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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知雅提議她可以假扮鄺耀威的女朋友，這樣章少爺總不能明知道你有心愛的人還要嫁過來和女人搶男人，他也是個大少爺，總不能這點自尊都沒有。

    鄺耀威擔(dān)心這樣對她的名聲有損，但方知雅滿不在乎的說，“君子坦蕩蕩，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什么都沒發(fā)生，怕什么別人說。”

    鄺耀威有些猶豫，說等他回去想想再說。結(jié)果一回家，劉彩云就對他說，章家的人明天過來量屋子準(zhǔn)備家具。

    “怎么這么快？”鄺耀威說。

    “這還快，放定后女方就要上門量尺寸做家具，從前放定到成親有一年時間，現(xiàn)在全擠在一個月里要辦完。”

    “兒子，你爹說把后面的小院收拾出來給你當(dāng)新房，你覺得怎么樣？”劉彩云說。

    “我哪都不去，就睡我的二樓。”鄺耀威臭著臉說，“后面哪還有什么小院，姨娘她們住一個小院，奶奶一個小院，再往后，是要我住到二叔三叔家去嗎？”

    “那兩個院子都挺大，一邊分一點出來就是個新院子了。”劉彩云說，“你要喜歡二樓就在二樓也行，讓耀宗，耀祖，耀富搬出來去跟他們姨娘住。”

    “娘，我一直沒和你說，其實我有喜歡的女人了。”時間緊迫，鄺耀威還是做了決定，準(zhǔn)備采用方知雅的建議，等這件事解決了，就先和方知雅一起出國，反正她也一直想出國。

    “誰？突然冒出一個喜歡的人你不是來騙我吧？”劉彩云說。

    “真的，當(dāng)初我沒有想這么早結(jié)婚，所以一直沒說，但現(xiàn)在你們要逼我去娶一個不愛的人，我不說不行了。”鄺耀威說。

    “那你爹當(dāng)初說的時候你怎么不說？”劉彩云說，聞言她心里就有兩個人在打架，可以幫助兒子的金山，可以幫兒子生兒子的女人，好難選擇。

    “我也不知道爹他是來真的啊。”鄺耀威委屈道，“兒子的幸福在爹眼里還比不上一筐大洋。”

    “你爹疼你才這么決定的，你不懂他的苦心，也不能怨他。”劉彩云說。“你喜歡上的什么姑娘？要真喜歡，等章家的進(jìn)了門你在納了她就是。”

    “我這一生是絕對不娶姨太太的。”鄺耀威說，“爹有那么多姨太太，娘你過的什么日子我都看在眼里，我早就發(fā)誓日后若我成了親，絕對不納小，不讓夫人受委屈。”

    劉彩云的臉色有些怔愣，片刻后回神，“我也沒什么委屈，你爹對我算好的了。等等，你說你不納妾？”

    “對，我不納妾，如果爹娘執(zhí)意要我娶章家少爺，那么以后他沒能生，我也就斷子絕孫了。”鄺耀威說，“爹可以逼我成親，以后也許還要逼我納妾，但我生不生孩子，他總管不著。”

    劉彩云的天平劇烈的抖動后朝一邊傾斜，“你喜歡的那個女人叫什么名字？家里干什么的？”

    鄺耀威倍受鼓勵的說，“她叫方知雅，上過學(xué)堂，溫柔大方--”

    劉彩云打斷他，“可是家在南門大街開綢緞莊的方知雅？”

    “是啊。”鄺耀威說。

    “我不同意。”劉彩云的天平頃刻間又回轉(zhuǎn)了，“我聽縣長夫人說到過她，年紀(jì)輕輕的姑娘家不知羞，成天和不同的男人出入，作風(fēng)放蕩，這樣的女人，即使給你做妾我也不會同意。”

    “娘，她不是那樣的人。”鄺耀威想解釋。

    “我不聽。”劉彩云說，“我忙著呢，你自己玩去吧。”

    鄺耀威不是這樣容易放棄的人，找人去傳了信，讓方知雅明天一大早就到他家來。

    等到了早上，直接把鄺文武堵在早餐桌上，“爹，我給你介紹，這是我最愛的女人，一生中唯一想娶的女人，方知雅。”

    除了五姨娘小小的驚呼一下，其余人都安靜的吃著自己的飯，鄺雅姝仗著年紀(jì)小，抬頭打量了一下方知雅。

    鄺文武自顧自稀里呼嚕的喝半碗粥后，抬頭說，“楊副官，讓糾察隊去把方家綢緞莊封了，再把他們老板扔到監(jiān)獄里去過幾天。理由么，就說他通匪。”

    “你不能這樣。”方知雅失控尖聲道，她為了今天特意打扮的楚楚可憐，可是她現(xiàn)在維持不了楚楚可憐。她做了千種假設(shè)，都沒有想過會這樣，鄺大帥會直接對她家出手。

    “我和阿威是真心相愛。”不，她要說的不是這個，可是預(yù)想中她的臺詞就是這個，練習(xí)了太多次，所以沖口而出就是這句。

    鄺文武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夾起榨菜嘎吱嘎吱，“我沒說你們不是真心相愛，可是你爹犯了事我也不能不管。你爹伏法后，鄺耀威要養(yǎng)個閑人，我會多給他一點零花的。”

    “不～”方知雅凄切的喊道。

    鄺耀威也皺眉，“爹，你自己明令不得騷擾百姓，糾察隊成立也只是為了讓縣長管理民眾，不能以權(quán)謀私。”

    “你看就算我這么做你還是口口聲聲說我是□□軍閥，要反對我，可見這年頭還是做壞人容易。”鄺文武說，“在江北這地，我說東沒人敢往西，你要不信，盡管試試。”

