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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悍婦的古代生活 !
柳絮想起一宗事,素云姨娘剛懷孕時,吳淑真知道后,趕去看望,握住素云姨娘的手腕,狀似把脈,當日,邵英杰叫人去請大夫,被吳淑真攔下,次日,吳淑真不知哪里找了個大夫來,以后沒給素云姨娘請過大夫診脈。
素云姨娘小產(chǎn),絕非偶然,當時吳淑真暗中給素云姨娘把脈,眼神怪異,她就曾狐疑過,這一連串事情聯(lián)系起來,吳淑真看來是早就知道素云姨娘這胎不穩(wěn),找來的大夫也是買通好的,決口不提安胎之事,吳淑真一而再再而三刺激素云姨娘,令她連連出丑失態(tài),還有一點素云姨娘舉動有點反常,像痰迷了心竅,情緒起伏太大,素云姨娘打小在邵府,妻妾爭寵司空見慣,為何竟心里脆弱到如此不堪一擊,這是一個很大的疑點。
一路想著,柳絮走到上房門口,拉回思緒,進門時,邵英杰已等得不耐煩,“素云來了嗎?”
柳絮垂目道;“素云姨娘這幾日身子不舒坦,說讓奴婢回爺和奶奶一聲,不過來了,改日身體好,過來給爺和奶奶請安。”
邵英杰蹙眉,“哪里不舒服?用不用請大夫?”
吳淑真笑著接話茬道:“你們男人這卻不懂,素云姨娘懷孩子辛苦,懶怠動彈,不來就不來吧!”
柳絮余光瞥了吳淑真一眼,吳淑真明知事情真相,主動替素云姨娘擋了,大夫若來,素云姨娘小產(chǎn)一事就穿幫了。
吳淑真朝錦繡道;“素云妹妹不自在,不能來,你去她房中敬茶,順帶著替我和你爺看看她。”
又吩咐晚秋,“把我準備做藥引的上好的野參拿出來,讓錦霞給素云姨娘,補補身子。”
晚秋從里間取出一個精致鍍金匣子,交給錦繡,錦繡站在吳淑真身后,小臉繃著,生暗氣,不情愿接過。
吳淑真朝柳絮道:“你帶錦繡姑娘去素云姨娘屋里。”
柳絮答應聲,接過錦繡懷里的匣子抱著,跟著錦繡身后出了上房。
一踏出上房門,錦繡手里擰著繡帕,恨恨地腳步走得很快,柳絮加快步子緊跟在身后。
錦繡是越想越氣,奶奶都讓我三分,高看我一眼,偏她一個姨娘拿喬,虛張作勢,還讓我親身去她房中敬茶,不過就生養(yǎng)兩個庶出子女,過一二年,誰不會生,等自己生一男半女,抬了位份,和她平起平坐,現(xiàn)在初來乍到,少不得受她窩囊氣,錦繡心底氣憤,臉色不善,走到素云明間門口,一個小丫鬟攔住,“姨娘吩咐,姨娘睡覺,不讓人打擾。”
錦繡平素在老太太屋里,是老太太跟前紅人,就是正經(jīng)主子見了她,都敬重三分,就連大奶奶齊氏見了她的面,極盡拉攏,二羅氏一口一個錦繡姐叫著,主子跟前的得臉的貼身大丫鬟脾氣大,更何況她是老太太屋里的,到一個下賤的姨娘屋里,被一個小丫鬟不客氣攔住,那里還忍得住,大聲道:“滾開,你算什么東西,敢攔住我的道。”
素云姨娘身體虛,柳絮走了,她歪著迷迷糊糊剛睡著,被門口聲音嚇醒,驚出一身冷汗,睜開眼,對巧兒道:“快去看看,是那個小蹄子大呼小叫,給我掌嘴。”
巧兒掀開門簾出來,揚聲道;“那個膽大的,姨娘睡覺,在門外吵嚷?”
