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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司空靈抱著被子掀開厚重的布簾,秦瀟睜著眼正躺在床上。
“師傅,靈兒想要和你一起睡。”也不等秦瀟點頭答應(yīng),司空靈徑直走過去,攤開被子,一頭栽向床頭。
秦瀟移了移身子,給司空靈留出了一半的空位。
軍營里的床不大,兩個人躺在一起有些擠,不過司空靈卻覺得格外溫暖,一呼一吸之間滿滿的全是師傅的氣息。
“師傅,我們以后都一起睡好不好?”司空靈鉆進師傅的懷中,紫蘭花般明亮的大眼睛里溢滿期待。司空靈想要守護在師傅身邊,一旦秦瀟妖化喪失理智,她能盡全力及時阻止師傅傷及無辜。
“夜深了,睡吧。”秦瀟溫柔的揉了揉在自己胸口拱來拱去不安分的小腦袋。
“師傅,我睡不著,你給我唱首歌好不好?”司空靈悶聲悶氣的撒嬌道。
也許是知曉自己時日無多,所以最近秦瀟對靈兒特別縱容寵溺,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親妹妹一樣。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fēng)吹冷風(fēng)吹,只要有你陪……”
很多年后,司空靈依然記得那個月明星疏蟲兒飛的夜晚,秦瀟輕哼著舒緩的旋律,那仿若從天國傳來的樂曲伴隨著自己沉沉入睡。如果那時的司空靈知道,那是秦瀟最后一次為她哼吟入眠曲,她一定會強忍著困意專注地傾聽上一夜。
司空靈做了個噩夢,她夢見秦瀟死了,荒涼的墳?zāi)古匀訚M了石子和臭雞蛋,除了自己沒有人來祭拜她,冷嚎嚎的凄風(fēng)里,司空靈隱隱約約聽到了誰的哭泣聲,轉(zhuǎn)頭一看,哭泣的人竟然是自己。
司空靈哭了,哭得很傷心,從噩夢中驚醒后,她情緒失控的抱住秦瀟的脖子嚎啕大哭,深夜的風(fēng)涼涼的,秦瀟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鮮血濺灑在被單上,深紅刺眼。
“我不要你死,我不準(zhǔn)你死,我不要……”一連串的淚珠滴答在秦瀟的脖子上,沿著褻衣里側(cè)順流而下。當(dāng)麥莫庭告訴司空靈,秦瀟只剩下不到一年壽命的時候,她便陷在精神崩潰的邊緣,痛苦得不能自已。一年的時間太過短暫,她明明想要和師傅攜手共度一生。
“靈兒,你要接受這個事實,每個人都會死亡,師傅不可能陪你一輩子。”秦瀟從不畏懼死亡,對她而言,死亡更像是一種解脫,這一世,她犯下太多的罪,欠下太多的債,辜負(fù)了太多的人,如果死亡能夠償還和彌補,她甘之如飴,“如果世間有輪回,下一世我們一定能夠再遇見。”
“不,我不要什么虛無渺茫的下一世,這一世靈兒就要永遠(yuǎn)和師傅在一起,相守到老。”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她的要求不高,只是想要和師傅一起慢慢變老,心里念著彼此的名字,回想她們年輕的日子。
秦瀟苦澀一笑,心中五味陳雜,原本無所謂死亡的瀟灑劍客,如今卻有了牽掛和不舍。如果可以選擇,她也想要保護靈兒一生一世,可是她的身體真的是越來越糟了。
平靜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幻羽信使捎來了墨霜提出的交易,一個人的命交換九千人的命,這絕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這個消息在樓蘭軍營里砸開了鍋,贊成之聲連成一片。
司空靈卻遲遲沒有答應(yīng)墨霜的交易,其他人則輪番上前相勸。
范舒循循善誘道,秦瀟已經(jīng)沒有多少利用價值了,公主行事應(yīng)該殺戮果決,該丟棄的棋子就該及時丟棄,否則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林忠則苦口婆心道,為了一個殺了你父兄,殺了我們君王的人,拋棄為復(fù)國浴血奮戰(zhàn)的九千名將士,公主你這樣做可是會讓所有臣民寒心啊!軍心不穩(wěn),何來復(fù)國?!
就連軍醫(yī)燒麥也跑來溫聲細(xì)語的勸道,秦瀟不過是個將死之人,拖不了太久的,那九千人可是鮮活的生命,他們還有很漫長的人生。所以……
麥莫庭未盡之言司空靈都明白,可是她如何能狠下心背叛拋棄秦瀟,將她推入無底的深淵?尤其是在她夜夜咳血,劇毒發(fā)作得越來越嚴(yán)重的時候?師傅剩下的日子原本就不多了,他們卻還在步步緊逼。
司空靈很清楚墨霜的狠辣和殘暴,她能將自己的師傅推下山崖用木棍刺瞎雙眼,秦瀟落在她手中,恐怕比死還要痛苦一千倍,更何況秦瀟讓冰影終身殘廢,一旦落在墨霜手中,后果不堪設(shè)想。
圍在篝火四周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士兵們議論紛紛。
“我聽說秦瀟有天晚上走火入魔,見人就殺,在我們軍隊砍死了一百多人,這種瘟神,趕快送走滾蛋才是!”
