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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唐一白沒有等來爸爸媽媽,他去了個電話,才知道原來今天是爸媽相識二十五周年紀念日,人家出門約會了,不會回來太早。
所以他們是不可能等到老爸回來做晚飯了。
他們在餐廳里放了一個電火鍋,買了好多食材,回來自己煮火鍋吃。大夏天躲在空調屋里吃火鍋,那感覺怎一個爽字形容。
吃過晚飯又吃了點水果,看了會兒電視,然后唐一白就把祁睿峰轟走了。
祁睿峰本來還想蹭個覺的,他很妥協(xié)地說,“我可以睡沙發(fā)。”
唐一白搖頭,“我家的沙發(fā)裝不下你。”
“我可以忍。”
“我不能忍。”
是的,他不能忍受在夜幕降臨之后祁睿峰還存在于這個房子里,雖然峰哥以前也在他家留過宿,但以前云朵沒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尤其是,云朵和祁睿峰說的話明顯比和他說的多,這讓他怎么大方的起來。
祁睿峰離開后,室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了。云朵坐在沙發(fā)上,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這時唐一白走回來,坐在了她的旁邊。
云朵目不斜視,注意力卻都在他身上了,她的手指卻一下一下輕輕摩挲著遙控器的邊緣,有些緊張。
兩人突然可以獨處了,唐一白竟也有些局促。他的兩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大腿上,側著頭看她的臉,“你今天——”
一陣開門聲打斷了他的話。
唐一白扭頭望去,見他的爸爸媽媽終于回來了,不過……回來的真不是時候……
唐爸爸沒注意到兒子的眼神有異,他只是說道,“豆豆,我和你媽媽在外面看到小峰了,你怎沒留他過夜呢。”
“嗯,不方便。”唐一白含糊其辭。
路女士走過來,把手中一個小巧的紙袋放在云朵面前,接著她自己也坐下,對云朵說道,“一個香港朋友送的,我不用這個牌子,還沒拆封,你不會嫌棄吧?”
“給、給我的?”云朵有點受寵若驚。
路女士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答。
云朵拿起紙袋,看到里面是一套化妝品,牌子她不太認識——她的化妝技能還沒覺醒呢。她感激地看著路女士,“謝謝阿姨!”
唐一白也瞥了一眼,見是化妝品,他笑道,“媽,云朵還年輕,天生麗質,不用化妝。”
云朵奇怪地看著唐一白,滿臉寫著“你死定了”。
真是的,怎么可以在阿姨面前提年齡問題,況且還要把我拎出來!不僅你死定了,你還要害死我嗎!
路女士瞇著眼睛看唐一白,唐一白仿佛聽到了他媽媽咬牙的聲音。他趕緊起身逃掉,“我去洗澡!”
洗完澡后,唐一白一身濕氣地出來,發(fā)現(xiàn)云朵已經(jīng)不在客廳了,沙發(fā)上只坐著爸爸媽媽。他東張西望了一下,路女士像是背后長了眼睛,突然說道,“別找了,她已經(jīng)回房間了。”
唐一白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坐在沙發(fā)上,見白色陶瓷碗里盛著洗好的葡萄,他捏了一顆扔進嘴里,“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路女士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有了媳婦忘了娘!”
“咳咳咳咳咳!”唐一白驚得卡了嗓子,狂咳了半天。
唐爸爸說道,“豆豆,你們運動員不都該心理素質特別好嗎?看來你還要鍛煉鍛煉。”
唐一白輕輕撫了幾下胸口,順過這口氣來之后,他不自在地垂著眼睛,“你們不要亂說。”
路女士卻自信地“呵呵”一聲,道,“這點事情我再看不出來,這雙眼睛可以挖了喂狗了。”
唐爸爸說,“老婆,你不要這么血腥……話說你是怎么看出來的呢?”
路女士問:“為了討好小姑娘,把親媽都得罪了,咱兒子干過這種傻事嗎?”
唐爸爸果斷搖頭,“沒有!”
唐一白沉默不語。為什么我的媽媽會像福爾摩斯一樣,心好累。
見兒子沉默了,唐爸爸問道,“你不會還沒和她表白吧?豆豆,你這樣就不如你爸爸我了。”
唐一白有些郁悶,“我現(xiàn)在哪有時間談戀愛。”
路女士笑了,“男人在二十二歲的時候一沒錢二沒權三沒有事業(yè),除了談戀愛他還能干嗎?”
