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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李氏看著送到跟前的湯藥,聞著味道倒是有幾分熟悉,抬頭懷疑地看了一眼一旁好好坐著的林紫蘇,“哪來的藥方?”
林紫蘇抬頭抿唇笑著,“看三嬸這話,剛剛我和母親不是來看過三嬸嗎?這村子沒大夫,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耽擱了三嬸的病不是,這藥方是我跟母親一起開出來的,下火退熱的藥,三嬸先喝著,等你好些了,天氣也好了,咱們再趕路去大鎮(zhèn)子尋名醫(yī)給三嬸看病。”
她說著瞥了一眼李氏,“三嬸有錢,自然不會貪了我這個小輩兒的零花錢吧,這藥三文錢一劑抓來的,總共抓了三劑,九文錢。”
李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林紫蘇片刻,一口氣灌下了湯藥,然后才咬牙道:“沒錢!”
“沒錢,那就先記著吧,三嬸總歸是會有有錢的那天的,不是嗎?”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林紫蘇也不惱,只笑著起身,臨走到了門口才又道:“對了,這藥是我?guī)腿龐鸺宓模O履莾筛本妥屒嘁聛戆伞!彼f著看向李氏,“不過,三嬸倒是挺放心呢,也不怕這藥中被我放了些什么!”
說罷她轉(zhuǎn)身就走,也不管身后李氏被她嚇得臉色又白了幾分,冒出一身的冷汗。
厲鬼!這紫姐兒如今可是從閻王殿里回來索命的厲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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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天半夜淅淅瀝瀝了一天的雨就停了,第二天一早天光大亮,正吃早飯的時候,林紫蘇就聽到了一旁屋中李氏中氣十足的叫罵聲。她微微搖頭,然后笑著對蘇氏道:“看起來我開的藥方還是挺管用的,聽這聲音三嬸就好了不少呢。”
“你啊,就是個促狹鬼,我聽青姐兒說,昨天你三嬸可是被你嚇得不輕!”
“嚇一下,出了汗,這燒不就退了嘛!”林紫蘇笑容更是促狹,一旁林城也跟著笑了起來,低聲道:“姐姐壞!”見林紫蘇看過去,又連忙補(bǔ)充了一句,“不過我喜歡!”
林紫蘇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笑著道:“就你是個小機(jī)靈鬼!”
蘇氏看著兒女,也跟著搖頭輕笑出來。等用了早飯,讓林叔出去看了看路面,這才與林紫蘇商量著午后出發(fā),等到天黑的時候,大約也就趕到了臨近的那個鎮(zhèn)子。
“雖然你三嬸聲音聽著好了不少,卻還是著大夫給看看吧。”蘇氏說:“這種時候可不能只顧著省錢。”
“母親說的是,只是,想來三嬸不會如此待母親,只浪費(fèi)了母親的一番心意。”叫林紫蘇說,李氏這樣好了傷疤忘了疼,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就應(yīng)該以直報直才對。然而,這些天來她也明白這個時代家族和族親的重要性,若真是她們兩家一路回鄉(xiāng),最后李氏死在了半路,說不得到時候會被鄉(xiāng)里人怎么議論呢。
李氏雖然病著,卻也不愿意在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待著。她惜命無比,雖然旁人都看著好了不少,她自己卻是覺得林紫蘇不會有多好的醫(yī)術(shù),就算有多好的醫(yī)術(shù)也不會那么好心真的治好她,還是到了其他地方,請了大夫重新開藥方她才放心。
一路不多話,等到天色黑了之后,又慢慢趕了兩刻多鐘的時間,他們終于看到了村民所說的鎮(zhèn)子。
李氏不等安頓下來就叫著讓林青衣去幫她請了大夫,等到她喝上藥后這才緩緩舒了一口氣。至于大夫開的藥怎么跟林紫蘇開的藥味道差不多,她并未細(xì)想。
而林青衣這會兒早已經(jīng)餓得饑腸轆轆,李氏厚著臉皮在蘇氏這邊蹭飯,她卻是送了大夫抓藥回來就守著爐子熬藥,中午吃的那小半碗米粥早就消化得干干凈凈了。她洗了碗,看著空空蕩蕩的廚房四處找了半天,卻也只找到掉在爐子旁的幾片菜葉子,再有就是給李氏熬藥剩下的藥渣了。
這個時候了,李氏肯定是不會再讓她拿糧食煮粥吃,空蕩蕩的胃里一陣陣的抽疼還是讓林青衣忍不住紅了眼眶。她無力地坐在破舊的門檻上默默流淚,又恨恨地用袖子擦了一把。
為什么她就是做不到像林紫蘇那般理直氣壯,那般恣意放縱,為什么她面對李氏就只能低聲下氣!
就因為她是庶女嗎?!
輕快的腳步聲傳來,林青衣連忙擦了擦眼淚站起來,就見之前被她羨慕的對象提著燈籠走了過來。
“姐姐……”她一時覺得有些心虛,避開了林紫蘇的目光接連往后退了兩步。
林紫蘇揚(yáng)眉看了她一眼,道:“怎么這么晚了還沒睡,是三嬸又折騰你做宵夜嗎?”
