,將男人俊逸的輪廓鍍上一道明亮的線條,帶著某種溫柔而又充滿力度的奇異美感。
“嗯?”
蕭瑜輕笑著晃晃腦袋,烏亮的黑眼睛彎成一對好看的形狀,“唔,還是算了,有點肉麻~”
大盜先生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心虛地盯著街對面一家正在打烊的甜品店,就在駱逸凡以為他真的算了的時候,卻聽見某只用一種很低卻又非常認真的聲音說:“honey,能夠擁有你,真是上帝待我這個賊不薄。”
——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