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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要想好了,沒人逼你這么做。
仰看廊閣上高高懸掛的金制宮匾,鳳儀殿,朱昔時的心猛然間被刺了一記。
梁素兒進(jìn)殿前,那深意滿滿的笑顏還清晰地保留在朱昔時腦海里,她如立于虎口前的羊羔靜待著被吞食。說沒點(diǎn)害怕那都是唬鬼的,可朱昔時卻清楚地明白著,來到這深宮大內(nèi),的確如梁素兒所說沒人逼她,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素來不是悲天憫人的圣母,可偏偏生了一副多管閑事的軟心腸。朱昔時一遍遍地安撫著自己忐忑心,她不是什么大善人,只是秉承著做人要有當(dāng)擔(dān)要有原則,有義氣!這么多人做出了犧牲,是該自己挺身出馬還人情的時候了。
一向擅于算賬,我從不喜歡欠別人什么。
驕陽之下,朱昔時就那樣鎮(zhèn)定候在鳳儀殿外,等待要面見之人傳召自己進(jìn)殿。
一口熱茶,皇后輕靠著鳳椅閉目揉太陽穴,嘴里發(fā)出一聲不大不小的嘆息聲。可就是這么無意的一聲,聽進(jìn)別人耳朵里倒是別有滋味,一時間這鳳儀殿內(nèi)清風(fēng)雅靜的。
靜心品茶的梁素兒很會察言觀色,靜靜地在旁等著這氣氛醞釀足夠,帶著幾分善解人意詢問上座上的皇后。
“皇后娘娘突然間犯起了嘆息,不知是為何事而苦惱,永寧樂意為皇后娘娘分一分這心中憂愁。”
“哎”見梁素兒問起,皇后那郁嘆之聲越加凝重了。聲色間顯出了幾分無奈:“還能為了什么事?自然為大金五皇子求親解憂的事犯愁著。”
皇后剛一提這事,梁素兒便放下青瓷茶盞,快速地跪在了皇后跟前;這一跪。倒是惹起了座上皇后心中一方難解。
“永寧你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起來再說。”
“皇后娘娘容稟,說起解憂公主的事情,永寧的確該跟您和皇上請罪。要不是永寧自作聰明為皇上獻(xiàn)上什么‘百孝衣’,事情也不會鬧到今天這番不可收拾的境地;畢竟解憂公主是您們的掌上明珠,永寧光曉大義,卻從未設(shè)身處地地考慮過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受請皇后娘娘降罪。”
柔身俯跪的梁素兒,憑借自身那份楚楚可憐。將這招“以退為進(jìn)”的老手段發(fā)揮得淋漓盡致,頓時博得座上皇后娘娘一番同情。
“這哪能全怪罪在你頭上?”
皇后急急下了鳳椅,親身將跪在跟前的梁素兒扶起。頗有度量地說到。
“你也是為了這宋金兩國和睦,直言心中所想罷了。回想這歷朝歷代,這送去大金和親的大宋女子還少嗎?本宮面前這不是就站著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好女子,要說委屈。這些年你心里的委屈怕是要多得多。”
“皇后娘娘謬贊了。永寧不過是恪守一個大宋公主的本分,略為君分憂而已。”
抿著柔和清笑,皇后攏著梁素兒的手輕拍了兩下以示慰藉,可眉心間的憂愁倒不見舒緩。
“只是想想解憂那丫頭,一出生就沒了母妃的照拂,如今她個八歲大的孩子卻要背負(fù)上這么沉重的家國責(zé)任,怪讓人心疼的。”
“皇后娘娘一直將解憂公主視為己出,而且公主她聰明伶俐。極討皇上圣心,怎么會可憐呢?”
一陣無奈地笑嘆在皇后口中響起。似乎對梁素兒這話并不太贊同。
“畢竟本宮不是解憂親母,就算對這丫頭再上心,在有些人眼里也是別有用心。如今擺了這么大個麻煩在皇上面前,本宮身為六宮之主卻不能為皇上分憂解難唉,幫無處使力,不幫招人閑言碎語,叫本宮怎么能不犯苦惱。”
“皇后娘娘,您現(xiàn)下的這份苦惱倒是和永寧想到一處去了。今日永寧來就是想為此事找一個轉(zhuǎn)圜,以彌補(bǔ)先前犯下的莽撞之過。”
梁素兒這話說得大有玄機(jī),皇后也是愁容一亮,有些聲色激動地問到。
“噢?!永寧,是個什么樣的轉(zhuǎn)圜?”
“皇后娘娘請稍安勿躁,容永寧先為你引薦一個人;一會兒等皇后娘娘見了她,一切好壞自會見分曉。”
話畢,梁素兒便就招來了自己的侍婢,小聲地吩咐了一句,這婢女就點(diǎn)頭一應(yīng)快步朝鳳儀殿外走去。
順著那婢女出去的方向望了望,皇后儼然還未明白梁素兒此時賣得什么關(guān)子,又好奇盛盛地轉(zhuǎn)而瞧上她,換來不過是一方淡若的清笑。
而這笑很有學(xué)問,叫好戲在后頭。
沒用多久,這梁素兒的婢女便折返回鳳儀殿中,不過這一去身邊倒是多出了一個清秀佳人在側(cè)緊跟著,觀望的皇后顏色間更顯好奇。
“民女小時,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昔時這禮敬有加地一跪叩,倒是讓皇后看得更加糊涂了,一個民間女子能解決當(dāng)下難題?很顯然皇后心中覺得過于兒戲了些。
“永寧,這”
抿唇輕笑,梁素兒倒是不急于回答皇后的問話,側(cè)過身來向還跪在皇后跟前的朱昔時說到。
“你跟皇后娘娘說說,為什么今日會來這鳳儀殿。”
“是,公主。”
一口緊張的唾沫咽下肚,朱昔時明白此時箭在弦上,也是秉著來時初心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民女斗膽請皇后娘娘恩準(zhǔn),讓小女子賤身載入宮籍,代解憂公主殿下和親大金。”
“你,你!!”
一個字不含糊,朱昔時此時的陳情卻如五雷轟頂般劈在了皇后頭頂,入宮籍代公主和親,天大的荒唐!且不論這法子多不合祖制,誰人不知這大金國民風(fēng)彪悍,男子多為脾氣暴躁的蠻夷之輩,即使在民間也鮮有人家舍得將家中女兒嫁去大金;可這下倒好,人人避諱不及的大禍,眼前這女子倒是說得面不改色,她究竟是打得什么如意算盤?!
這行為,無疑是自個把自個往火坑里推!而朱昔時向來是不打啞謎之人,知道皇后心中疑慮什么,徑直繼續(xù)說下去。
“皇后娘娘請聽民女細(xì)細(xì)道來。西漢有緹縈孝舉,為免其父太倉令淳于公肉刑,自愿淪為官奴,其孝舉感動漢文帝進(jìn)而廢除肉刑。民女與公主結(jié)伴多時,亦師亦友,其間結(jié)下不解之情;而如今解憂公主尚年幼卻面對遠(yuǎn)嫁大金的厄運(yùn),民女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只要民女能入了宮籍,屆時皇后娘娘您大可效仿緹縈孝舉請求皇上,恩準(zhǔn)民女以奴籍遠(yuǎn)下大金暫代公主服侍五皇子,這樣一來便可化解當(dāng)下危機(jī)。”
此話一出,皇后整個人都怔住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