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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年敵軍兵臨城下之時,正值我父病魔入體。姨母前來探望之時曾提起讓桓與兩位表妹一起離開皇城,但家父病重,無法遠(yuǎn)行,家母亦是不愿離去,桓怎可在此時棄父母雙親而不顧?隨后不久,我父病逝,皇城破,姨父守城而亡,姨母自刎而亡的消息接連傳來,桓與家母偷偷斂了姨父姨母的尸身,火化為灰,帶著一起離開,于壽陽定居。”景桓輕嘆一聲,眼里劃過一抹悲涼,“這十二年來,桓與家母一直輾轉(zhuǎn)打聽兩位表妹的消息,但多年尋找仍是杳無音訊,家母為此時郁結(jié)于心,已多年不見笑顏。”
夙瑯垂下眼簾,捏著糕點的手也不知不覺的放下了。
玄霄眉頭微皺,猶豫了少頃,伸手覆上她放于桌上的左手,輕輕拍了拍。
這是玄霖的一貫動作,此時由他做起來雖然有些不自然,但見夙瑯沒有拒絕和排斥的樣子,他心中竟不自覺的帶了幾分歡喜。
夙莘驚訝的看著夙瑯,“沒想到夙瑤師姐和夙瑯師姐竟會是前朝護(hù)國將軍的女兒,我知道那位將軍,聽說是連當(dāng)今的皇帝都出言稱贊過的人呢。”
“姨父為人氣節(jié),桓亦是欽佩不已,只可惜了兩位表妹命途多舛。”景桓看向夙瑯,展顏一笑,“多年尋找無望,卻沒想到桓此次來即墨訪友,竟能見到琳瑯表妹,家母得知此事,必定歡欣不已!琳瑯表妹,怎么只有你一個人?青瑤表妹呢?”
夙瑯眉頭緊緊皺起,抿抿唇,“姐姐已經(jīng)失蹤有兩個月了。”
“失蹤?這是如何一回事?”景桓握緊了手中的折扇,訝然道:“琳瑯表妹,你與青瑤表妹這些年境遇如何?如今又是入了何門何派?為何青瑤表妹會失蹤?”
夙瑯一手托腮,只看著外面怔怔出神,腦海中閃過多年前的將軍府,溫柔的女子,還有高大的男子,是她此生血脈相連的父母親人,如今,他們怕是早已投胎轉(zhuǎn)世了吧。
“夙瑤師姐和夙瑯師姐十二年前便拜入了瓊?cè)A派,如今是我們昆侖瓊?cè)A派的掌門大師姐和二師姐。”夙莘見夙瑯一聲不吭,玄霄皺眉不語,景桓關(guān)心著急的模樣又做不得假,只好自己出言回答景桓的問題,“兩月前,因即墨陸續(xù)有女子失蹤,掌門便讓玄震師兄和夙瑤師姐一起下山查探此事,可是沒想到玄震師兄和夙瑤師姐一下山就失蹤了,夙瑯師姐和我們此次下山正是為了這件事。”
“未想兩位表妹這些年竟是入了修仙門派,怪不得我與母親遍尋不著。”景桓喟嘆一聲,“這女子失蹤事件我方到即墨便有所耳聞,不知那幕后究竟是何人?青瑤表妹如今可安好?”
“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更讓人擔(dān)心,夙瑯師姐為了找夙瑤師姐,已經(jīng)好多天沒有休息了,勸她她又不聽。”夙莘看著仍徑自出神的夙瑯,無奈的嘆了口氣。
景桓沉思片刻,右手折扇輕擊左手手心,凝然道:“或許有一人能幫得上忙。”
“誰?”
“夏元辰。”
“元辰兄正是我此次欲要拜訪的好友,我倆于兩年前相識,元辰兄助我避開了一樁禍?zhǔn)拢覀z便是由此相交。”景桓熟門熟路的帶著夙瑯三人走過一條條小巷,來到一扇普通人家的門前,“這便是元辰兄居所,元辰兄許是身懷異能之人,他每每都能感應(yīng)到一些禍?zhǔn)碌膩砼R,且每次都應(yīng)驗了,或許他能知道青瑤表妹如今身在何方。”
“真的嗎?”夙莘瞪大眼,訝然道:“你所說的這個夏元辰,不會是什么世外高人吧?”
玄霄沉默不語,對這類江湖術(shù)士他雖心中嗤諷,但見夙瑯眼中難掩著急期待的樣子,便也沒有反對景桓的提議,跟著一起來了。
夙瑯一邊期待的看著那扇門,一邊看向景桓,無聲的催促他。
景桓微微一笑,上前敲了敲門。
不到片刻,門里傳來了腳步聲,隨后門一打開,一個身著青衣的普通書生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
那青衣書生一見到景桓便嘆了口氣,景桓還未來得及開口,他已經(jīng)滿是無奈的先行說話了:“景桓兄,實不是我不肯幫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兩個表妹如今身在何處,我或許能得知一些常人不能知之事,但我與你兩個表妹素不相識,如何會知道她們所處何處呢。”
景桓在夙瑯玄霄三人面前被搶白了一通,不由得尷尬的笑笑,對夏元辰道:“元辰兄,我已經(jīng)找到我表妹了。”他此行確實又是來尋夏元辰幫忙找兩位表妹的下落的,卻沒想還未見到夏元辰就已先行找到了琳瑯表妹,這也是個意外之喜吧。
“哦?真的?”夏元辰有些驚訝,隨后注意到與景桓同來的夙瑯三人,不解的看了他們一眼,視線在夙瑯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那不知景桓兄此次前來,所為何事呢?”