“是我,姨娘要動家法,掌我的嘴。”錦繡把門口小丫鬟推過一旁,邁步進去。
巧兒唬了一跳,以為是那個毛躁的丫頭婆子,沒承想是錦繡,腦中閃過,錦繡昨剛讓爺收了房,一大早怎么跑這院來了,錦繡是通房,比丫鬟地位高一等,巧兒忙退過一旁,賠笑解釋道;“原來是姑娘,奴婢不知道以為是那個淘氣的小丫頭,言語冒犯姑娘,姑娘大人大量,不知者不怪。”
錦繡斜了她一眼,狗仗人勢的奴才懶怠跟她費口舌,自己打簾子進里屋。
素云姨娘心情煩躁,剛想開口罵人,看見她進來,瞬間一愣,地方?jīng)]挪,“我當是誰,大呼小叫,原來是錦繡姑娘。”
錦繡上前幾步,淡笑道:“奴婢給姨娘敬茶來了。”
素云姨娘慍怒,這是給我敬茶還是來找茬,闔眼,強壓下厭煩,冷冷地道:“勞動妹妹,是姐姐的罪過,姐姐身子骨不爭氣,敬茶就免了,你我都是一樣的人。”
錦繡錯會她意思,是不承認自己是爺?shù)奈堇锶耍焐险f一樣人,心里還不是高高在上,仗著爺偏疼,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言外之意是自己不配跟她一樣,在自己面前儼然以主子自居。
老太太屋里丫鬟各個伶俐,錦繡更是牙尖嘴利,不好惹的主,當下滿臉堆笑,嘲諷道:“姐姐懷了爺?shù)墓侨猓怯泄χ迹妹秘M敢怪姐姐,爺和奶奶命我來給姐姐敬茶,妹妹不敢不尊,喝不喝是姐姐的事。”
錦繡話里話外,敬素云姨娘這杯茶,走個過場,她是個擺設,占個爺屋里人的位置。
“巧兒,給我倒茶。”錦繡揚臉,命令道。
錦繡擺出主子的譜,到她屋里支使她的侍女,素云姨娘咬碎銀牙,才壓下這口氣。
巧兒偷著瞅眼主子,素云姨娘闔眼運氣,巧兒被錦繡氣勢鎮(zhèn)住,不敢不聽,連下里忙拿起桌上茶壺,涮了一個茶盅,倒上茶水。
雙手捧給錦繡,錦繡接過,走到炕沿邊,略一屈膝,陰陽怪氣道:“妹妹給姐姐敬茶。”
素云姨娘氣得干瞪眼,不加理睬,連手都不抬。
錦繡看她不接,抬腕將茶盅一歪,把茶水潑灑在地上,媚笑著道:“妹妹不中用,端茶盅久了,手不聽使喚,潑灑了茶水,姐姐別見怪。”
錦繡直直地站著,身不動,眼睛里俱是輕蔑之色,揚聲道;“再給我倒一盅茶水。”
巧兒應聲,端茶壺,剛想倒水,素云姨娘那廂突然大聲道:“夠了,只當我喝了,妹妹請回。”
錦繡一甩臉,哼聲,朝柳絮道:“我們走吧!”禮也不行,揚長而去。
素云姨娘氣得渾身哆嗦,她自昨晚小產(chǎn),下身淋漓不斷,這一氣,到晚間,更是不好,血竟不斷,巧兒害怕,“姨娘,失血過多,傷身體,落下病根,還是找大夫看看吧!”
