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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的黑夜慢慢褪去顏色,又是一輪蒼蒼白日,我們的苦日子總算熬到頭。天氣漸漸變的暖和,鬼火打哪兒來,回到哪兒去,至于我們,這意味著,我們將找出深淵的路,而后面對的是另一場,依舊是苦日子。
我嘆了口氣,沒人知曉,我在嘆什么,也沒人關(guān)注一個小小的我。花影關(guān)注的是驊霄,并不怎么愛理睬我。蠻蠻這只小跟屁蟲,看似是跟著我,喚我主人來著,其實(shí)不然,它更聽驊霄的吩咐。我回頭看了眼桃兮,她像我們第一次相遇時的冷若冰霜。再看看驊霄,他正兒八經(jīng)的一心尋找出深淵的路,大家這些微妙變化,他自然也不會去注意。
我雖是個仙,現(xiàn)在好歹也算半個病人,但也要跟著他們馬不停蹄的奔波勞碌找出口,別個不心疼我,我小小的暗自心疼自己一把。
走著走著,我落到了后邊,驊霄與花影肩并肩走前面,蠻蠻跟在驊霄身側(cè),桃兮走我前面,我走最后邊。看著前面那三人組,果真像一家人,花影長得花容月貌,又一心為主子,與驊霄倒也般配。
驊霄辦事,果然很靠譜,我們走了不過百里路,便找到出口,“找到了,前面那個狐貍洞直通外面。”花影這朵我以為是不會笑的花兒意外的笑了下,趕忙回話,“定是。”桃兮也跟著回話,“想穿過狐貍洞怕是沒那般簡單。”她的話,稍微冷了點(diǎn),符合她一貫的作風(fēng)。
驊霄回眸來看我,我無精打采的沖他笑了笑,“莫不是走不動了?”他臉上寒氣甚重,我須得小心應(yīng)付,接著笑的跟朵花兒一樣燦爛,身上也來了股勁,一下子竄到他前面,看到那洞前三個血紅大字,狐貍洞。
“師傅,那個狐貍洞是不是有許多狐貍,才叫的狐貍洞。”驊霄很慈悲的眼睛看了我下,沒回話,我接著說,“師傅,抓只狐貍來給我養(yǎng)著做仙寵,可好?”驊霄這才回話,雖然簡簡單單的只一個字,對惜字如金的驊霄,我這已足夠,“好。”
走進(jìn)洞去,我發(fā)現(xiàn)狐貍窩里,不止藏著狐貍,更藏著神仙呢。且還是我與月下仙人的熟人,我與他不止一面之緣,當(dāng)然,也交談過那么幾次。
我的運(yùn)氣極好,一進(jìn)洞,便有那么一只渾身雪白的狐貍不知從哪竄出來,狐貍抬頭看我時,在它明亮的雙眸里只見我身著白衣水藍(lán)廣袖闊領(lǐng)長裙,梳著個高聳云鬢一串細(xì)線金黃流絲插上,頭頂一柄月彎幾彎一粒白珠垂我額中,隨著我蹲下身去捉狐貍珍珠細(xì)線流絲一晃一晃。我想,這只狐貍險些被我閃瞎了明亮的雙眼。之后,它果然跑的更快了,我眼見也追不上它,驊霄三兩步便趕上它,修長的手臂一撈,狐貍便被他提到手里。
狐貍不甘示弱的翹起身板掙扎,驊霄把狐貍遞給我,我提著還有點(diǎn)重量的它笑笑,“小狐貍,本神正缺一只仙寵,你來的正好,本神就勉為其難收下,馴服你作我仙寵。”不管它愿不愿意,我直接給它下了個咒,把它放到地上,“你身上已有我下的封印,你已是本神的仙寵,乖乖,跟著本神有肉吃,不會虧待你,但若沒本神的吩咐,擅自離開本神遠(yuǎn)了,乖乖,你可是會小命不保呀。”它聽懂我的話帶著絲恐懼點(diǎn)頭跟著,“乖乖。”
