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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狽逃生回來的獸人一進(jìn)入部落就驚呆了――
部落中央的位置,出現(xiàn)了一棵前所未見的巨樹!
周圍的土地全部都在分崩離析,只有以這棵樹為中心、方圓百米的土地奇異的未受任何影響。
大家仔細(xì)看,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原因:地面上原本平坦只有土壤的地方,如今扭曲盤繞著無數(shù)樹根,竟是這些樹根牢牢固定住了部落的土地!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驚!
“這是……”
“雪花!雪花呢?”安迪卻只是焦急的在眾人中搜索著自己伴侶的身影。
沒有!沒有!到處都沒有!
就在他慌亂的想要跑出去尋找的時候,西塔拉住了他。
強(qiáng)行按住安迪,西塔拖著他來到了巨樹旁邊,一手抓著安迪的胳膊,一只手指向了那棵樹,西塔沉聲道,
“雪花在這兒。”
“可是這里只有一棵樹――”話說道半截,安迪愣住了,一段樹根從地底鉆出來,緩慢而堅(jiān)定的纏繞住了他的小腿。
“這……”驚訝的盯著不斷攀著自己的身體向上的樹根,那根樹根穿過自己手心的時候,安迪緊張的心情奇異般的平復(fù)了下來。
“雪花,是你嗎?”他小聲的問。
回應(yīng)他的,是樹根更加有力的纏繞。
得知這棵樹就是雪花之后,所有獸人都集中到了雪花周圍,大量的樹根在纏繞的過程中崩斷了,然而更多的根系冒出來,一遍一遍反復(fù)加固。
大家都為雪花捏了一把汗。
雪花變成的大樹用瘋狂的根系纏繞住了瓦什部落所在的這片土地,多虧了他的纏繞,這片土地沒有在地動中被分裂。
以雪花為中心,整個瓦什部落儼然成了一座孤島。
漂移在崩壞的地表之上,他們是唯一一片凈土。
沒有人可以幫助雪花,雪花只能依靠自己,努力!再努力!
不愧是特長是編小辮的男人,雪花在大家緊張的祈禱中,雪花終于完成了
所有人都為雪花繃著
雪花很快完成了對土層的加固,接下來,他的根系開始向上延伸了。
他知道,就算腳下的土地加固的再牢固,可是面對全面崩盤的土地,這一切都是毫無作用的!一旦他們滾落,或者有其他的山體倒下來,部落的所有人還是一樣會死!
雪花小心翼翼的分出一部分根系,不斷向天空眼神,它們越長越長,那些樹根就像有人用手在編織它們一樣,一邊向上生長,一邊互相交叉穿插的交織起來。不愧是自夸特長是編小辮的男人,雪花開始用自己的樹根編織了,他要用自己的樹枝構(gòu)建一個巨大的保護(hù)層,將一切可能吞沒所有人的災(zāi)難隔離在外。
他的速度非常快,不多久,一個只能用奇跡來形容的樹根織就的圓球突兀的出現(xiàn)在這片狼藉的大地上。
圓球頂心位置最終也被封住了,圓球內(nèi)徹底陷入了黑暗。
外加的一切傷害都被雪花隔絕在外了,同時隔絕的還有一切來自外界的聲音。
幼崽之間忽然發(fā)出一聲稚嫩的叫聲。
清脆仿佛幼鳥叫的聲音,那是米特在呼喚媽媽。其他的幼崽早已回到母親身邊了,不要問這些幼崽怎么找到母親的,她們自有一套互相聯(lián)系的方法。
只有米特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她堅(jiān)持不懈的叫著。
往常,每次媽媽狩獵回來她都會這樣呼喚媽媽,然后媽媽就會沖她跑過來。
可是這次,卻沒人回復(fù)她。
終于,西塔聽不下去了,她順著聲音走過去,把米特抱了起來。
一開始最為慌亂的安迪此刻卻成了最冷靜的人,他主動承擔(dān)了清點(diǎn)人數(shù)的工作。
平安回來的人聽到點(diǎn)名會回應(yīng)他的點(diǎn)名,沒有回來的人自然――
這次,很多人已經(jīng)無法回應(yīng)他了。
米特的母親――蘿拉,還有蓋爾,這兩頭豹族獸人都在沒有回來的人之列。
米特成了孤兒。
埃姆和羽也沒有回來。
還有很多從很早以前就生活在一起的人……也沒回來。
封閉的空間里陸陸續(xù)續(xù)傳來了低低的哭聲。
一片哭聲之中,西塔彎著腰在地上不斷摸索著,整塊地方摸了一個遍之后,她終于確認(rèn):埃姆爸爸不見了!
在雪花的樹球封口之前,她明明還看到它在這里的,它去了哪兒?不會是跑出去找埃姆了吧?
