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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上,蘭西差點沒嚇出病來,昨晚上的吼聲和赤紅的眼睛仍在心頭揮之不去,因而對于對于玄墨的話,他連一個標(biāo)點符號都不相信。
作為一條機智的魚,怎么可能會輕信一個快要吃掉自己的家伙?
只是那個家伙在說完話后就沒有再理他,拿起手機操作著。過了一會兒,徑直從床上站起身,眼神掃過一地狼藉,忽的在杯子上定住。
他蹲下身查看,目光晦澀。一時間,房間里安靜地出奇。
蘭西悄悄從被子里探出頭,望著玄墨凝重的面孔,又默默縮了回去。
這人,該不會因為他不小心打碎一只杯子吃掉他吧?
就在蘭西一邊心驚膽戰(zhàn),一邊暗自吐槽時,他蓋在身上的被子被人拉開,那人的淡淡的聲音傳入耳朵:“起來。”
小心翼翼地提起頭瞄了男人一眼,發(fā)覺對方仍然是一貫的面癱臉,似乎并沒有吃掉他的打算,蘭西總算小小松了一口氣,從純白的被窩里爬了起來。
“等一下。”
又有轉(zhuǎn)折?蘭西的心臟狠狠沉一下,他二話不說直接縮了回去,將整個人都罩在被窩里縮成一團。
……只要不被吃,讓他怎么慫都可以!
半晌,被子又被第二次拉開,一套衣服遞了過來,同時,熟悉的嗓音響起,內(nèi)容簡潔明了:“穿好,出來。”
話落,腳步聲離去,接著是房門被關(guān)閉的聲音。
蘭西抬起頭,被放在眼前的,是折疊整齊的白襯衣和深藍牛仔褲。
——是玄墨的衣服。
磨磨唧唧地穿好衣服來到飯廳,桌子上已經(jīng)擺放好了食物,那個人拿著一張報紙在讀,看見他之后示意他坐下,然后將食物遞給了他。
“吃吧。”依然惜字如金。
看著眼前的燕麥粥和全麥吐司,蘭西整條魚別扭極了。他搞不懂,眼前人怎么能夠一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的樣子呢?
明明他們晚上都那樣那樣了!
但現(xiàn)在,他卻穿著對方的衣服,一起友好地吃飯!
蘭西狠狠咬了一口吐司,苦中作樂地想,雖然穿著同樣款式的衣服,對方還是沒有他帥!
簡單的早餐很快結(jié)束,沉默地洗漱之后,玄墨拿起了車鑰匙,他沒有立刻出門,而是面無表情地盯著蘭西*的腳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蘭西整條魚如同炸毛的貓,警戒地盯著玄墨。
后者面無表情地從一旁的鞋柜里找出一雙粉紅色運動鞋,交給蘭西:“穿上吧。”
……有沒有搞錯,讓他穿女生的鞋?哦,不,等等,這不是重點,為什么這個男人家里會有女人的東西?
就在蘭西的神情變得越來越詭異的時候,玄墨淡淡道:“這是我姐的鞋。”
饕餮還有姐姐?
蘭西震驚了,感情這年頭,上古兇獸就這么不值錢了?說好的大能們都搬走了銷聲匿跡呢!
直到坐上車,蘭西才意識到自己關(guān)注的重點不對——明明他也是一個雄性,為什么要穿這么粉嫩的東西呢?
蘭西就看到了粉色運動鞋的主人。
對方穿著一席黑裙,畫著淡妝,身材高挑勻稱,年紀(jì)不輕但氣質(zhì)優(yōu)雅,讓人不敢小覷。和她一起的,還有一位年齡稍小的婦人,面容慈和,脖子上圓潤飽滿的珍珠,讓蘭西對她好感大增。
只是,對于卓夫人和卓明晨來說,看見一位年級輕輕的娃娃臉少年從自己兒子(弟弟)的車?yán)锵聛恚@畫面給予他們的沖擊不亞于歷經(jīng)一場十二級海嘯。
這個人不但從玄墨的車?yán)锵聛恚€穿著他的衣服!
卓明晨的目光默默停在那雙粉紅色的運動鞋上,不得不說,襯衣牛仔褲和運動鞋的搭配原本是一個災(zāi)難,但此刻穿在男孩兒身上,卻莫名的……好吧,還是很丑。
但是她們的目光根本就不在這人的衣服上面,重要的是,玄墨竟然約他們出來,一起陪這個男孩子買衣服!