    鄺耀威狠狠攥緊拳頭，巨大的憤怒和無能為力籠罩著他，壓的他喘不過氣，眼圈都憋紅了。

    “這是我和你的事，你不要牽扯別人。”鄺耀威說。

    “是你先把別人拉進(jìn)來的。”鄺文武說，“方家就是要滅家，那也只能怪你。”

    “我是你的兒子，還是你的仇人？”鄺耀威忍不住吼道。你要這么對我。

    “那我還是你爹呢，怎么不見你聽話。”鄺文武拍桌道。天底下只有你一個人有脾氣？

    “好了，都少說兩句。”劉彩云說，“這么大動靜娘在后頭都得聽到了。”

    “爹，我給你剝的雞蛋。”鄺雅姝把自己不愛吃的水煮蛋剝好放在碟子里送到鄺文武面前。

    “還是爹的乖乖最好。”鄺文武勉力對著鄺雅姝笑了一下，“乖乖以后可不要學(xué)你哥一樣氣我。”

    鄺雅姝乖乖點頭。

    劉彩云對方知雅說，“吃飯沒有？一起坐下吃點。威兒也是，這么大早帶著普通朋友回來吃早飯，多失禮。在家里吃了中飯再走吧。”

    原本一場該轟轟烈烈的真愛宣講現(xiàn)場，變成尷尬冷淡的普通朋友拜訪收場，鄺耀威臉色黑的滴水，方知雅坐下時才發(fā)覺兩腿戰(zhàn)戰(zhàn)，后背早已濕透。

    鄺文武不受影響的出門，劉彩云對五姨娘說讓她這個月在房間閉門思過，不用出來伺候用餐。“這要是丫頭一驚一乍的，早就打幾板子攆出去了。”

    五姨娘臉鼓鼓，但到底沒說話認(rèn)下了。

    等人都散去了，方知雅深呼吸幾下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的對鄺耀威說，“反正咱們先也沒指望能說服你爹娘，只要章家信了就成，他們主動退婚，你爹就沒辦法了。”

    鄺耀威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

    方知雅也就靜靜的坐在一邊，思忖著等下在章家人面前怎么表現(xiàn)。

    不能過火，如果讓劉彩云察覺了，方知雅的后背又開始冒汗。劉彩云根本就不像娘說笑時提起的只是個小土地主女兒，只是命好而已。

    自鳴鐘響了九下后，章家人來了，一個管家，一個嬤嬤，外帶兩個跑腿的小跟班。

    鄺耀威安坐在沙發(fā)上沒動，方知雅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身邊，用小刀把蘋果片成小片喂給他吃。

    一行人奉上禮品，見了劉彩云后過來見一下新姑爺，鄺耀威盯著他們，“我認(rèn)床，床不要動。衣柜收拾麻煩也不要動。書桌書柜有很多重要的東西，不準(zhǔn)動。沙發(fā)是我喜歡的，不能動。”

    管家只點頭應(yīng)好，鄺耀威見不能逼迫他們動怒，也懶得欺負(fù)幾個跑腿的，擺擺手讓人走。

    楊副官領(lǐng)著人上樓看婚房，“大少爺喜歡住二樓，所以婚房就是大少爺?shù)呐P房。不過到時候會重新修葺一下。章少爺喜歡什么樣的也可以和我說說。”

    章管家點頭，開了鄺耀威的房間一看，管家給了個眼色給嬤嬤，嬤嬤開口說，“楊副官，大少爺說他房間里的大件不能動，那這房間也沒什么空當(dāng)了，我家少爺一個箱子都放不下。”

    “到時候會把中間墻壁打通，和旁邊的房間并做一個房間，空間應(yīng)該夠了。”楊副官說。

    “那勞煩楊副官打開旁邊的門讓我們量一下。”章管家說。

    說好等墻壁打通會再來看一下后，一行人離開了鄺公館。

    坐在車上，一個小子嘟囔道，“這鄺家太瞧不起人了。”

    “噤聲。”管家喝道。主人家的是非豈是能隨意說的。

    蠢蠢欲動的小子們都老實窩著了。

    回到章府先見的是章希安，章希安聽了管家和嬤嬤的匯報說，“只發(fā)生了這些，那等下去和我娘稟報的時候也只發(fā)生了這些。”

    管家和嬤嬤面面相覷，最后嬤嬤還是說了幾句鄺耀威的態(tài)度。

    “行了，我知道了。”章希安說，“和我娘稟報的時候不要說這些。管家和嬤嬤辛苦了，去賬房支個席面銀子好好吃一頓。”叫上那些小子們吃點肉把嘴堵上，不該說的別說。

    管家和嬤嬤謝禮后出去。

    章希安的小廝上前給他換了一盞茶。

    “青竹，前兩天那個要見我的人查出來是誰了。”章希安問。

    “是江北興盛米行的少東家，邱阿白，和鄺耀威一起去的歐羅巴留學(xué)，兩人非常要好。”青竹說。

    章希安撫著杯沿，“看來是替某人來投石問路的。”

    “少爺。”青竹氣鼓鼓的說，“咱們換個人不行嗎，你看鄺耀威那態(tài)度，實在可氣，當(dāng)初可是鄺家先求娶的。”

    “沒必要生氣。”章希安說，“我去鄺家只是謀求合作，又不是要跟他過日子。他有喜歡的人才好，我也清凈。”

    “那和別人合作也可以。”青竹說，剛聽嬤嬤說他就氣得不得了，一想到少爺要嫁給這樣的人，沒法想象。

    “誰還可以？”章希安無奈笑道，“馮天寶已經(jīng)做到團長，手下幾百桿槍。”

    “已經(jīng)沒有退路，也沒有挑撿的余地。”章希安平靜道，好像不是在說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