天啊――
***
西塔猜對了。
埃姆的爸爸確實(shí)跑出去找埃姆去了。
它只是一只純粹的雪兔,甚至連自己窩里莖果的數(shù)量都數(shù)不清,瓦什部落的幼崽們最喜歡從她們的雪兔爺爺?shù)睦锿登o果吃,她們永遠(yuǎn)不用擔(dān)心被罵,因?yàn)檠┩脿敔斢肋h(yuǎn)數(shù)不清楚。
數(shù)不清莖果數(shù)量的雪兔爺爺卻永遠(yuǎn)能夠點(diǎn)清自己幼崽的數(shù)量。
發(fā)現(xiàn)自己少了一只幼崽的雪兔在雪花的編織開始之前就跑出去了。
埃姆小時候就經(jīng)常走丟,然而每次它都能找到他,這次也不例外。
在劇烈震動的大地上尋找著,它時而快速奔跑,時而靈巧跳躍,遇到更大一點(diǎn)的縫隙的時候,它甚至要小心翼翼伏在折斷的植物上攀爬過去。
經(jīng)驗(yàn)老道的雪兔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難關(guān)。
野獸們總有一種奇怪的預(yù)感和技巧,用來找回自己的幼崽。
在一道裂縫前面,它停住了。
小心翼翼的扒在裂縫邊緣往下探視,它找到了。
深深的縫隙下面,雪兔看到了自己幼崽的身影。
然后,它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靈巧的借助石縫壁上的凸起,它最終安全到達(dá)了底部。
幼崽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它小心翼翼的用鼻子碰了碰幼崽的頭發(fā)。
發(fā)覺幼崽沒有反應(yīng),它開始用力用身子拱幼崽的頭。
別睡了,這里很危險,要離開了!
幼崽的頭翻過來,露出了一臉的血。
看到血的瞬間,雪兔立刻發(fā)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它開始用各種方法試圖將幼崽弄醒,可是幼崽太大只了,比它大的多,它完全搬不動幼崽!
就在它不斷碰觸幼崽的時候,剛剛停了一會兒的大地再度顫抖起來,細(xì)碎的石頭從石壁上落了下來。
石縫要合上了――
怎么辦?怎么才能把幼崽弄出去?
看看地上的幼崽,又看看頭頂上的一線天,雪白的兔子愣在了原地。
***
埃姆在劇烈的疼痛中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的其中一只眼睛大概受傷腫起來了,導(dǎo)致他的視線此刻非常模糊。
朦朧的視線中,他看到了一個人。
他此刻正被那個人抱著,然后,往上推。
那個人似乎非常吃力,可是還是堅(jiān)持不懈的推著他往上移動,由于力氣不足,那個人到最后只能將埃姆的背頂在石壁上、讓他的腳踩在自己的肩膀往上推。
頭部離開一片黑暗,重新看到外面世界的時候,埃姆這才意識到那個人原來正在救自己!
那個人正在試圖把自己從石縫中頂出來!
上半身軟軟的趴在地上,下半身還在石縫中,埃姆一點(diǎn)力氣也沒有,然而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往前移動著,那是下面那個人不斷推動的結(jié)果。
即使看不清,埃姆仍然知道那個人不是羽,也不是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這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人,此刻卻在不顧自身安危的營救自己。
“啊……”埃姆嘗試說話,然而喉頭卻只能發(fā)出破碎的聲音。他吃力的將頭倒向另一邊,這樣,他的臉就可以面向石縫了。
他拼命想要看清救命恩人的臉。然而由于石縫內(nèi)的黑暗以及眼睛受傷,他只能看到那個人非常模糊的身影。
更多的石塊從外面滾進(jìn)了石縫,埃姆驚恐的看到石縫的兩邊正在慢慢合攏――
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可還在石縫之中啊!!!
“啊!啊――”埃姆的喉嚨不斷發(fā)出破碎的嘶吼,他吃力的使出全身的力量想要抓住救命恩人的手。
握住了!他握住對方的手了!
扒住地面,他企圖讓對方拉著他的手爬上來。
石縫并不算很高,起碼那個人的手臂是可以伸出來的,可是該死的他為什么此刻一點(diǎn)力氣也沒有!!!
埃姆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結(jié)果也只是被對方的體重拉動往石縫內(nèi)移動了一些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埃姆感到和對方交握的那只手被輕輕握了握。
然后,那只手慢慢松開了。
“嗚嗚~嗚嗚~嗚嗚~~~”一陣奇特的聲音從石縫中傳出來。
好半天,埃姆才意識到那是那個人的叫聲。
作為雪兔族的一員,埃姆對那個聲音的含義再也熟悉不過了――這是雪兔只有在很滿意很開心的時候,才會發(fā)出的聲音。
埃姆忽然知道這個人的身份了。
埃姆掙扎的向那個人所在的石縫探身過去,就在這個時候,終于再也承受不了來自另一塊大陸的擠壓,石壁的一面猛地撞上了另一面!
石縫徹底合上了。
“啊!!!!!!!!!!!!!!!”無法發(fā)出完整的句子,埃姆的口中發(fā)出了巨大的哀鳴。
爸爸!那個人是他的爸爸啊――
作者有話要說:兔子爸爸,就這樣離開了。
不過死前,他終于變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