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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從前有個小可憐[快穿] !
后頸生疼,耳廓嗡鳴,渾身無力。
轎身被顛簸晃動的令人頭暈?zāi)垦#瑤子鲊I。
被囫圇個的塞進(jìn)封閉寬敞轎子里的封擇,扶著轎子側(cè)面,用盡了力氣一點點掰正了身體。
轎外的混亂逐漸平息下來,迎親隊伍的最前方,白衣的少年被人押著胳膊,卸了腰間的佩劍,推搡著站到了騎在馬上的古越面前。
“將軍。”穿著輕甲的士兵抱拳,“人已經(jīng)抓住了,但是制造混亂的似乎并不止他一人,應(yīng)該是有同伙的……”
“嗯。”古越面無表情的掃過白衣少年人試圖掙扎的動作,看到他腰間掛著'尚'字的玉佩,眉頭不禁一皺,“你是尚昀的人?”
楚央嘴唇緊緊抿住,一聲不吭。
士兵見楚央不答,用力掰住楚央的胳膊,呵斥道:“將軍問你話呢!”
臉色一白,楚央忍痛悶吭一聲,順勢偏過頭,用余光隱晦地劃過一旁人群中,見周圍并沒有那道熟悉的身影,他心頭暗自松了口氣。
“應(yīng)該是兩撥人。”再看一眼楚央,古越瞥過一旁酒樓二層之上的一道身影。
這道身影讓他有些熟悉,又有些無端的厭惡。
這種情緒來的莫名其妙,于是讓一向謹(jǐn)慎的古越不禁多注意了一下,卻沒想到竟讓他看到了那人在人潮混亂中偷偷摸摸從樓上潑下的東西,似乎是巴不得想要將這場混亂鬧得大一點。
末了,那人潑完手里的東西,竟然是將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絲毫無所畏懼的表情挑釁又嫌惡,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臟東西一樣。
收回視線,古越黑沉的雙眸重新定在一身白衣的楚央身上。雖然這兩個人看起來完全沒有關(guān)系,但他可以很敏銳的察覺到,眼前的這個欲要在暗中偷襲他的少年卻是有著跟樓上那人極為相似的氣息――
同樣都是對他抱有極為復(fù)雜的厭惡感。
“為什么要偷襲我?是誰派你來的?”從馬身上翻下,古越踱步走到楚央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問道。
男人的聲音低沉有力,身上還帶著些鐵血軍閥的血腥氣。
但楚央?yún)s毫不膽怯的抬著頭,沒有太多表情的清秀臉龐上還夾雜這些許令古越疑惑的遺憾。
“沒有人派我來,也沒人指使。”楚央笑了一下,只說,“大概就是看古將軍您太不順眼了。”
古越皺眉,“為什么?”他的直覺在告訴他,眼前的少年并沒有對自己說謊。
“為什么?”楚央微彎的嘴角帶了些苦澀,看向他的目光里帶著憐憫,“就算我不說,你總有一天也會知道的。”
“……”古越沉默地看著他。
“將軍!”聞訊趕來的尚昀越過人群便看到小師弟與古越當(dāng)面對峙的場景,心頭一慌,尚昀厲了臉色,對著楚央訓(xùn)斥道,“小央,今日是將軍大喜的日子,你到底是在添什么亂子?!嫌命長了不成?!”
楚央偏過頭并不看他。
“尚昀,這是你的人。”古越若有所思地看著尚昀眼底努力掩蓋著的慌亂情緒,眸色沉了沉,意味深長道。
“將軍,小央年紀(jì)小不懂事,性子也向來單純。許是屬下近來忙于庶務(wù)對他多有忽視,讓他聽信了小人讒言才……鑄此大錯。”尚昀抱拳,臉上著實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望將軍能看在屬下的薄面上,從輕發(fā)落!”