“這里有個人。”桃兮在前面一聲喊,當(dāng)我走進(jìn)那男子一看,我甚是驚訝,想起在仙界時,我與月下仙人對酒當(dāng)歌,對月暢談人生吃喝玩樂一大幸事時,輕歌瀟瀟灑灑,很是英俊從月宮中騎著匹銀白天馬迎面而來,看著他年歲也就同月下仙人年紀(jì)一般大。
“我在月宮中見你們多日如此,我忍不住前來向兩位上神討背酒喝,請恕小仙冒昧了。”他帥氣的一個飛身下馬,閃亮亮的白袍,迷住了我的雙眼,“好。”我當(dāng)即答應(yīng),月下仙人嗜酒如命自然不大愿意,但礙于面子,他只得悻悻然的盡地主之誼請他坐下,湊成一桌,月下仙人給他斟了酒,裝得熱情如火般,我看著甚是惡寒,“仙人,來,喝,把這當(dāng)自家,莫不著客氣。”
好在,我們?nèi)苏劦膩恚衙侄紙罅吮椋医又e稱狐九,這頓酒喝的倒也順暢,月下仙人顯然是喝的太多,昏睡了三四日方醒。
我也喝的有些迷糊,歪歪斜斜就往自己宮里飛去,輕歌喝的少,他一路扶著我,還未到自己宮里,皇兄半路殺出來。
結(jié)果,可想而知,我喝的爛醉,皇兄將我禁足了好些日子。因此,輕歌自然也知曉了我的身份,但他依然喚我狐九,想來也是理解我的難處。
打這開始,我們?nèi)顺3O嗑郏皇牵以俨桓液鹊孽笞矶鴼w。
“呀,輕歌,你怎么與只狐貍睡在狐貍洞。”我蹲下身搖晃著他,伸手在他臉上摸了兩把,還有溫?zé)幔澳阏J(rèn)識他?”聽驊霄口氣,他似乎有些不大高興,“是呀,我很是歡喜他呢。”
轉(zhuǎn)而驊霄臉色更加不大好看,我當(dāng)真不知又是哪里惹到他了,“歡喜?”“對呀,在仙界我還歡喜月下仙人,我們?nèi)顺3>墼谝黄饘飘?dāng)歌暢談人生。”驊霄這才散去臉上一層陰霾,雙眸里的一層冰霜,我掐了掐輕歌人中,他蘇醒過來,看到我很是驚訝,“你,如何在這?”
我笑了笑,“我,修仙呀。”我們熟人相見,感到分外親切,把各自的遭遇都述說了遍。
他是一千年前來到這,但見這壞境清幽,氣候又剛剛好,又困乏,于是在這好好睡了覺,可誰知,這一睡便是千年。
對這睡覺跑凡間的一行為,我是可以理解的,仙界的許多神仙也都如此。嫌在仙界有到處串門,喜清凈的,大部分都有這怪癖,當(dāng)然,不泛那些離經(jīng)叛道離家出走的仙也常常往人間投。
而我身邊這只雪狐本是他抓來的看護(hù)神,如今,被我一擒,轉(zhuǎn)變?yōu)槲业南蓪櫍冶鞠胂蛩纻€歉,他卻很歡喜,很客氣道,“雪狐送你了,只是它和其他一般雪狐不同,它不吃任何凡塵的東西,只食人的六欲。”我很感興趣的摸了摸雪狐的頭,“好個乖乖,如此挑食,食人的六欲也罷,我是仙,甚好甚好。”輕歌如那細(xì)柳般的溫和笑了笑,“仙也不例外,若你修為高,靈力能形成一堵墻的話。”
我趕緊退了幾步,故裝淡定,“甚好,甚好是為我所用。”
走了許久的路,狐貍洞似乎沒的盡頭,“還有多遠(yuǎn)?”桃兮不耐煩道,“輕歌,你可還記得千年前你是如何進(jìn)來的嗎?”驊霄找出關(guān)鍵問輕歌,輕歌繞了繞頭,有些疑惑不解,“這個,當(dāng)時,我追著這只小獸雪狐進(jìn)來,沒怎么看路,只知這個洞我記得的確是有些復(fù)雜,往前走,若是遇見一群毒蝙蝠,就快了。”
