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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后,京都開始熱火朝天的準(zhǔn)備賞花會了。
賞花會上喜結(jié)良緣,是所有閨閣小姐的心愿,才子與佳人,在這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談詩詞歌賦,談詩書棋藝,然后兩情相悅。
這一天即使是高門大戶的小姐也不會呆在家里,這是一個讓所有年輕人都蕩漾的日子,你說不定會遇見喬裝改扮的貴族子弟,然后飛上枝頭做鳳凰,你說不定可以遇見專門來參加這一節(jié)日的江湖俠客,那些大膽的女子,期望來一段露水情緣,或者遇上一位良人可以浪跡天涯。
說的是賞花,賞得其實是美人。那一天,就連朝廷里的大臣也會休息一天,天子也會走上街頭,看看我朝的繁盛。
“你可會看上哪家的美人”皇上在賞花會上的前一天,這樣問季末。
“你的年紀(jì)早就該成親的,可有喜歡的人?”
季末心里劃過影毅的話,我有的,只是他不喜歡我,卻溫聲道:“但憑父皇做主。”
“賞花會上,你可以好好看看,只要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子,父皇都給你賜婚!”
“兒臣謝父皇。”
今天是賞花會的前一天,路上熙熙攘攘,那些小販在為明天做準(zhǔn)備,明天一天賺的有時會比一個月還要多。
賞花會在明天下午開始,河畔的柳樹又開始吹拂,影毅來到他的身邊近兩年了,樹上已經(jīng)掛上了燈籠,現(xiàn)在正是春天,繁華熱鬧的景象,生機(jī)勃勃的氣味,一切都很美好。
一個月前成衣店里的訂單就是一張接著一張,姑娘們裁剪最美的布料,希望穿上最美的衣裳,把最美的樣子展現(xiàn)給未來的心上人看。
她們的臉上滿是羞澀而憧憬的笑意,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京城之中,那些風(fēng)華最為迷人的男子——
“我覺得是那個三皇子,他的樣貌是我見過最好看的!”
“我倒覺得那禮部侍郎家的公子才是真的好看,溫文爾雅,俊美非凡。”
“我倒是在客棧里見到一個俠客,俊美至極。”
“我那日,不小心見到四皇子府里走出一個男子,我覺得他是世上最好看的人,那三皇子和禮部侍郎家的公子,比起他可差遠(yuǎn)了!”
“哎,你這么說,我沒見過白衣的男子,倒是見過一個黑衣的,那男子冷冷地,可是很迷人,就是叫人不敢接近!”
“哈哈,明天會遇見他們嗎?”
“不知道呢”
“一切隨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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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末下了馬車,白色的衣擺劃起輕柔的弧度,打開的府門里面,站著影毅。
“等的時間可長?”
“不長。”
“以后不用等我,做你的事情就可以了。”
影毅微微抬頭,似乎可以聽見遠(yuǎn)處的人聲喧鬧,季末走了進(jìn)來:“明天是賞花會,上一年你在邊塞,沒能見識到,很可惜。”
影毅沉默地跟在季末身后。
“影毅,喜歡春天嗎?”季末走在前面,拐到一處小路,路邊的杏花開著正盛,美得純潔而干凈。
影毅抬眼看了眼那些開放的杏花,輕輕答道:“喜歡”
“最喜歡什么季節(jié)?”季末白色的衣擺輕輕走過,卷起了地面上的花瓣,空氣中多了幾分繾綣的癡情。
影毅從來不會想自己喜歡什么東西,他的所有心神都放在主子身上,只看自己有什么東西,可以給主子什么,他需要喜歡這種情緒嗎,他并不需要。
但是所有季節(jié)里,冬天太冷,夏天太熱,秋天太蕭瑟,春天最好了吧,萬物生機(jī)勃勃,就連人在這個時候也熱鬧起來。
“春天”影毅答道。
季末笑笑:“嗯,我也是。”
那個季節(jié)我遇見了你,是那個季節(jié)最美的原因。
“那影毅你最喜歡什么花?”
影毅系想了想,腦子里最深刻的,卻是院子里那棵百年樹齡的柳樹,也就老實回答:“院子里那棵柳樹。”
“為什么?”