“不必,我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楚央猛地轉(zhuǎn)頭去,對尚昀道,“做了就是做了,被抓住我楚央也認(rèn)!師兄你說我聽信小人讒言,可師兄你以為那個小人是誰?又到底是誰在從中作梗?”
楚央眼底澄澈毫不認(rèn)罪低頭的態(tài)度,氣白了尚昀的臉,“你閉嘴!”
“好了,要吵等沒人了再吵。阿昀,你先將他帶下去吧,等之后再做懲處。今日是個大喜的日子,不僅我不愿再看到有任何事端發(fā)生,便是皇家也是不愿的。”古越意有所指地適時制止了兩人的爭吵。
此時長街上的混亂才算徹底平息下來,穿著盔甲的將士們都站在街旁嚴(yán)陣以待,冗長的迎親隊伍也重新回歸了原本的隊儀,但舞樂吹打的樂手舞姬跟隨侍的宮仆卻仍舊安靜著,似乎尚還沉浸在方才的慌亂里,驚魂未定。
華麗繁復(fù)的深紅色繡著金紋飛鳳的花轎十分安靜地停在原地,古越跨上馬匹,招來隨侍向后吩咐一聲,“去問問殿下可有被驚擾。”
“喏。”
隨侍點頭,三步并作兩步地小跑到后方的花轎旁。
花轎的兩邊分別是隨侍的宮婢,因著忌諱,新娘子是不許在迎親過程中拋露臉面的。于是那隨侍只站在轎外,朝著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花轎轎簾旁小心翼翼問道,“十二殿下,放才路上出了些意外,,可否沖撞貴體?”
“……”
轎內(nèi)回以他一片安靜。
等了半晌,隨侍深吸一口氣,有些心焦起來,只怕出事,“殿下?”
“……”
依舊是無人回應(yīng)。
“這……”隨侍看著花轎兩側(cè)的宮婢也焦急起來,不由頭皮一緊,就要按捺不住手,冒著砍頭的危險將轎簾掀起。
“……本殿無事。”
突然,一道低低啞啞的聲音不甚真切地從轎內(nèi)傳出,隨侍掀簾子的動作一頓,訕訕的將手縮了回去,這才安下心來,“誒,殿下無事便好。”
“嗯。”依舊是低低啞啞的聲音,隨侍聽著有些奇怪,但只當(dāng)他是受了幾分驚嚇,便并未往心底去。
“將軍,十二皇子似乎是受了些驚。”隨侍走回隊伍最前端躬身對古越道。
古越調(diào)轉(zhuǎn)馬頭,回眸望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轎頂,朝后方打了個手勢。霎時間,舞樂四起,冗長的儀仗隊伍再次熱鬧歡騰地吹打前進(jìn)起來,好似方才的混亂場面都是一時的錯覺。
花轎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叵蚯耙苿又?
轎內(nèi),封擇垂眸盯著一旁被正牌娘子可憐丟棄的艷紅嫁袍,一只手不受控制地?fù)崦先ァO才凼怯昧松虾玫拿媪现谱鞫桑?xì)摸上去的觸感十分柔軟細(xì)膩,艷紅的綢緞面上金線勾描出的鳳紋逼真耀眼,喜慶吉祥的刺目。
細(xì)細(xì)撫摸著喜袍上的紋路,封擇深吸一口氣,掩去眼底的羨艷與淡淡的妒忌,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成型……
他想,早在他支吾回應(yīng)轎外那個尖細(xì)嗓音的時候,他便已經(jīng)瘋了。
日頭漸高,薄薄的一層日光穿透刺骨冰冷的云霧,與其一同盤踞在天際化成一道道璀璨卻不刺眼的霞光。儀仗隊伍朝將軍府行進(jìn)著,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因著之前的混亂拘謹(jǐn)了許多,不敢再越過周遭將士的阻攔,只老老實實站在原地,相互交頭接耳小心翼翼地各自談?wù)撝始野素浴?