“她收我們公主為徒,我看她是不懷好意吧,如果公主殺了她,就會背上弒師的罵名,她以為這樣公主就奈何不了她了。”
“幻羽新來的將軍是她師妹,她殺了師妹全家,又弄殘了師妹愛徒的腿,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司空靈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發(fā)現(xiàn)秦瀟也站立于一旁,司空靈心中一跳,難道師傅什么都聽到了?
那天晚上,秦瀟果然問起此事,“靈兒,是我傷了冰影的雙腿?”秦瀟早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對勁,有時候頭痛得快要裂開,之后的記憶便模糊不清,空白如紙,她不知道自己在那段時間里說過什么,做過什么,就像是失憶了一樣。
司空靈默不作聲,煩悶的嘆了口氣,師傅又該自責(zé)了。
“所以,前幾日軍隊?wèi)K死的一百多人也是我殺的?”那天早晨,秦瀟發(fā)現(xiàn)自己的蛟虹劍沾滿了鮮血,當(dāng)時她困惑不解,為何一覺醒來會血腥沖天,原來如此。
“靈兒,我走火入魔的時候,有沒有傷害你?”秦瀟狠狠抓住司空靈的雙臂,她的眼神擔(dān)憂而疲憊。
司空靈的雙頰瞬間如桃花瓣盛開,粉撲撲的暈染成了紅霞,那些溫存纏綿的記憶,滾燙炙熱的溫度,光是想想都會讓人臉紅心跳,司空靈囁嚅著小聲道,“沒有,師傅很溫柔的。”雖然有時候很霸道,不聽人家的求饒。
秦瀟抬起司空靈的下頜,溫柔的在她的唇瓣上輕輕觸碰了一下。
這是秦瀟清醒時第二次主動吻自己了,盡管輕薄如羽毛的相碰,司空靈卻珍惜萬分,呵護備至。她一直處在卑微的角落,只有在師傅毒發(fā)時才敢釋放自己的有違倫常的愛慕,清醒的秦瀟太過冷淡,司空靈不得不在師傅面前壓抑自己所有的情意,但是一廂情愿是件很辛苦的事,她也多么渴望師傅能夠回應(yīng)她,愛她。
司空靈貪婪的舔了舔嘴唇,如同紫色的妖精,魅惑妖嬈,秦瀟像是受到了蠱惑,一點點的加深了這個吻,攻城略地的侵占所有柔軟的角落,兩人分開時銀絲還掛在司空靈的唇邊,比九尾狐還要性感磨人幾分。
司空靈受到了鼓勵,開始拉扯秦瀟的衣襟,卻突然被人抓住了雙臂,一把推開。
司空靈錯愕的抬頭,不解,受挫,委屈,各種情緒一一在臉上閃現(xiàn)。
秦瀟匆匆離開,神色復(fù)雜,她一向是個克制冷靜的人,但是今晚,她卻頭腦沖動的差點犯下大錯。
秦瀟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靈兒身邊了,頻繁毒發(fā)走火入魔的自己,不但不能保護靈兒,還有可能給她帶來無法挽回的傷害。
秦瀟離去的方向是幻羽國的軍營,一條賤命若能換得師妹的諒解,那她死而無憾,九千個樓蘭士兵算是留給靈兒最后的禮物。
司空靈在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深深的后悔,當(dāng)時她為何沒有沖上去抱住師傅,求她不要走。
第二天清晨,營帳外鬧哄哄的嘈雜一片,司空靈輾轉(zhuǎn)反側(cè)折騰到天亮,剛一掀開簾布,外面密密麻麻的樓蘭將士整齊劃一的跪拜在地,磕頭謝恩。那些陷入絕望之中的俘虜們滿臉泥污血淚的回家了,看到威風(fēng)颯颯的樓蘭軍旗迎風(fēng)飄揚,那些鐵血男兒竟然掉下了幾滴眼淚。他們不是怕死,而是不愿這么憋屈的被活埋而死,戰(zhàn)死沙場,光復(fù)樓蘭才是他們浴血殺敵的夙愿。
司空靈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九千俘虜被放回來了,師傅這么做究竟是為了贖罪,還是為了自己?又或許兩者都有。她愛師妹,所以心有愧疚,就算砍下自己的雙腿來賠罪也在所不惜,她心疼自己,所以不愿自己為難,寒了幾十萬追隨自己的將士的心,她這一生從來只會為所愛之人考慮,何曾考慮過自己的感受?
司空靈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穩(wěn)了穩(wěn)心緒,沉聲道,“這幾日休戰(zhàn),你們都去療傷休息去吧。”
所有人都散了,四周只剩下司空靈一個人,還有冷颼颼的狂風(fēng),在這偌大的軍營里,她突然感受到了孤身一人的寂寥。從十歲那年被師傅從皇宮帶走時算起,她和師傅兩人相依為命十多年了,這么多年來,她從未離開師傅身邊,那次賭氣離去也只分開了半個月,而如今這一別,會不會永生不得再相見?
心似乎被挖去一個大洞,空空的漏著風(fēng),秦瀟早已侵入她的血液,成為她身體里的一部分,她根本無法想象沒有師傅的日子將會是如何的空虛和可怕。
接下來的幾天,軍營里歡聲笑語,舉杯慶賀,為九死一生的將士們接風(fēng)洗禮。沒有人提到秦瀟,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他們的命是用秦瀟的命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