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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王公不要妄動肝火啊哎。? ? ”穆天子悠悠地嘆了口氣,神色之間不無幾分遺憾。
扶桑大帝微微搖了搖頭,將第三座三極碑與前兩座三極碑倏然合并在一起,頓時古碑之上的所有花紋紋路都拼湊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副更為浩大的畫卷。
那古碑之上的文字依然無人看得懂,但是三碑合一,卻使得三座碑同時爆出了璀璨的光芒,遮掩了所有的光輝,使得整個六界都在這一刻亮如白晝。
在這刺目的光輝里,楚風感受到了那三股磅礴恣肆宛如汪洋一般的氣息,橫掃**,縱橫八荒,三個模糊的身影在光芒中閃現(xiàn),激烈地交戰(zhàn)著,一招一式,都使得整個世界為之震蕩。
在他們交手之下,天裂了,地塌了,星辰隕落了,大海蒸干了,一個完整的世界破碎成為了無數(shù)的碎片,無數(shù)的生靈為之涂炭,哀鴻遍野。
然而他們的交手卻并沒有就此終止,而是依然不斷地在交手,碧血漫天,灑遍每一個破碎的世界。
地貌異變,法則扭曲,舉手投足之間,都是使得天地為之變色的力量。
這氣息在一瞬之間席卷遍整個六界,沒有絲毫的遮掩,沒有絲毫的隱藏,坦坦蕩蕩,就仿佛是要讓把自己看個透明,看個透徹一般的。
扶桑大帝將昆吾劍緊握在手,身后瑞氣從穆天子頭頂抓取過五口鎮(zhèn)岳古劍,懸在自身頭頂,猶如一朵五瓣花朵,不斷地開落張合,形成了一股肅然凜冽氣息,仿佛是早已滿弦的弓箭,隨時都可以射而出。
“你們不是都想要看一看這座三極碑嗎,現(xiàn)在……世間眾人,皆可一觀!”
扶桑大帝雄渾的聲音瞬間傳遍六界,也將完整的三極碑碑面投影到了六界的天空之上,三重完整的碑面,三個令人望塵莫及的身影,都映入了六界眾生的眼中。
有些人眼中某一個身影格外地清晰,某一股氣息格外地親近,而有些人眼中甚至映照出了兩個身影,甚至于三個身影,感受到了完整的三股氣息。
而有些人,雖然能感受到其中的氣息,也能模糊地見到那些身影,但是卻仿佛是鏡中花,水中月一般,根本無法使其在自己的心中駐留。
那一刻,整個六界都是洶涌的悟道的氣息,有些凡人猝然心有所感,以日常所為合道,瞬時破入了修士的行列,并且以日常的積累連續(xù)破境;也有多年無望再破境的修士早已固化的根基再次松動,境界之間的壁壘被輕而易舉地沖破;有在這一刻出生的嬰孩,身帶瑞氣,目透祥光,看著夜空中的景象,不哭不鬧,反而若有所思;更有一些受上蒼青睞之輩,被一縷縷祥光進入身軀,伐毛洗髓,易筋移骨,改頭換面……
但是這一刻,卻無人知曉,在整個六界生的事情,幾乎所有人都沉浸在了三極碑所帶來的氣息之中,體悟,參詳。
楚風沒有體悟,也沒有參詳,因為他看不清那三個偉岸的身影,也留不住那三道磅礴的氣息。
那三道磅礴的氣息,就像是浩瀚江河,無論如何地緊握,都只是使得它更快地從指縫只見溜走罷了。
楚風靜靜地看著扶桑大帝,看著扶桑大帝橫劍四顧,睥睨八荒的架勢,心中卻在想,真相到底去了何處。
穆天子的目光橫掃而過,隔著百里之遙落在了楚風的身上,他突然露出了一陣促狹的笑容,而后他只是微微地揮袖,便使得楚風被一股莫大的偉力直接牽引到了自己的跟前。
楚風平靜地看著穆天子,倒沒有什么畏懼。只要這些強大的人不刻意施放他們的威壓,他們其實也并沒有什么可以畏懼的,他們和平凡的人之間的差距,比修士與凡人之間的差距更小。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返璞歸真。
“易邪把易邪經(jīng)傳給了你真不是個明智的選擇。”穆天子緩緩開口道。
楚風看著穆天子,緩緩行了一禮,才直起身道:“是前輩鎮(zhèn)壓了易邪天尊?”
穆天子“噗”笑了出來,搖頭道:“哪里能,那個家伙根本不是我所能對付的,我只是看守著他而已。”
楚風看向了扶桑大帝。
“他是其中一個人,為了鎮(zhèn)壓易邪,他連自己的本體都舍棄了。”穆天子很坦誠地道,他并不怕此時的對話被別人聽了去,只要他不想,又有誰聽得了呢?