素云姨娘堵心,錦繡囂張,這個時候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小產(chǎn),她更張狂,自己失寵于邵英杰,兩個孩子子憑母貴,正房在誕下子嗣,自己就徹底翻不了身了,甚至連錦繡這小蹄子都不如,在這屋里還有自己立足之地嗎?想了想,對巧兒道:“明你偷著托人去醫(yī)館求點止血的藥。”
二日,巧兒托門上相好的小廝弄來藥,素云姨娘服下去,到晚間,果然,血流少了,瀝瀝拉拉又流了半月,這是后話。
立秋后,天高云淡,風清月明,吵了一夏的蟬鳴消失了。
大周朝三年一考的鄉(xiāng)試分別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在江南貢院舉行。考三場,每場三天。
汝陽城里人漸漸多起來,外地趕考的舉子提前到省城,把客棧住滿,滿大街都是頭戴儒巾身穿白袍書生打扮的應試舉子。
散去一夏的燥熱,早晚有幾許涼風,入秋之后,盡管晝夜溫差大,白日仍然很熱,加上天晴少雨,秋老虎肆虐,暑氣逼人。
柳絮這幾日擱心里盤算,陸志文應考鄉(xiāng)試,貢院里上萬間號房,每間長五尺,寬四尺,高八尺,狹小悶熱,考生進去后,號門關閉,上鎖,三日后打開,不分晝夜,一場下來,不知遭多少罪,尋思做點清涼解暑吃食。
琢磨幾日,決定做些小點心,秋季,桂樹飄香,邵府后花園里有幾棵桂樹,滿枝頭桂花,遠看像一片白雪。
柳絮閑來無事,去小廚房跟杜婆子學做桂花糕,杜婆子自打上次立功得了五兩銀子賞錢,著實感激柳絮,把手藝傳悉數(shù)傳給她,柳絮試著做了幾回,杜婆子贊不絕口。
八月六日,黃昏時分,柳絮等在剪刀胡同口,這是陸志文下學必經(jīng)之路,遙遙地看見陸志文和小生子往這廂走來。
小生子最先看見她喊了聲,“姐”便跑過來。
陸志文看見她,意外驚喜,也跟著跑過道,二人面對,柳絮看著他笑,陸志文嘿嘿傻笑,憨聲道;“姑娘在此處是等我嗎?”
柳絮朝他瞟了一眼,心想,這呆子不完全不解風情,抿嘴笑,“公子后鄉(xiāng)試,都準備好了嗎?”
陸志文一說學問,一反剛才呆樣,滿臉自信,“放心吧!上乙榜有十成把握。”
柳絮倪了他一眼,嗔怪道;“自古大意失荊州,公子答卷時要提起十二分精神,沉住氣,仔細看題,千萬別慌。”
陸志文憨厚笑著,像個小學生,聽柳絮絮叨,柳絮看他傻樣,扭過臉,捂嘴想笑。
少頃,柳絮掉過頭,問;“公子什么時辰到貢院,我在貢院門口等公子。”
陸志文眼睛晶亮,“姑娘若能去,就太好了,正考前一日入場,差不多就是這個時辰,我一定不辜負姑娘,不讓姑娘失望,。”
柳絮不敢耽擱他太久,同他分手,領著生子往胡同里走。
陸志文走幾步,停住腳,回過身,朝她揮手,“我等著你。”
柳絮轉過身,笑了,招招手。
小生子道:“陸大哥這次若能考上,是不是就能幫姐從邵家贖身。”
柳絮想想道:“姐也不能確定,看姐做工的人家放不放姐,不過姐盡力爭取。”
小生子道;“姐要是贖身,嫁給陸大哥是嗎?”
“你希望姐嫁給陸大哥嗎?”
小生子點點頭,柳絮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陸大哥還有父母,不知他們是否同意,要是不同意,我嫁不了你陸大哥。”
“姐,舅對我們好,上次我被關在書院,舅派人去找我,第二天,寺院方丈和山長都來給我賠禮,讓我跟舅美言幾句,說舅是王爺,求舅手下留情,放過寺廟。”小生子悶聲道。
柳絮道;“舅是舅,我們不能依靠舅生活,你要像你陸大哥用功讀書,長大有出息,書院都知道梁王是你舅,你不能因此高人一等。”
小生子點頭,“姐,我知道,有不少同窗知道梁王是我舅,親近我,從前打我的那些人掉過頭,巴結我,一群勢利小人,我表面不得罪他們,遠離他們。”
柳絮摸摸他的頭,笑說,“生子懂事了。”
鄉(xiāng)試考生于每場正場前一日入場,柳絮頭晚便告假家去,第二日,頭午,煮了一鍋綠豆湯,放涼,做好桂花小點心,裝上食盒,綠豆湯用瓦罐盛上,裝在籃子里,和小生子提著雇轎子去江南貢院。
貢院門口,人頭攢動,應試的舉子排隊入內(nèi),貢院大門口,有兵丁把守,考生入場攜帶考籃,內(nèi)裝筆墨食物。為防止夾帶,要進行嚴格的搜檢,舉子們需解發(fā)、袒衣,脫掉鞋襪,所帶文具食物一一檢查,不許攜帶只字片語入考場。
柳絮姊弟到不久,便看見官道上陸志文和她娘先后從轎子里下來,陸母手上提籃,不讓兒子沾手,陸志文空手,陸母一路叮囑,絮絮叨叨不停。
陸志文穿一身新衣,腳上新布鞋,從里到外,一身簇新,陸母叮囑他不住點頭,突然,抬頭看見柳絮姐弟,柳絮朝他擺擺手,示意他別出聲,把手上的竹籃交給小生子。
低聲囑咐,“給你陸大哥送去,就說是三嬸子送的。”
小生子挎著籃子,跑過去,大聲喚道;“陸大哥”
到跟前把籃子交給陸志文,“這是三嬸子做的點心和綠豆湯,讓你拿著。”
陸母一拍大腿,懊悔道;“你看我真糊涂,該給你煮綠豆湯帶上,里頭氣悶,解解暑氣。”
又奇怪地看著小生子,“這是誰家的孩子,給你送東西?”
