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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碧咬牙捏著拳頭,抬眼看了看激戰(zhàn)了幾個時辰,已經(jīng)疲憊不已的禁軍們,終是緩緩開了口,“清點(diǎn)人數(shù),原地扎營!”
早上替沈千碧安排馬車的參將立即站出來清點(diǎn)。
不多時,他回來稟報:“回稟都尉,此次出行三十六人,剛才一戰(zhàn)七人受傷,五人死亡。”
北衙禁軍歷來威名遠(yuǎn)播,樹林一戰(zhàn)竟損兵折將,敗在來路不明的刺客手里,沈千碧自然不服氣,她憤然道:“把死亡名單擬來,順便帶幾個人去找一下他們的尸骨,就地安葬,其余人等輪流守夜,若是再發(fā)生任何意外,你們都提頭來見!”
“是!”參將的聲音蒼勁有力,得了令便帶著幾個人打著火把四處去尋找尸體。
“小醫(yī)官,王爺他傷得重不重?”安排完一切,沈千碧這才回過頭來看著百里長歌,看見她昏暗中沉黑的眸被夜明珠找出幾點(diǎn)星光,面上卻淡然得如同早春江水。
“還好。”百里長歌淡淡道:“至少目前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
沈千碧終于暫時松了一口氣。
她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細(xì)密的汗珠,又道:“這件事簡直太奇怪了,早上在戶部,我當(dāng)著尚書和兩位侍郎的面親自裝箱貼的封條,一萬兩銀子,五個大箱,每箱兩千兩,一分不少的運(yùn)出來,這一路上也沒有停歇過,即便是剛才與刺客的打斗,兩翼防守的禁軍雖有被傷到,卻也堅守著沒讓刺客挨近箱子半步。可是當(dāng)刺客全部撤退以后,我下令開箱檢查,卻發(fā)現(xiàn)箱子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沒有。”
看見百里長歌質(zhì)疑的眼神,她忙解釋道:“我敢保證開箱的時候那些封條都是嶄新的,沒被打開過。”見百里長歌還是不信,沈千碧又補(bǔ)充了句:“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問小世子。”
話完用手指了指嘟嘟的馬車方向。
百里長歌這才想起嘟嘟來,她立即站起身快步走過去。
“麻麻,爹爹怎么了?”見到百里長歌過來,嘟嘟趕緊探出腦袋,眼眶已經(jīng)紅了。
“世子放心,你爹爹只是睡著了,等明天早上他醒來就過來陪你好不好?”百里長歌放輕了聲音,手掌不自覺撫上他的腦袋。
嘟嘟也不閃躲,順勢依偎在她懷里,略帶哭腔道:“麻麻,爹爹不會有事的對嗎?”
“嗯。”百里長歌頷首,拉了拉他有些松散開的衣襟,道:“你爹爹是這天底下最厲害的人,他永遠(yuǎn)都不會撇下你不管的。”
“那么你呢?”嘟嘟聞言,身子明顯怔了怔,隨即仰起頭來問她:“你會丟下我不管么?”
百里長歌頓時啞然,她突然想到葉痕昏迷前對她說的那句話。
他說:我的性命,就交付給你了。
他怎么就能肯定她一定不會袖手旁觀呢?
再想到他后背那些讓人心驚的疤痕,她突然垂下眼,安慰嘟嘟道:“小世子請放心,只要我在晉王府的一日,都會保護(hù)你平安無恙的。”
“那你就一直留在我們家好不好?”嘟嘟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溢滿哀求。
百里長歌無聲苦笑。葉痕是何等重情義之人,怎么可能舍棄自己的結(jié)發(fā)妻子將她容納進(jìn)府,更何況她也從來沒有這種心思。
“對了小世子,剛才他們開箱檢查銀兩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在場?”
“嗯,我看到了。”嘟嘟點(diǎn)點(diǎn)頭。
“看到什么了?”百里長歌忙問,指尖不著痕跡地扣在嘟嘟的脈搏上,一切正常,沒有中過迷藥的跡象。
“箱子里全是空的。”嘟嘟皺起眉頭,不悅道:“銀子丟了。”
說罷看著百里長歌,“麻麻,爹爹的銀子丟了,我們要趁他睡覺的時候把銀子找回來,否則明天早上他肯定會不高興的。”
“乖——”百里長歌的眉眼不覺柔和了下來,又撫了撫嘟嘟的腦袋,替他順了順頭發(fā),這才輕聲道:“現(xiàn)在天色太晚了,你該睡覺了,找銀子的事我和沈都尉會處理的,你乖乖待在馬車?yán)锼X,等醒了,銀子就回來了。”
“真的嗎?”嘟嘟絞著衣袖,有些不相信她的話。
“真的!”百里長歌點(diǎn)點(diǎn)頭,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這批不翼而飛的銀兩究竟要從何查起,也不知道明早之前能不能一分不少的全部找回來,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這小祖宗哄乖睡著。
“可是我好餓。”嘟嘟揉著肚子。
百里長歌這才想起來他們從出發(fā)到這里都還沒吃過飯。
可眼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根本沒有食物給他吃,向馬車?yán)镱┝艘谎郏咨现粩[放著一些時令水果,點(diǎn)心早就被他吃光了。
無奈地抿了抿唇,百里長歌沖魏俞招招手。
魏俞立即走過來。
“你去附近抓只野兔或者野雞來。”她道:“別跑得太遠(yuǎn),我擔(dān)心刺客會去而復(fù)返來個突襲。”
魏俞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看著嘟嘟道:“小世子請稍等,我這就去抓野雞來烤。”
去搜查的第一撥人回來跟沈千碧匯報了些情況,大概是確定刺客徹底撤退了,沈千碧聞言,緊皺的眉頭稍稍松開了些,當(dāng)即吩咐人生火取暖。
百里長歌看著那映天的紅光,對嘟嘟道:“你要是睡不著就先下馬車去那邊烤火,待會兒等魏俞回來烤雞,吃了再睡覺。”
“我要先去看爹爹。”不等她說完,嘟嘟已經(jīng)踩著矮凳下了馬車,朝著葉痕的帳篷走去。
百里長歌也起身走到沈千碧旁邊坐下。
沈千碧自生火起就一直盤腿坐在邊上,右手緊緊捏著半截刺入土里的箭柄上,玄色大氅被冷風(fēng)撩起張揚(yáng)的弧度。
二人沉默靜坐了許久,火光將她們的面容染上滾燙的緋紅。
“沈都尉。”終究是百里長歌先開了口,她垂眼道:“我知道你向來是個光明磊落的人,而我剛才那番話也并非有故意詆毀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的確是不可思議。”沈千碧冷笑道:“我到現(xiàn)在都還無法相信,我親自檢查裝箱封條的一萬兩白花花的銀子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