我蹲下看著雪狐一雙透亮的雙眸,“你會帶我們出去的,是嗎?”雪狐看了我會兒,不等人的往前沖,它時不時回頭看為我們引路,我們幾人也不負(fù)它重望,緊緊跟著一個勁的跑。我體力較弱,肺活量不高,要知道我們做仙的,平時走路少,飛的多。但如今為省靈力,不能不跑,眼見我又落在最后邊,驊霄退回來扯了我手心便飛,“師傅,節(jié)省靈力,那雪狐打緊著。”
其他幾人見我們行使飛行術(shù),三兩下追到他們前面跟住雪狐腳步,她們也個個學(xué)著來。
我想著驊霄就剩那么點(diǎn)靈力,當(dāng)然大部分靈力都傳了給我,于是,我十分英勇的站驊霄面前行使飛行術(shù),“師傅,我也可保護(hù)你。”驊霄聞言也沒有絲毫的歡喜與感動神色,淡淡道,“哦,你有心便好。”
突然,一堆毒蝙蝠向我們飛著包圍來,它們太猛,大家紛紛亮出劍來擋,砍,“毒蝙蝠毒性大,現(xiàn)在想想這次的一睡千年,必定是被它們咬傷所致,大家千萬小心。”驊霄劍法好,不用法術(shù)保護(hù)他自己也綽綽有余,我就不同,劍術(shù)一塌糊涂,身上雖還揣著驊霄給我的八百年靈力,又將他教我的乾坤術(shù)與紅蓮訣使得亂七八糟,對付這些不知活了幾千年或幾萬年的東西,我實(shí)乃太渺小。
花影巴不得我死,我對于桃兮是可有可無,輕歌與蠻蠻或許,還好還好。但蠻蠻,對付這些,實(shí)在無用,我一把將它抓過來胡亂塞進(jìn)懷里。再一個,她們此刻自己忙著也抽不出身幫我,還剩下個做師傅的驊霄待我尚好,一邊忙著自己應(yīng)付另一邊忙著給我驅(qū)趕,而雪狐那獸,早不見蹤影,定是躲哪兒看熱鬧去了。
驊霄百忙中,一只不長眼的毒蝙蝠在他手上啄了口,這可太要命,“你的手?”驊霄撐著,完全沒把那么點(diǎn)小傷放眼里,“一點(diǎn)小傷死不了。”
我們在毒蝙蝠窩里足足折騰了半小時才擺脫它們,而擺脫它們的功勞竟是因雪狐。
雪狐嘴里噴出一團(tuán)團(tuán)煙霧,夾著股臭味,待云開見月明時,只見雪狐躺在一堆紅薯中,背靠著洞壁,肚子撐得圓滾滾,打著飽嗝。我走上前一看,只見它面前一個深洞。我頓時得見清明,原來,我們與毒蝙蝠打斗時,它在打地洞挖紅薯吃。而那一團(tuán)團(tuán)將毒蝙蝠熏走的煙霧正是它打出的飽嗝。
頓時靜悄悄的洞內(nèi),又見它嗝的一聲,一團(tuán)團(tuán)煙霧再次從它嘴里噴出,大家紛紛往前走,我趕緊抱了沉重的它也往前走。
“好個乖乖,你除了食人的六欲,還吃紅薯,等到了仙界,我每日喂你一堆紅薯,健健康康成長。”它聽了這話,好似驚恐的看了我下,接著立馬牢牢合上嘴巴,連嗝也不再打一個,“瞧它怕得卷成一團(tuán),莫嚇?biāo)恕!陛p歌輕飄飄的聲音傳來,我嘿嘿干笑兩聲。
走出狐貍洞,我們把懸著的心終于放下,直奔隱秘的桃花林而去。
休息半日,我見驊霄悄悄獨(dú)自離開,我跟了過去,他找了處安靜地方坐下運(yùn)功,“師傅,可是那蝙蝠毒發(fā)作?”他在我們周圍布了個結(jié)界,“嗯,琴兒,你在這護(hù)法,切莫讓任何人打擾我。”我乖巧道,“好,你安心運(yùn)功吧。”
我甚是覺得,有我在的地方,哪兒都是戲,魘娘手里拿了把寒光閃閃的劍追殺無海,我不明了這又是一出什么戲。他們二人直徑從我們頭頂桃花枝上飛過,我松了口氣,幸好桃花樹枝開的茂盛,遮住我們身形。
驊霄運(yùn)功中挑了挑眉,我以為他是受到方才那點(diǎn)動靜影響,而后才知,事情并不止那樣。他睜開猩紅的眼,黑發(fā)在飛中飛舞,再加了個內(nèi)力運(yùn)功,他強(qiáng)制性闔上雙眼,周身靈力散發(fā)出來,一股白光刺的我眼睛快睜不開。
