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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外面的世界精彩嗎？

    不！

    一點不精彩。

    除了蔚藍若寶石的蒼穹，存余幾分美感。天地肅殺，不見顏色。放眼過去，灰黑主旋律……冰凍的土壤、凋零的樹木、枯萎的小草，再無其他。官道旁的村莊是土坯茅草房構(gòu)建成群，炊煙稀少。面黃肌瘦的貧窮百姓佝僂身軀，瑟縮在很遠的地方看著使者隊伍的一切，甚至沒有艷羨、希冀，呈現(xiàn)麻木。

    高哲看到的多是這樣失望透頂?shù)木跋螅堄疠崛A蓋內(nèi)不露頭。

    使者隊伍自長安始，經(jīng)藍田、弘農(nóng)等郡，考慮住宿問題，縣城以下的驛站供不起他們?nèi)顺择R嚼，每日走的路程不是很長。

    高哲有個發(fā)現(xiàn)，戰(zhàn)馬之精貴，遠勝士卒。他親眼目睹那一百驍騎衛(wèi)，包括楊義臣，休息吃飯前個個先伺候馬，刷毛、整理鞍韉，查看是否有傷處。隨身用布槽裝豆子等喂，對！布帛做的馬槽，有些人寧可自己內(nèi)襯穿的不好，這方面亦不吝嗇《，！等馬飽了，還要收拾布槽、飲水，水不能涼，更不允許有冰碴，必須溫和。一整套下來，沒耐心煩兒的不行。

    高哲閑得無聊打聽過，答案嘛，大隋僅涼州一地產(chǎn)馬，物以稀為貴。

    琢磨楊義臣參與戰(zhàn)爭不少，高哲轉(zhuǎn)問楊義臣一些軍事上的東西。

    然后？

    三觀盡碎。

    打仗，不是騎了馬、拿了刀、穿了甲，就可以上戰(zhàn)場開干了。

    不是！

    得征兵役。

    兵役即徭役的一種。

    正經(jīng)的士卒用到的裝備繁雜，兵役幫著運送，一個步卒少說配一個兵役，一個騎兵提升到三人。所以每次打仗，動輒號稱百十萬云云的，水分海了，一半以上是兵役。

    再者甲胄這東西，用楊義臣的話說：“嗬！裝門面的！”。

    礦藏開采艱難，盔甲消費的鐵量太大，突顯奢侈。一副盔甲可鑄成十幾二十的槍矛頭兒，安上一桿兒就是殺人利器！是故，摒棄沖鋒陷陣的軍官、衛(wèi)戍長安的四衛(wèi)軍、大將們的私兵部曲，大隋其他的士卒少有盔甲，有也是皮質(zhì)。什么時候能被發(fā)送盔甲呢？送死的時候！一種悲哀的體面。

    高哲發(fā)覺自己認知誤區(qū)巨多，便和楊義臣交談了解。

    楊義臣健談，樂在其中。

    正月二十六。

    汝南郡治所。

    漫漫長路十一天，高哲到達新息城。

    高哲繞了路，他沒敢去相鄰的南陽郡，那兒坐鎮(zhèn)的是忠孝王、一品驃騎大將軍伍建章，他爹當(dāng)初把人埋汰的不輕。原本坐鎮(zhèn)汝南，同樣是他爹仇敵的宋國公、三品征南將軍賀若弼，已經(jīng)對調(diào)坐鎮(zhèn)廬江一帶的新義郡公、二品衛(wèi)騎大將軍韓擒虎。

    派人到新息城通傳不久。

    “轟隆隆……！！！”

    大約三四十騎，快速接近使者隊伍。

    為首一人，年約五十余歲，高有九尺，虎背熊腰，面貌剛毅，威風(fēng)凜凜。騎一匹追風(fēng)馬，掛一副玄鐵甲，挎一柄雙刃劍，分外英雄。近了跟前兒，翻身下來，見到高哲，雙拳一抱，道：“臣，二品衛(wèi)騎大將軍韓擒虎，拜見天使！”

    天使代表天子，縱然韓擒虎二品高官，該行禮必須行禮。

    高哲連忙道：“韓衛(wèi)騎快快請起，還望恕晚輩假節(jié)鉞在身，不能還禮。”

    韓擒虎直腰，打量車轅上的高哲幾眼，咧嘴笑道：“恭迎天使入城。”

    高哲欣然。

    韓擒虎對高哲態(tài)度不錯，這關(guān)系說起來復(fù)雜，歸咎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韓擒虎本名不叫擒虎，他是河南韓氏出身。有名的地方望族怎么會起兩個字的二名？源于他少年打虎，那事兒讓他很得意，便改了名字叫擒虎。

    韓擒虎表字子通，中興九老行列，但一般認為他是末尾，皆言靠著已故上一代的二品驃騎大將軍的父親韓雄。比他人功勞較少，從他的爵位是個郡公窺見一斑，這是不爭的事實。若說他靠著父親占據(jù)高位，那不是真的！他本身能力極強，天子楊鋻有預(yù)支他二品衛(wèi)騎大將軍的嫌疑罷。通過一個人可以看出韓擒虎不好惹，史萬歲！史萬歲敢找定彥平的生事，怎不見他敢找韓擒虎？

    洛陽的地理位置為河南郡內(nèi)，河南韓氏距離洛陽不遠，而洛陽有高氏、有賀若氏。當(dāng)曾經(jīng)的洛陽霸主高氏倒下，河南韓氏、洛陽賀若氏雙方為魁首爭斗不休，這一點在韓擒虎、賀若弼的身上集中體現(xiàn)。少年時，韓擒虎、賀若弼號稱“河南雙杰”，但倆人秉性不咋對付，天生對頭，可以說賀若弼、高熲的友情有多深，韓擒虎、賀若弼的仇恨有多深，加上地望之爭，每年不掐幾回不舒服，已成常態(tài)。

    能看得出天子楊鋻的用人，他在北方用的是自己的親弟弟靠山王，一個人總攬兵馬無數(shù)。他在南方用的是伍建章、賀若弼、韓擒虎，彼此形成牽制又形成促進對方的動力，所以這幾年大隋對陳國的戰(zhàn)事總勝多敗少，他們?nèi)四愦蛄藙僬蹋乙欢ㄒ^你，都不想叫對方比下去。

    “晚輩久慕韓衛(wèi)騎風(fēng)采，今日一見，果然應(yīng)了那句古話，盛名之下無虛士！”，向新息城內(nèi)走，高哲惡俗的吹捧伴著車駕的韓擒虎，笑得可燦爛了。

    韓擒虎哈哈大笑，得意是難免的，還了句：“我也聽人說，天使生而知之，這次南下，要效仿先秦甘上卿的！”

    花花轎子眾人抬，氣氛融洽。

    至府衙。

    韓擒虎請高哲上座。

    高哲虛偽的幾次推脫，好難為似的坐了。

    純粹的客套，韓擒虎哪敢讓天子使者坐自己下首，想造反行。

    客氣的攀談一會兒。

    高哲忽的道：“晚輩有一份大禮，韓衛(wèi)騎可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