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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問她師父為什么。
只是記得師父說過:無論有多苦,總會過去。
而不論師父心中的苦是不是已經過去,她都不應該去問。
如若沒過去,問起也只會加深這苦,延長捱過去的時間,何必問。
如若已經過去,問起也是無用,更沒有必要問。
她開始越來越認真的修習,師父給她的劍譜她修的萬般認真,只要池雨不在,縱然也未與師父碰面,她也會悄悄的在院中自己拿著樹枝奮力修習,仙訣也是如此,一本又一本死記硬背秉燈夜燭,常常熬的不知不覺扒在桌上睡著了都不知道,而這段日子的修習讓她的神經也越發(fā)的敏銳,總是在池雨才剛剛靠近院外的大門處時,她便聽得出認得出,及時起身藏好書籍躺回床上假睡。然后等池雨來了之后再‘自然醒來’。
日復一日過去,轉眼間過去快要三個月份,三個月以來,她與師父之間的關系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好,她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就像是親人一般的溫暖舒服,她這個師父其實平時沒有什么師父的架子,也并沒有讓她伺候過任何,甚至于有的時候還會反過來照顧她。
比如她每次拿著讓池雨買來的零嘴來給師父的時候,師父還會高興的拿著零嘴兒反過來喂她吃,有好多次,她看見師父的眼神都是幸福的笑著的,就好像自己就是她的孩子一樣。
而她也發(fā)覺,自己和師父一樣,這般喜歡白色。
她從不知道一種顏色可以這么美這么漂亮,而且這個顏色竟然還就是白色。
只是她從來不曾說過。只是這般心懷美好的看著,覺得這天底下,白色唯有襯在師父的身上,才是最美最美的。
縱然自己刻意不去想,可那一天還是來了。
“倉一柔,師父要回去了。”
她怔住,這一天來的并不早。可一點也不晚。她心中料到定然會有這一天,可是終究并不想讓這一天到來。
其實要學的早就學完了,每日的練習早就像是調味劑一般。與其說是練習修習,倒不如說是她與師父在玩耍,是以,她心中明白。師父并不舍得離開,不然早就走了。
可是這里終究不是師父應該在的地方。
她心里明白。
她不語。
她師父淡淡一笑:“我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緣份。無論是和誰的關系,都是緣份一場,你和我相遇不是偶然,分別雖然是必然。但是唯有分別才會有下一次的重逢,不是嗎?”
她抬眼,抿唇。
“師父。我還不知道你的模樣。”她心中當然知道師父是極美的。
“你若想知道我是什么模樣,那你便就要好生修習。做這梵妖七界的第一。”師父道:“等你做到梵妖七界第一的那天,我一定會再來,以真面目與你相見。”
她的目光立即生出光來。
“師父,你不要騙我。”
師父笑了:“為師騙誰都不會騙你的。”
分別因此而變得都不再那么酸澀難當,她覺得人生充滿了希望,就連曾經與師父所談論的苦,都沒有了。
師父說要在七日后離開,讓她唯一覺得難過的是師父說這七天她們不可以見面,她要在這七日之內將所有學會的東西好好的再復習一遍,然后七日之后師父要對她進行一場考核。
她當時問:“師父,我以后加強練習的話,成為梵妖七界的第一之后,我是不是離飛升成仙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她師父當時默了一默,后而淡淡的笑了笑:“飛升的事情不止是修為,還要看機緣,不過如果修為不夠,就算機緣來了也沒有用,而我們增進自己的修為,也不一定非要奔著飛升為目的,活著,本來就應該加強自己,不是嗎?”