影毅搖搖頭,輕聲答道:“不知道”
因為那株樹下,我是第一面見到您。
“和我一起去賞花會吧,影毅,去看看,可否有人能讓你動心。”
“屬下遵命。”
季末抿唇,回到臥房:“今天晚上,你不用守在我的身旁。”
影毅微微默了默:“屬下....遵命”
季末關(guān)上臥房的門,臉上溫潤的表情緩緩沉了下來,顯出他真正的冷寂,他控制不住,想把他推離,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對自己毫無感覺,可是舍不得。
季末,你明明想著,既然想要就把他抓在手中,可是他不讓,我不敢,亦不敢勉強。
那夜季末自己躺在床上,影毅沒有來,他向來都是這么遵守命令,對自己沒有任何底線,所以自己肆無忌憚,最后卻發(fā)現(xiàn)是一廂情愿……
影毅半夜輕輕來到季末的門外,靜靜地守著。
主子想讓他奢望,可是他不敢,怕他最終勉強。
重情重諾之人,都會給自己構(gòu)筑一個牢籠,怕別人勉強,怕自己辜負(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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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花節(jié)那天黃昏——
影毅依舊一身黑衣,拿起自己的劍,走到季末的門前。
季末正從門中出來,他推開門,臉上的笑容依舊,一身白衣,身軀筆直修長,衣衫上銀色的印紋在光下涌動,黑發(fā)松松束起,面如冠玉,眉目如畫,風(fēng)華湛湛,氣質(zhì)溫潤,君子如玉……
移步之間,仿若九重天下來的神祗,世間所有的光芒在他身邊都要黯淡。
影毅靜靜垂眸,遮住眼底的波動,緩聲道:“主子,一切都備好了。”
季末點點頭:“走吧,我?guī)闳タ纯矗姷枚嗔耍椭雷约鹤约旱降紫矚g什么了。”
影毅點點頭,想著主子看不見,又應(yīng)了一聲。
夕陽西下,燈火開始閃亮起來,河邊漂流而過的許愿燈,人聲里夾雜的笑語和低喃,身前的白衣人,身邊五光十色的光芒。
季末把影毅拉到自己的身側(cè):“站在我的身邊。”
“今天,姑娘們都會很大膽,你待會兒可能會收到她們的花,花枝上會被系上手帕,手帕上是她們的姓名,還有家住何處。”
季末輕緩的聲音仿若春風(fēng):“每個人只會送出去一朵,若是你收到,要尊重她們的心意還有勇氣。”
“屬下遵命。”
“什么遵命不遵命的,今天,我希望你開心,影毅。”季末偏頭,看向影毅,琉璃色的眸子,在燈光下流轉(zhuǎn),溫暖又溫柔。
影毅躲閃了一下眼睛,然后點點頭,那句‘屬下遵命’卡在喉嚨,變成一句:“好”
影毅的話音剛落,一個女孩子娉娉婷婷地走過來,面帶紅暈,將一朵花塞在了季末的懷里。
季末的的眼眸彎起來,唇角輕輕勾起,那是令人心醉的弧度,然后將那朵花攏在懷里,認(rèn)認(rèn)真真看了那女孩一眼,道謝,女孩的臉爬上動人的紅暈,慢慢側(cè)身離開,行了一個禮。
這個女孩好像打開了什么奇怪的開關(guān)一樣,影毅感覺那一片街上的女孩瞬間都涌了上來,各色的花朵,上面掛著的精致的手帕,往季末和影毅的懷里塞。
影毅攏起袖子,他是一身黑色勁裝,冷峻的臉孔看著懷里的那些花,然后又看了主子一眼,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季末低笑幾聲:“我倒是忘了,我們應(yīng)該戴著幕離出來的。”
“影毅,跟我來!”季末將那些花攏緊,加快步伐,雖然人多,季末的身影卻十分靈活,影毅跟在他的身后,拐進(jìn)幾條小巷,然后穿過小巷。
走過一座橋,然后穿過一片小樹林,就是一幅截然不同的靜謐景象,朗月清風(fēng),與那繁華相隔了一條寬寬的河,河上五顏六色的花燈,真的就像在水中綻放的花一樣……
影毅被這夜色還有燈光迷得有些微醺。
季末笑了:“影毅,美嗎?”
影毅回答道:“很美”
影毅用了一個‘很’字,這樣表達(dá)略強烈感情的詞語被影毅說出來,想也知道,那是怎樣的美景。
季末點點頭,看著影毅,走近他,溫聲道:“我覺得你認(rèn)為很美的事物,一定就是令你動心的事物……”
季末輕輕伸出手,觸碰了下影毅的臉龐,一觸即分:“影毅,我希望你開心,沒有勉強。”
影毅看著季末,月光下的季末,與繁華相隔一條河的季末,對他說‘希望他開心’的季末……
然后影毅突然想起那句詩: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風(fēng)十里,不如你。
這景色再怎么美,不及主子一絲一毫。
更不及您,讓我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