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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注定的相遇】
“并沒有,”黎煥狡猾地笑笑:“我猜老師不想提起你。”
麻雀:“……”
黎煥坐直身子,朝對方伸過去一只手,麻雀一臉糾結(jié),似乎是覺得太聽話有些不妥,但猶豫半響還是撲棱著翅膀跳上那根細白手指,扣緊小爪子站穩(wěn)。
把鳥托到近前,黎煥垂眸狀似不經(jīng)意地仔細打量過手指上的麻雀,無論重量質(zhì)感,那無疑就是一只尋常鳥類,不具備任何妖力,若是沒有特殊機遇或是高階妖獸相助,恐怕有生之年都無緣化妖。
這點倒是跟早晨那只貍貓一樣。
所以——
“您的本體在哪里?”黎煥說。
這聲尊稱對于屢次被從窗戶扔出去的魔羅先生十分受用,麻雀啄了啄翅膀下的雜毛,輕描淡寫道:“三千年前,我因為一些原因遭到重罰,不能還陽、不能返陰,終生只能游走在陰陽兩界之間,就連見個老朋友都不得不借用這些小東西的肉身,本體當(dāng)然是留在受罰的地方。”
這話中緣由非常模糊,并沒有完全點破,黎煥拿捏不準(zhǔn)這家伙故意透露問題以外內(nèi)容的用意,對他身份好奇歸好奇,但更明白多問無益的道理。
于是話題自然收住,黎煥改口道:“老師呢,怎么出去了?”
魔羅:“不久前你二師姐來了個電話,說有事不能趕回來,景瑜只好親自處理變異傲因的案子。”
黎煥哦了一聲,曲起指節(jié)刮刮麻雀前胸,說:“您沒跟去?”
“小鬼,”魔羅笑道:“雖然不想承認,但我憑一縷分魂控制這等凡物,就算跟景瑜一起也幫不上忙,這鳥*凡胎遠不及普通小妖,稍微動用法力便會神形俱滅。”
黎煥點了點頭。
“所以他讓我留下看著你~”
“這鳥兒*凡胎看得住我?”
“……”
嗯……這動不動就扔窗戶的小鬼果然不招人喜歡啊。
莫名感受到被輕視的魔羅先生忽然有些同情那只天天跟自己較勁兒的靈寵。
畢竟寸步不離守護這么一玩意兒周全,就算是九尾分魂化形的狐靈也容易短壽的吧?真是不容易。
“咳——”麻雀清清嗓子,曉之以理道:“景瑜應(yīng)該叮囑過你那變異妖怪兇殘,來歷未知,你妖齡太小,還沒出師,資歷又不深,不必過多介入獵手的任務(wù)。”
黎煥心平氣和地看著他,笑而不語。
麻雀:“……”
尼瑪這師徒算計人時候的眼神都好像!麻雀用翅膀扶額,良久,試探道:“一定要去么?我擔(dān)心景瑜知道后一怒之下滅了我分魂。”
黎煥動之以情:“閻先生,您看起來比我更想去啊?”
“那當(dāng)然!”麻雀激動道:“降妖師在北京城里展開大規(guī)模狩獵,除了九尾我根本想不出第二個目標(biāo)!”
聞言,黎煥霍然起身,原本帶笑的表情頓時凝固:“你說什么?!”
“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我沒想瞞你,這點景瑜也是清楚的。”麻雀拍翅膀停在對方視線相當(dāng)?shù)奈恢茫溃骸斑@具肉身就是個廢物,離開茶舍范圍,失去結(jié)界,我……確實沒能力保護你。”
黎煥靜了一秒,然后頭也不回的返回里屋。
麻雀緊隨其后,追了進去:“你給我站住!”
已經(jīng)穿上外套,拎起背包,正翻看微信聊天記錄找定位信息的黎煥猶疑抬頭,“我不明白——”麻雀急剎懸停,視線相遇,棲居凡體的魔羅透過鳥眼,竟被那雙黑白分明的瞳仁內(nèi)宛若死水的沉靜眸光震了一下。
“我黎煥自幼由九尾妖狐親自培養(yǎng),即便妖力稀薄難以施展妖法,但自問能力還沒弱到讓老師如此掛心的地步。”邊說,黎煥邊默記下定位共享的內(nèi)容,又朝窗外掃了一眼,這才悠悠補充道:“閻先生,或許您清楚他究竟在擔(dān)心什么?”
麻雀短暫一怔,黝黑的瞳底倏然閃過一抹狡黠的光,“你在懷疑什么,小鬼?”
“一個夢境——”
黎煥刷的一聲拉上獵裝拉鏈,大步穿過茶舍大廳,站在一動不動的陰陽鈴前,他的目光穿過木門上的一方玻璃,注視著外面寂靜無聲的降雪。
“老師曾經(jīng)說過,但凡生靈入夢,都是由于意識沉入了靈魂深處,那是發(fā)生在精神世界三魂經(jīng)歷的故事,除非魘魔作祟,否則夢境定為真實。”
因為他沒有回頭,所以注意不到此時跟在身后那只鳥類的表情。
它看著他的背影,不再焦慮、不再擔(dān)心,而是一種事不關(guān)己、甚至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陰險態(tài)度。
魔羅先生對目前的結(jié)果非常滿意,因為面前的家伙和這個年紀(jì)的人類少年一樣,沖動且意氣用事,不過話說回來——又有幾個人會在聽說老師有難后還無動于衷的呢?