“不,不是!”
看著眼前局促的少女比她這個大病初愈的人都要瘦弱,林紫蘇大約也就猜測到是怎么回事了。她笑了下,道:“城哥兒晚飯吃多了,這會兒還剩下一份雞蛋羹和幾個酥糖餅沒動……”
她說著把手中的籃子往前一遞,“城哥兒這會兒正鬧人,這些東西就勞煩妹妹幫我收拾了吧。”說著林紫蘇轉(zhuǎn)身匆匆離去,隱約間聽到了聲音壓抑的哭聲。
難怪這些天來,每每提及林青衣蘇氏就會嘆氣。李氏這人實在是太過于刻薄了,對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都這般苛待。她微微搖頭,雖然同情林青衣卻也無可奈何。至于隨手送的那份吃食,她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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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這場病算得上是突如其來,正應(yīng)了那句“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的老話,那日明明看著精神了不少,沒有想到如今到了鎮(zhèn)子上,請了大夫給她看診開藥之后,不見好轉(zhuǎn)不說反而愈發(fā)的嚴(yán)重了。
林紫蘇對這個三嬸沒有半分好感,自然也不會忘她跟前湊著表示關(guān)心。不過李氏病重,他們的行程自然也就耽擱下來了。對于這點她倒是沒有什么怨言,有著蘇氏偷偷塞給她的幾十個銅錢,自然是要出門在鎮(zhèn)子上逛逛的。
鎮(zhèn)子不大,對于林紫蘇來說卻充滿了讓她感興趣的元素。熱鬧的集市、街道兩旁的小攤販,那些簡單卻又精致的手工作品,又或者是便宜的胭脂水粉都會讓她停下腳步仔細(xì)審視上幾眼——想要從這其中找出她記憶中歷史的痕跡。
直到這天午后在茶樓聽說書人談及京城一些傳聞,提及本朝為景朝,京都是立安城,她才確信這早已經(jīng)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了。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沒有深究的欲、望——難不成她還能回去?可是回去做什么,繼續(xù)當(dāng)那個所謂的國術(shù)圣手的助理,暗中幫他開藥方,沽名釣譽(yù)?
心事重重地離開茶樓,林紫蘇辨認(rèn)了下方向順著人流朝著住的方向走去,盤算著手里還有幾文錢給林城買些點心就見林青衣一臉驚慌地朝著這邊跑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四處尋找,像是在找人一樣。
“青衣?”林紫蘇連忙過去打了個招呼,“你這是要找誰?”
“找……找你!”林青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抬眼看過去時她才發(fā)現(xiàn)這丫頭竟然紅著眼眶,雙眼都微微有些發(fā)腫,抓著她的手更是微微顫抖著拼死用力。
林紫蘇心中一緊,反手抓住了那雙顫抖的手,問道:“是家里出事了嗎?”
“不……”林青衣?lián)u頭,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林紫蘇道:“母親、母親尋了人,想要綁了你去賣!”
一語石破天驚!
不待林紫蘇反應(yīng),林青衣拉著她就要跑,“快跟我走!那些人快要來了!”
被這么一拉車,她這才回過神來,反手拉住林青衣,“你別慌,跟我說說具體是怎么回事?”
林青衣急得直跺腳,然而拼力氣她實在比不過林紫蘇,只好焦急道:“咱們怎么也要先躲起來,母親不知道哪里打聽出來你今天來這邊,已經(jīng)讓人半路劫你了!”
“……”如今街上人不多,兩個姑娘家在路邊拉拉扯扯確實不好看,然而慌亂地到處跑只怕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懷。林紫蘇也說不上到底處于什么原因,也許是林青衣那急得掉淚的模樣打動了她,她竟然是毫不猶豫地就相信了她的話。
李氏想要偷偷把她給賣了!
是她太天真,還是李氏太險惡?
她自醒來就討厭李氏,然而做的最過的也不過是嚇唬嚇唬她而已。李氏卻是一言不發(fā),竟然就想要把她偷偷賣掉?這般敢于半路攔截的買家,想來也不會是什么好人家!
林紫蘇氣得渾身微微發(fā)抖,只恨當(dāng)初沒有真在李氏的藥里放上些其他東西。
“姐姐!”林青衣扯著她的袖子,“人……來,來了!”
她連忙抬頭,順著林青衣驚恐的目光看過去,只見給李氏看病的那位陳大夫身邊的學(xué)徒正帶著兩個彪形大漢朝著她們走過來。
“怎、怎么辦?”林青衣頓時慌了神,從小到大都不曾違逆過李氏半分的她此時只想往林紫蘇身后躲,全然忘記了林紫蘇才是事主,這其中根本與她沒有絲毫的關(guān)系。
林紫蘇卻是果決,一見那朱姓學(xué)徒看到她就一臉的有恃無恐,抓著林青衣轉(zhuǎn)身就朝著人多的方向跑,一邊跑一邊囑咐她:“從這條街過去右轉(zhuǎn)就有捕快巡街,你去求助!”
“既然有捕快巡街,姐姐為何不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