持續(xù)半炷香時間過去,那股白光漸漸消退,驊霄頭一低,昏了過去,周圍結(jié)界隨著他的昏迷,也跟著消散。
我立馬重新布上一層結(jié)界,推動驊霄肩膀,他就這么直直倒下,我突然覺得很是害怕,“師傅,師傅。”我轉(zhuǎn)手替他把脈,內(nèi)力混亂,靈力消散許多,我一下子想通輕歌為何連那些毒蝙蝠也對付不了,想來他昏睡千年,靈力跟著散了大半。
我握住驊霄冰涼的手掌心,將五百年靈力輸過去給他,比起他英年早逝不帶我修仙,這么五百年靈力,實(shí)乃算不得什么。
我靜靜的抱著他在這片桃花林里安靜的坐著,等著他醒來,“師傅,你可不能丟下我。”這時蠻蠻從我懷里鉆出小腦袋飛出來,他盤旋在驊霄面上,我擔(dān)心它再吸走驊霄的靈力,“蠻蠻,莫離師傅太近。”蠻蠻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我,“主人,我給師傅靈力。”
聽它說了這話,我方放下心,“蠻蠻,你活了上萬年,給個千把年靈力實(shí)乃不算什么,這回,多給個千年吧。”蠻蠻點(diǎn)頭,甚是乖巧,“好,主人,我給三千年靈力,但是,接下來,我要多休息一陣子才能恢復(fù)精神。”我趕忙道謝,“謝謝蠻蠻,我實(shí)在是怕師傅會離開,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它笑道,“主人,不用謝,你是蠻蠻的家人,蠻蠻做什么都是應(yīng)該的。”它停驊霄額上,給了三千年靈力掉落到地上,我將蠻蠻撿起來放回懷里,“蠻蠻,謝謝你救我?guī)煾怠!?
我變幻出一荷葉的水來,一手握著驊霄下巴,水順著荷葉清晰的紋理,一滴一滴喂到他嘴里。我出神的想著,若驊霄死了,這么好的師傅,上哪兒去找。
良久后,他方轉(zhuǎn)醒,我激動道,“師傅,你醒了,我好害怕你會離開。”他揚(yáng)起嘴角微微笑著,笑得那般顛倒眾生,“師傅,其實(shí),在狐貍洞內(nèi)你的毒性就開始在發(fā)作,我看得出,你不必?fù)沃摹!彼皇切Γ皫煾担`力只能拖住毒性的發(fā)作時間,你的毒,要用什么才能解?”我真真為驊霄毒性而憂心,但世間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哪怕是死,雖然明明知道神仙死了,連魂魄也不剩。
“我多運(yùn)幾次功少使靈力便好,你的乾坤術(shù)與紅蓮訣,練熟了嗎?”他坐起來反問我,冷若冰霜模樣,我承諾道,“師傅,我這就勤加練習(xí)。”知曉這次定是躲不過去了,我識趣的動作比話快,不到三五刻鐘兩招法術(shù)練得爐火純青,運(yùn)用自如,得來他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嗯。”
我將看見魘娘追殺無海的情景說了便與驊霄聽,驊霄當(dāng)即攜著我往他們?nèi)サ姆较蜃啡ァ?
“師傅,桃兮交不交空手上?”我又想了想還有個桃兮之事沒著落,“事情不是那般簡單,等等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