“我有事業(yè)。爸,媽,我很喜歡游泳,我希望全心全意做到最好,有朝一日能站到奧運會的領獎臺上,你們真的不支持我嗎?”唐一白說著,更加的郁悶了。
唐爸爸趕緊安撫他,“我們永遠支持你!”
路女士卻敏銳地看到一個關鍵問題,“所以你打算為了游泳事業(yè)犧牲感情?”
唐一白低頭沒說話。
路女士靠在沙發(fā)上伸展了一下四肢,說道,“隨便你吧,只是到時候不要后悔。”
唐一白當天晚上沒睡好。一閉上眼睛總是看到云朵,看到她穿著漂亮裙子問他,喜不喜歡她。他想說喜歡,特別的喜歡,可是他真的說不出口。做人不能太貪心,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他已經(jīng)做好了選擇,那就只能堅持下去,無論如何也不能回頭。
競技體育是如此殘酷的職業(yè),他的黃金時間僅剩這兩三年,錯過了就是一生。他已經(jīng)失去過一次夢想了,后來好不容易找回來,怎么忍心再次埋葬它呢?
如果,等他走過了職業(yè)生涯的巔峰時期后,她還在原地,那么他會義無返顧地追求她。如果她已經(jīng)……
后悔嗎?
曾經(jīng)他的字典里沒有后悔,只有無怨無悔的堅持。他認為選擇并沒有對錯,選哪一個都是對的,所以不存在后悔一說。
可是真的不后悔嗎?這次?
不后悔的話為什么如此著急地回來?為什么會為一杯石榴汁而竊喜?為什么總是情不自禁地去接近她?為什么她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都能勾起他心口的微瀾?
他怎么可能騙過自己呢……
然而無論如何,他已經(jīng)做過一次選擇。
所以……以后不要接近她了吧。
想到這里,心臟竟然莫名地疼起來,淺淺的抽痛,揮之不去的難過,在安靜漆黑的夜里,像纏綿的蠶絲一樣包裹著他。他翻了個身,半張臉埋在枕頭上,無聲地嘆息。
唐一白第二天就歸隊了,云朵都沒看到他。她知道他很快要進入亞運會的賽前集訓,下次回家要等亞運會之后了,連生日都要在國家隊里過。
早上她和唐叔叔路阿姨一起吃的早餐,唐叔叔為兒子的離開小小地惆悵了一下,云朵很理解他。畢竟兒子就在本市,才隔著幾十公里,結果卻總是一兩個月不見人影,哪個當?shù)鶍尩挠鲆娺@種事情都夠郁悶。
路阿姨嘴上不說,心里肯定也舍不得。
吃完早餐,云朵去自己房間找了一本冊子拿給他們。
自從成為報社的正式記者,云朵就準備了一個超級大的筆記本,主要作用是貼自己發(fā)過的稿子。她負責的領域主要是水里那幾項,唐一白的出鏡率還算高,她把冊子里關于唐一白的稿子都指給他們看。
唐爸爸和陸媽媽頭擠著頭,從另一個角度看著自家兒子。
云朵在一旁輕聲說,“唐一白在圈里風評特別好,記者們都挺喜歡他的。”
路女士撩眼皮輕輕掃她一眼,“你也喜歡?”
這話正好戳中云朵的心事,她輕咳一聲,答道,“我,我也挺喜歡這樣的運動員的。”
路女士點點頭,“本子先借給我們,過幾天再還你。”
“好,盡管拿去。”
時間悄無聲息地滑到了八月底,距離亞運會越來越近。國家游泳隊要召開一次新聞發(fā)布會,公告一下隊員們的集訓情況,以及預計的參賽安排。列席的運動員都是知名度較高的,唐一白成績不俗,且剛剛又被國家隊送去澳洲外訓,可見其受重視程度,因此頗有一些媒體關注唐一白的狀態(tài)。
然而他卻沒有出現(xiàn)在發(fā)布會現(xiàn)場。
來之前,祁睿峰還很奇怪地問他,“你為什么不去發(fā)布會?是伍總不讓你去嗎?”
唐一白答道,“不是,我不想去。”
“為什么不想去?你不想看到云朵嗎?”