也算九尾沒白疼那具‘容器’一場。
隨著咔嗒一聲,門鎖劃開,濕冷的空氣從縫隙滲透進來,麻雀一激恍然回神,卻注意到少年落在門把上的手停了。
“怎么?”麻雀不解道。
“您沒注意到?”黎煥說:“從我取了阿貍的包裹到現(xiàn)在,沒聽見那送快遞的東西離開的聲音啊。”
麻雀瞬間靜了。
“閻先生,您想要我的命,這件事老師知道么?”
“……”
四合院門外,順豐快遞車上落著一層浮雪,旁邊雪地上遺落了套完完整整、原本應(yīng)該穿戴好的衣褲,和衣褲包裹著的屬于快遞小哥的皮。
破體而出的變異傲因繞著茶舍大門急躁地嗅了嗅,然后像是沒有痛覺一般用口器戳爛手臂,飽含信息素的血液融化積雪,那種可以被同類捕獲的特殊氣味隨冬季寒冷的氣流擴散開去。
百里之外的馬路邊,一位用厚圍巾裹住半張臉的年輕女孩忽然抬頭朝遠處看了一眼,凍紅的鼻尖微微翕動,她空茫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四肢彎曲成古怪的角度,手腳著地,以一種人類絕對無法做到姿勢快速奔跑起來。
同一時間,什剎海上空。
淡藍色的引線割裂雪幕,鳥類巨大的黑影如鬼魅般盤旋而過。
某間民房的飛檐上,杜秋裹緊羽絨服沒出息地打了個哆嗦,他看了看監(jiān)視范圍內(nèi)那只自斷手臂的幼體目標(biāo),又看了看身邊操控傀儡獸的男人,忍不住低聲問:“羿哥,您怎么不去圍剿九尾?”
刑羿雙目如鷹,十分警戒地盯著那座四合院的門,冷聲道:“我有任務(wù)在身,九尾只是這趟出來的附屬。”
杜秋哦了一聲,心說九尾這么牛逼的妖怪都只是附屬啊,大哥果然是個工作狂!
“話說,”杜秋好奇地說:“這只小妖怪干嘛要給人家送快遞啊?”
刑羿道:“協(xié)會的血檢結(jié)果顯示這種妖的體|液中含有大量信息素,被它所傷的人或物會在一定時間內(nèi)染上特殊氣味,這妖能找到這兒,說明火車上負傷的靈獸就在里面,這倒是意外收獲。”
杜秋:“!!!!”
杜秋驚道:“您是說九尾妖狐是什剎海開茶舍的——?!”
他話音沒落,那扇門有了動靜,男人一記冷冰冰的眼刀飛過來,杜秋嚇得趕緊噤聲,又按捺不住興奮抻著腦袋想看看那傳說中上古兇獸的人形模樣。
守在門口的小傲因聞聲躥進胡同深處。
大門打開,黎煥提刀,拇指不動聲色地抵上刀擋,他面無表情地掃過那輛原地未動的車和那身空了的制服,插在口袋中的那只手盲按手機屏幕,將茶舍坐標(biāo)共享進討論組。
麻雀繞到他身側(cè),略顯尷尬地歪著腦袋,試探道:“話說……剛才那事不要告訴景瑜?”
“替一個要害我的人保密有什么好處?”
“我借這種小東西的身不可能動手害你嘛~”
“是啊,看出來您喜歡借刀殺人了。”
“……”
“咳——”麻雀說:“不要這樣,給我個機會?”
黎煥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比如?”
麻雀:“那只變異傲因已經(jīng)跑遠了,不過除此以外這里有兩個人,是降妖師,就在胡同口那間平房的屋頂上。”
隨著尾音消散,黎煥依言微微偏頭。
潛伏在樹木陰影下的年輕降妖師瞬時產(chǎn)生了一絲訝異,他的氣息靈力分明隱匿得完美無缺,而那名自茶館中走出的漂亮少年就那么毫無預(yù)兆地抬頭看了過來。
隔著重重夜色與雪幕,那間屋舍被枯樹龐大的影子所籠罩,黎煥沒能捕捉到任何異動,卻并不懷疑那個姓閻的家伙給出的提示。
空氣中沒有一絲靈力波動。
就像高階妖獸善于隱藏氣息,靈力超高的降妖師同樣可以將自身甚至是同伴的存在感降至極限。
看來不是善類啊,少年默想。
“怎么樣?”麻雀得意地說:“就算不能打,我也還是有點用的吧?”
黎煥緩慢彎起嘴角,意味深長道:“多謝了。”
言罷,笑容依舊的少年瞬間握上刀把,鋒利無比的月白唐刀凌空一挑,這一切不過數(shù)秒之間,羽毛飄落,麻雀甚至還維持了舞動翅膀的動作,下一刻,它小小的身體從中一分為二,繼而毫無生氣地跌落下去。
黎煥揮刀甩去刃上的鳥血,將唐刀斜斜指向地面,眼睫抬起,他重新看向陰影下的房頂,溫雅輕緩的嗓音于雪夜中響起,莫名帶著一股溫柔卻又殘忍的味道。
“聽說,你們想狩獵九尾妖狐?”
——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