路上再無波瀾,花轎平平穩(wěn)穩(wěn)地抵達(dá)到了將軍府門口。有喜婆早就候在門外,樂呵呵地湊到穿著喜服的大將軍面前,毫不懼怕于冷面將軍的威嚴(yán),只用她那胖乎乎的胳膊推搡著古越,不停催促道,“將軍,快去踢轎子將新娘子迎出來啊!”
古越被她待到轎前,靜靜盯了覺們半晌,才伸出手去緩緩掀開轎簾。
“……殿下。”平靜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疏離,仿佛轎內(nèi)坐著的人并非是即將要同他共度一生的伴侶,而只是一個生疏的陌生人,毫不熱絡(luò)。
穿著喜袍靜靜靜坐在轎內(nèi)的人聽到他的聲音,蓋在蓋頭下的表情不知是不是緊張的,但只見他端正的坐姿不由向前傾了傾,然后緩緩向著古越聲音的方向,伸出一只手。
“在下逾越了。”聲音低到除了穿著喜袍之外的兩人外,再無第三個人聽清,古越一把攥住來人遞出的手。
這只手的骨節(jié)分明,每一根手指冰涼細(xì)膩的觸感都好似上好的羊脂白玉,古越輕輕握著,只覺得心底一晃而過一陣熟悉,這個場景也似曾相識。
他好像,曾經(jīng)也這般握住過一個人的手,將他擁入懷中,肆意溫柔。
“將軍,您別一直抓著新娘子的手不放啊!”喜婆拿著喜帕掩住嘴,忙在一旁指引道,“您若是在在轎前猶豫,錯過新娘子進(jìn)門的時辰就不好了。”
古越聞言,眼眸一沉,不等喜婆繼續(xù)催促,便握著他面前人的手,將人像是抱嬰兒一般從轎中抱起。
掩在蓋頭下的人不禁驚呼一聲,垂著頭牢牢抓住了古越的前襟,全身都變得僵硬起來。
“誒……將,將軍!不,不是這么抱新娘子的啊……”喜婆望著大踏步朝將軍府內(nèi)走的古越,笑盈盈的臉上懵逼了一秒,趕忙上跟前去阻止,“這,這是在是于規(guī)矩有礙啊!”
古越頓下腳步,瞇眼道,“將軍府里,我就是規(guī)矩。”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跨過本該是背著新娘子跨過的火盆,而后輕輕懷中抱著的人放了下來。
“抱歉。”他說。
蓋頭下,封擇紅著耳廓,緩緩搖了搖頭。
手心里已經(jīng)溢滿了汗水,現(xiàn)在每多靠著喜堂走近一步,他內(nèi)心的恐懼與緊張就每多上一分。他怕他的身份會被熟悉于十二皇子的眾人戳穿,他怕現(xiàn)在這個將他牢牢握緊的男人,會毫不猶豫地將拉著他的手放開……
他怕,最后失去他。
但好在他的身形與之十二皇子相差不多,都是高高瘦瘦的瘦削身材,又因著喜袍寬大,長長的衣擺拖曳在地上,擾亂了眾人對于那份細(xì)微差異的在意,于是直到站在了喜堂正前方的時候,封擇的耳邊只熱熱鬧鬧地想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喝著許多聲音的恭賀與道喜。
古越淡淡應(yīng)著,直到宮里來的宣旨太監(jiān)掐著尖細(xì)的聲音說,“――良辰已到!”