景桓看了一眼眉頭微皺上下打量夏元辰的夙瑯,直言道:“即墨近月來陸續(xù)有女子失蹤,不知元辰兄可知曉此事的詳細(xì)情形?”
“這……”夏元辰猶豫的看著景桓,“此事景桓兄還是莫要知道的好。”
“元辰兄,你……”
“你不是人。”夙瑯突然開口,目光直直落在夏元辰身上。
一瞬的靜默。
夙莘無奈:“夙瑯師姐你怎么罵人啊……”
夙莘話音未落,玄霄已經(jīng)祭出羲和,陽炎烈焰沖天而起,圍繞在夏元辰周身,厲聲道:“你是何方妖孽?隱于即墨有何目的?”
“在下并非妖類。”夏元辰無奈的苦笑,轉(zhuǎn)而對夙瑯行了一禮,“仙子慧眼,小神正是此地山神。”
“山神?你是山神?”夙莘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夏元辰,山神就是這樣的啊?驀地想起夏元辰方才的話,視線又落在夙瑯身上,“仙子,是說的夙瑯師姐嗎?夙瑯師姐是神仙?”
玄霄與景桓的視線也落到夙瑯身上,一個面無表情,唯有目光中透出幾分訝然,一個驚詫萬分,張口結(jié)舌。
夙瑯搖搖頭,“我是人。”前世才是仙。
“輪回轉(zhuǎn)世,前塵盡忘,但姑娘魂靈之中透出的仙靈之氣卻是變不了的。”夏元辰恭謹(jǐn)?shù)牡馈P闹锌唬瑴婧IL铮朗伦冞w,唯有天道恒然,便是仙界上神亦逃不過天道變數(shù),一遭下界,轉(zhuǎn)為凡人,便是前塵盡失,卻不知這位仙界之神前世是犯了何錯,遭此貶謫?但看她周身仙靈之氣未除,想必終有一日會回歸上界吧。
“你的意思是夙瑯師姐前世是神仙?”夙莘興奮的湊到夙瑯面前左看看右看看,“那師姐又是什么神仙呢?”
“看這位姑娘渾身仙靈之氣濃郁,隱隱又透著草木的純?nèi)混`氣,由此判斷,她前世應(yīng)是草木花神。”夏元辰沉思了一番,斷然道。
這回夙瑯沒有開口反駁,只是平靜的看著夏元辰,期盼道:“你既然是此地山神,掌管一方土地,那必定知道我姐姐現(xiàn)今身在何處。”
“姑娘的姐姐是……”
“我姐姐在即墨失蹤了。”夙瑯只說了一句,隨后直直的看著他,不再開口。
景桓回過神來,知曉自家表妹自幼雖文靜乖巧,但面對不熟識的人一向是不喜多話的,于是幾步上前,“元辰兄……不,山神,這件事……”驀然想起眼前視若好友之人方才暴露出的真實身份,以及自家表妹的驚人前世,景桓一時間有些無措,竟不知如何開口了。
“景桓兄還是如往昔那般喚我吧,我雖為山神,卻更喜為人的生活,才會愿意隱瞞身份,在人間過上百年、千年……”夏元辰淡然一笑,“六界之中,雖以神、魔最強,但天上寂寥千載、瑤宮寒苦,又怎及得上人與人相依的暖意。”
夙瑯看著他,心中訝異于他的話竟和前生師父說過的話這般相似,她當(dāng)初由花靈歷劫化為花仙之后,沒有應(yīng)召上界,除了有仙界的甜食不好吃的原因外,便是舍不得師父還有璧師兄和焰師姐了。
“好,元辰兄。”景桓顯然對于夏元辰的話感到很高興,“這件事一時也無法說清楚,不如我們進(jìn)屋詳談。”
夏元辰不好意思的笑笑,對夙瑯三人道:“是我疏忽了,竟讓客人在門外站了這許久,幾位隨我進(jìn)屋吧。”
聽完景桓和夙莘的詳細(xì)訴說,夏元辰皺眉猶豫了片刻,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夙瑯和玄霄,嘆了口氣,“實不相瞞,在下確實知道那幕后抓掠女子之人的身份,也曾前去阻止過他,但在下雖是山神,可修為淺薄,實不是那人的對手。”
“那幕后之人是人類?”玄霄敏銳的察覺到他話中的未盡之意,臉色立即暗沉下來,冷冷問道。
夏元辰點點頭:“那人與你們一般,同是修仙門派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