卓明晨和卓夫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fù)P起了最溫暖最熱情地笑容迎了上去,將玄墨擠去一邊,柔聲道:“你好,我們是玄墨的親人。”
蘭西看著眼前兩張明媚的面孔,眨眨眼。這兩位……的確是人啊。
雖然道行高超的妖怪能偽裝自己的氣息,但眼前的兩位,的確是百分之百的人類,她們是一只饕餮的親人?蘭西忍不住轉(zhuǎn)過頭去看玄墨的面色。
——仍然是面無表情,只是,面部線條卻顯得更加柔和。
看來,饕餮和這兩位女士的關(guān)系不錯。蘭西盯著眼前的兩位,一個計劃忽然冒上心頭。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起來。
“唔,小西你身材很好,好挑衣服,姐姐帶你去挑兩套。”明晨立刻拍板。
蘭西乖巧地點頭。這模樣徹底俘獲兩位女士的心,三人一齊地在前面走著,將玄墨扔在后面。玄墨也不以為杵,稱職地承當(dāng)貨架的角色。
一路上,卓明晨問了蘭西很多有關(guān)玄墨的問題,最后聽到兩人昨晚上睡在同一張床上時,她和卓母一起露出了有些糾結(jié),但馬上又恍然大悟的表情,最后,卓大姐憋出一句話:“你們?nèi)硕歼€小,要注意身體。”
怪不得她們家玄墨對女孩子從來沒有好臉色,十幾年一直一個人獨來獨往,有時候讓人難以不懷疑他是否有心理疾病。
還好,現(xiàn)在他的身邊終于多了一個……嗯,小伙伴。
蘭西的關(guān)注點又一次歪了,他沒有聽出兩位女士語氣中的糾結(jié)和詭異,反而糾結(jié):他的年齡一點都不小……
一百五十六……以人類的標(biāo)準(zhǔn)計算,他不算小了吧?
逛街模式很快開啟。
一套又一套衣物被卓大姐遞給他,他不停地試衣服、試衣服、試衣服……到了最后,他已經(jīng)累的靠在了柱子上,被明晨拉起來拽著走。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的逃跑計劃就要無法實施了。
蘭西喘著粗氣,他就搞不明白了,明明都是衣服,到底有什么不同?
人類還是奇怪。
“姐,我好渴,走不動了qaq。”蘭西終于繳械。
明晨意猶未盡地道:“好,那先休息休息。讓玄墨去買點兒喝的。等休息一下,咱們繼續(xù)逛。”
蘭西腿一軟,差點兒跪了。
提著袋子、沉默地人形貨架玄墨“嗯”了一聲,默默下樓找甜品站。
蘭西見人走遠,適時裝出一副痛苦的模樣:“明晨姐,我肚子疼。”
明晨也有些擔(dān)心,扶著他:“我陪你去洗手間?”
“不用了……”
明晨還想說什么,之間蘭西一個響指,她的神情變的有些迷茫。
蘭西愧疚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頭匆匆地繞著另外一個方向下樓去。
到了商場門口,他招了一輛出租車,報了一個地址。
玄墨買了東西回來,看到自家姐姐和母親都在發(fā)呆,面色帶笑,不由皺起了眉頭。
“咦,小西呢?他說他肚子疼,怎么還沒回來?”被叫醒的明晨疑惑。
玄墨眼神微沉,低聲道:“可能迷路了,我去找他。”
“好好好,快去。”
看著玄墨的背影,卓明晨笑著和卓母說:“媽,你說奇不奇怪,就這一會的功夫,我竟然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們?nèi)胰艘黄鹪诤┥贤鎯海艿苓€小,總是整天冷著臉……”
明晨的聲音漸漸飄落,玄墨找到一個攝像頭的死角,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的身體憑空消失在原地。
蘭西讓出租車師傅等在門外,自己進入昨天自己面試的地方詢問。
“對不起,您說的8505房間昨天已經(jīng)退房了,現(xiàn)在沒有客戶入住。”
——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找不到考官先生了?
蘭西走出酒店門口,望著天空,心中有些迷茫。他走了幾步,滾滾的護城河水映入眼簾。來來往往的人群川流不息,他像是一個局外人,輕易無法融入環(huán)境里。
望著眼前的長河,蘭西忽然有點兒想家了。
“孩子啊,不要想不開啊,人生還有很多樂趣……”
蘭西的腰狠狠被身后一把抱住,一邊將他往岸上拽,出租車大叔一邊操著不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勸道。原來是大叔看他一臉沮喪,有些擔(dān)心,悄悄地跟在他后面,剛一發(fā)現(xiàn)他有跳江的念頭,連忙將他“救”了回來。
蘭西解釋無效,被大叔連拉帶拽地送回了原本打車的地方。
當(dāng)然,沒收打車費。
作為一條魚,就算自殺也不可能選擇跳江這么搞笑的死法吧?
蘭西望著熟悉的場景,默默無語。好不容易攢起來的一點離愁別恨,都被好心的大叔打攪光了。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然而帥不過三秒,剛剛一轉(zhuǎn)身,他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心跳驟停,蘭西聽見對方淡淡問:
“肚子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