楚風也并不算太詫異,既然他知曉易邪天尊的是世間可以與白帝陵中那位強者抗衡的八人之一,所以東王公等人聯(lián)手鎮(zhèn)壓易邪天尊也才是更為合情合理之事。
“敢問前輩,鮫人族的生還者,去了何處?”楚風倏然開口。
穆天子微微一怔,看向了扶桑大帝。
橫劍四顧的扶桑大帝也臉色驟變,倒是巫祁真猖獗地大笑了起來,笑聲狂妄而放肆,充滿了譏諷的意味,就好像是在嘲笑扶桑大帝的失算一般。
“誰!”扶桑大帝橫劍怒喝,滿是怒容地道。
楚風也有些詫異,心想難道不是主事主事將珊瑚等人擒拿了去嗎,如果不是主事,那又會是何人?
“何必如此緊張呢,老朋友。”一個沙啞的聲音陡然響起,一個麻衣的中年男人緩步地從黑暗之中走出,腳步邁得極其細碎,就好像是一個老態(tài)龍鐘的老人一般的。
但是他每一步邁出,都使得周近的空間法則為之一變,千萬里都被強行壓縮在了他的足下,成為了一步的距離。
“是你嗎?”扶桑大帝沉聲問道。
“我哪里敢啊,你所護持的那些人還和凰有了關系,再借給我三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招惹她呀。”男人“嘿嘿”地笑道,口中雖然說著不敢,但是神色卻沒有絲毫不敢的意思,反而無處不透露著一股正是我所做的你又能拿我如何的意思。
扶桑大帝冷笑兩聲道:“整個六界都該知道,只要老夫一日不死,動鮫人族者,老夫都必然要清算。”
“才完全蘇醒過來,就不要如此火氣大啦。”男人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起楚風,然后滿是驚訝地道,“喲,這就是那個逆天子的傳人啊,真是可惜……想不到那個逆天子的傳人竟然會如此不堪。”
那個逆天子?
楚風微微有些愕然,不知道這些人的對話是如何把自己牽扯進去的,但是卻也從他們的話語里聽出了一些端倪,至少自己的祖師在還存活的時候極其的強大,竟然被以逆天子來稱呼。
“呵,看來我不出世的這些年,生了很多事情啊。”穆天子在萬壑山下沉睡過了無數(shù)漫長的歲月,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男人的話是什么意思,但是他顯然不想將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
“你自然不知道,你被你的族人稱為穆天子,你也更不會知道……你的人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沒落了。”男人嘿然笑道,“已經(jīng)有很漫長的歲月,人間再沒有一個能達到新時代巔峰的大帝了……你似乎便是最后一個。”
穆天子的神色頓時有些陰沉不善,繼而揚眉道:“但是孤王還活著,自然不容許你們在孤王的土地上亂來。”
“亂來?這些年來,在你的國度之上亂來的人還少嗎……凡人又與螻蟻何異呢?”男人笑著說道。
“我覺得你們都該死。”穆天子勃然大怒,反手一招,將懸在扶桑大帝頭頂?shù)逆?zhèn)岳劍握在了手里,還沒有來得及揮出,扶桑大帝已經(jīng)將穆天子拉住,道:“盛怒無濟于事。”
穆天子冷哼一聲,冷冷地看著男人,卻沒有繼續(xù)出手。
“不過這位小友真的很有意思。”男人“嘿嘿”地笑了起來,“從他身上我可以看出乙辛長舒終于栽了一個大跟頭,嘿嘿,若是知道在何處,現(xiàn)在我便去將乙辛長舒宰了也是極好的。”
男人說著,朝著緩緩地上前一步,穆天子手中鎮(zhèn)岳一抖,架在了男人的肩上,寒聲道:“再往前一步,我便斬落了。”
“哎,穆天子的火氣也好大,果然是很久沒有殺人了,所以想找地方泄嗎?”男人扭過頭,看著穆天子,瞇成一條縫的眼里有寒光閃爍,繼而聲音漸漸地沉了下來,“雖然我也只是一道分身,但是要打架,老夫也不怕。”
“你最好安分一些。”扶桑大帝手中昆吾一舉。
“哎,真是感情要好的兩個人啊。”男人無奈地搖了搖頭,繼而笑瞇瞇地看向楚風,眼中有種讓楚風別樣難受的光芒,“小友啊,你的妖帝元典是在何處得到的?”
楚風又是一怔,妖帝元典只是成帝之道,這個人物分明已經(jīng)成帝,為什么還會如此在乎妖帝元典?
“乙辛長舒還不能死。”扶桑大帝冷聲道。
“噢?那個背叛了我們所有人,恣意妄為,坑害了妖界無數(shù)杰出后輩的乙辛長舒還不能死?”男人滿是狐疑地看著扶桑大帝,“東王公啊東王公……最擅長布局卻最不愿意布局的你……又在想些什么呢?”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穆天子愈有些惱火。
“呵,不如我們……一起去殺祖龍君吧。”男人再次瞇起了眼睛,只是神色里再沒有絲毫玩笑的意味,而滿是認真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