“不想。”
祁睿峰有些懵,“你不想看到她?是因為這個才不去發(fā)布會嗎?”
“嗯。”
唐一白不會告訴祁睿峰,他只是不敢面對她,每次看到她后他都不再冷靜理智,情不自禁地靠近她,情感總在失控的邊緣。
既然如此,何必相見。
雖然他總是在想她。
祁睿峰懷著一肚子的疑問參加了發(fā)布會,發(fā)布會結束之后,云朵留下來單獨找到他,她問道,“為什么唐一白沒有來?”
“他不想看到你。”
云朵錯愕地看著祁睿峰,“真的?”
“嗯,”祁睿峰表情有些奇怪,“你做了什么讓他不高興?”
云朵有些委屈,“我不知道啊,我們好久不見了,也不怎么說話。”真是諷刺,她一直盼著想來見他一面,他卻根本不想見到她。
可笑她還帶了生日禮物給他……
云朵越想越委屈,眼圈紅紅的。她從包里取出用淡紫色塑料紙包裝的禮物盒,猶豫著這禮物還有沒有必要送。
祁睿峰看到塑料紙上印滿了“happybirthday”,便問道,“這是生日禮物?是給唐一白的嗎?”
云朵癟著嘴巴,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里面是什么?”祁睿峰問道。
“一副泳鏡。”莫名地想到兩人初相見時他送她的那副,云朵永遠記得他那個笑容。她選禮物時糾結了好半天,最后還是選的泳鏡。
祁睿峰若有所思,“是不是女孩子送男孩子禮物時都喜歡送泳鏡?”
“嗯?”云朵聽出別樣的意思來,“還有別人送過唐一白泳鏡嗎?”
“對啊。”祁睿峰說著,覺得反正大家都很熟了,于是把唐一白和花樣游泳隊隊花的二三事說給云朵聽。
云朵聽罷,簡直五臟俱傷了。所以他當初給她那副泳鏡只是因為不知道怎么處理掉嗎?
哪怕只是來自陌生人的一點點好意,也比這個真相強吧……
她耷拉著腦袋,神色怔怔。
祁睿峰說道,“這個生日禮物我?guī)湍銕Ыo唐一白吧,看到禮物之后你們就能和好了,他不是小氣的人。”
“不。”云朵只覺鼻子酸酸的,她賭氣撕開那精美的包裝,把泳鏡掏出來,拿給祁睿峰,“送給你可以嗎?”
“嗯?這不好吧?”
“反正我現(xiàn)在不想送給唐一白了,你不要的話我就扔了。”
“別扔,浪費。給我就給我吧,你身為粉絲,給偶像送東西也是合情合理的。”祁睿峰說著,接過了那副泳鏡。
“嗯,不要告訴唐一白。”
“為什么?”
“總之就是不許告訴他,也不許對他說我問起了他。”
“好吧……”祁睿峰看著云朵紅紅的眼睛,有些不放心地問,“你是想哭嗎?”
“誰想哭了!”云朵氣惱地轉身走了。
祁睿峰帶著泳鏡回去時,趕上吃午飯。他和好基友們坐在一一起,唐一白,鄭凌曄,明天,還有向陽陽。明天見到祁睿峰握在手里的嶄新泳鏡,便問道,“峰哥,哪個姑娘送你的?”
“云朵。”
一句話,另外三個悶頭吃飯的都抬起頭來,神色各異。唐一白抿了抿嘴,問道,“誰?”
“云朵啊,她是我粉絲,有什么好奇怪的?”
明天問道,“峰哥,云朵姐姐會不會暗戀你啊?”
“可能吧,”祁睿峰聳了聳肩,“有些麻煩,袁師太又不許我談戀愛。”
唐一白突然就沒了食欲。他放下筷子,“云朵,”這個名字含在嘴里,有些甜蜜又有些心酸,他吸了一口氣,問祁睿峰,“她有沒有提起我?”
“沒有。我們聊了一會兒她就走了。”
“你一定是記錯了。”
“真的沒有,我還問她要不要采訪你,她說無所謂,就走了。”此刻祁睿峰真的很想為自己的演技點個贊。
唐一白感覺自己心臟上像是開了個口子,呼呼地往里跑著寒風。
這不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嗎,兩不相見,各自心安?
為什么,他還會如此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