陸志文眼睛瞄著柳絮,心不在焉答道,“一個書院的學弟。”
柳絮朝他這邊望,二人四目相對,心領神會。
這時,官道上駛來梁王車架,王爺侍衛(wèi)趕開路人,梁王趙琛高高坐在車輦上,朝貢院門前望去,一眼便看見人群中的柳絮,幾步遠的小生子正把手里東西交給陸志文,也沒逃過他的眼睛。
柳絮出挑,人再多,都能一眼便從人群中認出來。
趙琛探頭,吩咐車輦下貼身侍衛(wèi)幾句。
梁王步下攆車,前呼后擁進去書院,今是鄉(xiāng)試,在他梁王地盤,這么大的事,梁王不能不露面,召見朝廷派來的主考官。
提督學政,幾個主副考官,提前便進入貢院,與外界隔絕,不通消息,以免受賄、作弊,漏題。
陸志文排在應試舉子的隊伍里,一點點朝前挪移,輪到陸志文,一個王府侍衛(wèi)跟搜身兵丁嘀咕幾句,那兵丁便把陸志文手里提著籃子接過,并未打開看,而是讓王府侍衛(wèi)拿去里面,陸志文急了,叫道;“我的東西,為啥給拿走了?”
另一個兵丁,厲聲呵斥,“懷疑你食物里頭藏有夾帶,拿去里面檢驗,若無夾帶,給你還回來,你嚷什么?”
陸志文氣憤,終究不敢爭執(zhí),焦急等著里面把東西拿出來,那是柳絮親手做的,他一口未舍得嘗,他擔心萬一他們不還他。
王府侍衛(wèi)提著東西進去,拿到趙琛跟前,打開,趙琛探頭看食盒里面是精致的面點心,做得小巧別致,煞是好看,誘人食欲,信手拈起一塊,放到嘴里,味道不錯,有桂花清香,鮮香而不膩,趙琛一連吃了幾塊,才在宮保遞過雪白錦帛上抹抹手,贊聲:“不錯,比王府的御廚做得還好些。”
陸志文好容易盼到侍衛(wèi)出來,把籃子交給他,他心放下,擱懷里摟住,生怕人搶了去,進門又偷偷打開食盒,看一眼,當即大驚失色,盒子里少了幾塊,急忙扯住方才拿走食盒兵丁,“點心怎么少了,快還給我。”
哪位兵丁朝里面一指,“瞅著沒,那個人吃了,你待怎樣?”
陸志文朝貢院院子里一看,只見柳絮的舅高高坐在涼傘下,周圍眾星捧月,嚇得咋舌,陸志文最怕的就是柳絮的舅,噤若寒蟬,不敢再提點心少了的事。
宮保趨近,小聲道;“王爺,是不是知會一聲,把姓陸這小子從榜上拿掉?”
趙琛揮揮手,“不必。”
“王爺,萬一這小子考取功名,娶柳絮姑娘,可如何是好?”
“娶柳絮,他問我答應了嗎?”
宮保面露為難,“這是您老的屬地不假,可黎民百姓婚娶是家事,您老管不著啊?”
趙琛胸有成竹,“誰說本王管不著,我是她舅,柳絮就我一個長輩,她的婚事,我不點頭,那小子別想娶我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