她覺得深有道理,用力的點頭記下。
師父說過的每一句話,她都牢牢的記下。
她聽師父的話,認真的復習了整整七天,這七天以自己想要好好休息為由,連池雨都避之不見,七天七夜日夜不停的修習,眼睛都不曾閉過一下。
卻沒想到,等到了約定之日,她帶著自己過往珍藏的一些小玩藝兒準備送給師像作紀念到了約定之地的時候,整整等了三天三夜,師父卻再也沒有來。
“倉一柔,你一定要記住,無論做人還是做神仙,一定要堅強堅韌并且腳踏實地,無論生活在哪里,都要照顧好自己,親近的人固然重要,卻沒有誰能重得過自己。”
她想起師父的這句話來,現在想來,其實七日之前,便就是離別了。
這七日,不過是師父讓自己的心情有個緩沖不那么悲痛罷了。
時間依舊不急不徐,日子依舊不溫不火,日復一日。
池雨還是常常會給她帶來不少的零嘴,都是梵妖七界市面上比較熱火的小吃,她這次也依舊高興的收下,捻了一兩顆放在一邊。
池雨看著她吃完早飯,問起她今天感覺身體怎么樣:“我看你這些日子以來氣色不錯,恢復的很快,看來身體的底子還是挺扎實的。”
桌子對面的墻邊是簡易的梳妝臺,有一面不大的銅鏡,從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得到映出的她自己的模樣,一身淡青色長裙,黛眉悠長,眼神也甚是明亮,鼻梁高高的,嘴唇薄薄的,膚色也很細白。
她突然一愣。
縱然過去了這么久,她這才想起自己從醒來之后還沒有好好看過自己長什么模樣,眉心稍稍一皺,不知是不是失了記憶之故,看到自己的面容,竟也覺得那般陌生。
不過,縱然是自己的容貌,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張美人的臉。
可她卻總也覺得這個美人并不是自己,這真的很疑惑。
可是,她連自己以前的記憶都沒了,自己原本長什么模樣,自然也是一點也不記得的。
“也許是吧。”她回答。
池雨將桌子收拾干凈,回來后坐下從包裹中拿出一套白衣裙來:“送給你。”
一看到這白裙,她不由的就立即想到了自己的師父。撫著這白裙。心中萬般向往,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象起自己穿上它的模樣,單是想上一想。都覺得萬般的喜悅。
她喜歡,真的喜歡。
大抵是看到她面目中流露出的喜悅之情,池雨的眉眼也跟著溫柔起來。
外面這時又響起了那些少年來鬧事滋事的舉動,梵妖七界的這些年輕人。醒來睜開眼之后便就沒別的事可做,在這中轉之地等飛升成仙的日子是無趣的。大抵是難得有個人可以欺負欺負打發(fā)時光,就像她師父說的那樣,是以總是在早飯過后便就集結在一起,過來這里找麻煩。
池雨果然眉一皺。將零食袋往她身前推了推起了身:“你先吃一會,我去去就來。”
和往常一模一樣,她垂目點了點頭。
池雨出去了。外面再一次和往日一樣響起了搏斗之聲,然后戰(zhàn)斗圈開始飄遠。
她沒有吃這些零食。這些是她讓池雨買來,然后她要送給師父的。
她只是面含微笑的一直在撫著那條白色的長裙。
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搏斗聲似乎已經消失了有一會子了,有腳步聲響起。
她并沒有放下手里的白色長裙,只是輕聲問候:“回來了?”