良辰美景奈何天。
手中被喜婆交付了紅綢的一段,中間墜著艷俗又喜慶的大紅色花團(tuán),紅綢的另一邊,是男人寬厚的掌心。
“一拜天地――”宣旨太監(jiān)高唱。
拜天拜地。
“二拜高堂――”宣旨太監(jiān)再唱。
古府家中無高堂,只余兩塊牌位被鄭重擱置在堂桌前,正前方的小爐鼎里各燃著三柱香火,裊裊煙煙。
“夫妻對拜――”
轉(zhuǎn)過身子,手中的紅綢驟是一緊。
紅綢兩端,各是一愣。
“將軍,這成親拜堂人生也就是這么一遭了,您好歹是給個笑臉,籌個吉利吶……”喜婆跟在這對新人的正后方,瞅著古越那張跟死人一般面無表情的臉,不由小聲勸道。
封擇蓋在蓋頭下的耳朵一動,正要彎腰對拜的姿勢頓了一頓。
古越顯然察覺到了他的僵硬,手中紅綢一扯,便將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了。封擇下意識地去彎腰,卻模糊著看不清眼前光景,速度比古越堪堪快了許多。
男人溫?zé)岬谋窍姙⒃谒念i側(cè),讓他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禮成――送入洞房――”
耳邊是更為熱鬧的恭賀聲,宣旨太監(jiān)還在替皇帝封上著珠寶錢財,以示皇恩厚愛。
耳廓嗡鳴,封擇對這些壓根無心去聽。
迷迷糊糊地被丫鬟仆侍們攙扶著送進(jìn)新房,坐在床邊,封擇聽著最后一道關(guān)門聲后房內(nèi)歸于平靜,他終于按捺不住,一把將蓋頭從頭上扯了下來。
新房內(nèi)幽幽燃著燭火,封擇坐在床邊,不遠(yuǎn)處便擺了一個半人高的銅鏡。他一步步地走上前去,從銅鏡里靜靜看著自己的模樣,一身紅衣喜慶卻并不妥帖。
他穿著別人的喜服,嫁給了他喜歡的人,縱使那個人……并未知情。
手背抵上眼睛,封擇低低哼笑了一聲,雖然有些難過但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后悔做出這個大膽的決定,甚至在內(nèi)心深處,他還在期待著……
期待著什么呢?
恍恍惚惚地坐回到床邊,隨手撩起被自己扔在床上紅色蓋頭捏在手里擺弄著,封擇出神地想。
將軍府里的喜宴熱鬧從中午熱鬧到了月上枝頭,古越作為新人主角自然是被下屬關(guān)照的重點對象,他的脾氣向來是賴著不覺,于是十幾杯烈酒下肚,饒是在沙場上馳騁縱橫,無人匹敵的冷面將軍也被灌了個七葷八素。
但好在眾人心中有數(shù),生怕將人直接灌倒了頭,弄黃了大將軍的洞房花燭夜。于是大家見古越醉的差不多了,便紛紛意味悠長地提出告辭,等古越作為府中主人一一將人送走后,上頭的酒勁借著冷風(fēng)也吹散了許多。
想著新房里還在等待著自己的人,古越腳下一頓,眉頭微皺了一下,卻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只低低嘆息了一聲,問身旁的近侍道,“……殿下可還在新房里等候?”
“自然是在的。”近侍聽自家主子這問題奇怪,新娘子不在新房里等著自家相公,還能去哪呢?于是他撓撓頭,又添一句,“殿下自中午進(jìn)了新房就未曾出過房門,如今天色已晚,將軍,想來十二皇子怕是要等急了……”
“嗯。”擺擺手,古越示意近侍退下,臉上卻是不經(jīng)意露出一個復(fù)雜又無奈的表情。
他揉了揉突突跳動著的太陽穴,又是低低的一聲嘆息,而后才邁開步子向新房的方向走去。
新房門口從中午便有喜婆跟丫鬟們守著,見古越走進(jìn)了,眾人忙躬身行禮。
“都退下吧……”瞥了她們一眼,古越淡淡道。
喜婆急了,“將軍,您還未……”可話尚未說出口,便是被古越面無表情看了一眼,硬是堵在了嗓子眼兒里。于是她瑟縮一下,只硬著頭皮道,“您這樣,于禮不合。”
“我白天說過的話,不想對你重復(fù)第二遍。”
古越越過喜婆,推開門,又關(guān)上,徒留一堆人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