池雨沒有回答。
她以為池雨沒有聽見,一邊扭頭一邊又問:“回來了?”語音落下的時候她也看到了來人,目光一僵。
一個一身紫衣,身姿曼妙面容甚是漂亮的女子,立在院中,正正的看著她,面無表情。
這女子一字未說,目光中也并無半分敵意與針對,可卻不知怎的,讓她頭皮發(fā)麻渾身不自在起來,甚至于額際都立即冒出了些細汗。
然而她很快便清楚了自己為什么這樣僵硬生懼。
并不是這女子,而是她懷中抱著的那只——貍貓。
她頭皮發(fā)麻,醒來之后還從未遇到過這等之事,更是從來都沒想過自己竟會對某種動物這般懼怕。
她驚的氣息都有些難勻,事實上那女子懷中的貍貓看起來并無任何攻擊力不說,還相當溫和,正趴在那女子的懷中微微閉闔著雙目,享受著那女子溫柔的撫摸。
見她這樣大的反映,那女子眉心一松,聲音很有些居高臨下的傲氣:“你居然會怕貍貓?聽說你以前不是很喜歡貍貓的嗎?”女子轉了轉眼珠:“你果然失憶了?這只貍貓還是你養(yǎng)的呢,我今日不過是來看看怎的你的傷都好了這么久了,池雨幾日前還將這只貍貓放在我那里讓我伺候,卻沒想到你真的失憶了。”
她聽了這話,心頭當即一寒。
醒來之后,除了池雨之外自己也就只見過師父而已,失憶之事,她從未與任何人言起,師父是她醒來之后才遇見的,完全不可能知道她失憶之事。而池雨待她這般好又這般親近,她起初之時是有想過這件事不會滿著池雨太久,并非她想瞞著,她只是在想著大抵是自己受傷有些重,失憶也只是暫時之事,興許過不了幾天就會自己恢復,是以才并沒有將此事告訴池雨,這一日日的過去,她與以前自然是大不相同的,池雨日日與她相對,能察覺出來一點都不奇怪。
池雨并沒有問起過她。
可她不明白池雨為什么要將此事告訴給別人。
心中一寒的瞬間,她又不由自主的為池雨開脫,心想這只貍貓是自己所養(yǎng),能放在這女子處暫時照料,定然也與自己的關系也是不錯的吧,是以,池雨告知給眼前這位女子,也許是想要商量一番,幫一下自己?
可是,這樣被人提起她失憶的方式,讓她竟有些抬不起頭來。
那女子上前一步,側著首看她,手依舊在順著那貍貓的毛:“你用不著這么緊張,我叫紫姬,剛剛到這梵妖七界來,幾日前到的,是池雨將我安置妥當,我看他整日忙于宮中行走,似乎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看他太忙才主動要求替他照料你的這只小喜,今天忍不住好奇,過來看看是什么人讓他這么緊張罷了。”
紫姬?
她心頭有一種異樣的陌生感一閑而過。
紫姬上前一步,她便渾身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目光根本不敢落到那只貍貓身上去,甚至還別過了頭去。
紫姬將貍貓拎起,像是發(fā)現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卻并沒有半分尊重之意,一手撥著小貍貓的爪子,一邊笑著看她:“真是不敢相信,你居然會怕成這樣子。”
她垂下首去,胸膛一起一伏。那小貍貓的爪子每動一下,就像是撓在她身上心上似的難以忍受。
“你是真的怕啊!?”紫姬的聲音突然笑了起來,后而將貍貓抱回懷中不再逗她:“那就繼續(xù)放在我這里養(yǎng)著好了,咦……”她才剛剛笑完,目光就落在她手里的白裙上:“你,這是哪里來的?池雨送你的?”
她不知道為什么,下意識的就想將這白裙藏起來,便就縮了縮手。
她目光抬起,頗有一種絕不讓步之意。
紫姬果然如她所料,正想上前去拿。
見她這動作,紫姬一愣,后而上下打量著她:“池雨居然送白衣給你?我最討厭白色,我恨透了白色,他明明知道,卻還要買來白衣白裙送給你穿?”
紫姬就著就怒著目上來要搶,貍貓一驚從紫姬懷中竄下地來吱吱的叫著,她也大驚,緊緊的抱住衣裙大跨一步后退開來,紫姬果然就撲了個空。
紫姬撲了個空,目光甚是震驚和不敢相信的看著她:“你的功夫什么時候這么有長進了,你不是在梵妖七界任人欺負都沒個還手的本事嗎?這也是池雨教你的?!”
她不回答,再是失憶,也知道自己與這個紫姬絕對不太可能發(fā)展出良好關系,中間縱然有池雨做樞紐,她與紫姬也絕對不會是什么好姐妹好朋友。
她越是一字不說,紫姬的火便就越大。
“我以為他只待我一人這么好,卻沒想到這梵妖七界人人都瞧不上的倉一柔,竟然比我的地位還要高!”紫姬言罷,飛身而退輕盈落入院中,雙臂緩而有力一展,周身紫氣盈繞,目光狠厲,就要向她沖擊而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