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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有崔允詩一個人知道。
她想給宮城一個驚喜,想把過去讓宮城安心的那個洛柒夕還給他,這樣或許他的家人會更容易接受。
在宮城有意識地回避之后,崔允詩和宮城打照面的機會就很少了,每次一來就輕車熟路地去了洛柒夕的房間。
經(jīng)過前幾天的熱身,崔允詩今天要開始真正的治療。
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洛柒夕看著正襟危坐的崔允詩,忍不住也坐的更直,崔允詩笑得舒緩,“不用這么緊張,放輕松,就像聊天一樣。”
投入到心理事業(yè)中的崔允詩和平常見到的崔允詩完全不同,她像一個精明的機械師,可以修復(fù)人壞掉的大腦零件,臉上的笑卻又是溫暖人心的。
出于對她的信任,洛柒夕逐漸放松自己的心情,在崔允詩的引導(dǎo)下慢慢陷入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
“你現(xiàn)在在哪里?”崔允詩的聲音忽近忽遠,卻出奇地輕柔緩和,洛柒夕意識已經(jīng)處于半朦朧的狀態(tài),模模糊糊地回答,“不知道。”
崔允詩看了她一眼,她放松地躺在那里,大概是過去的記憶一直壓抑著她,很容易就接受了暗示。
“看看周圍,是不是在宮家?”崔允詩緩緩暗示,洛柒夕不自覺地跟著她的話動作,模糊的場景逐漸清晰起來,卻正是熟悉的擺設(shè),宮城站在中間,仿佛伸手就能觸到,但是又那么遠。
氣氛好像有點奇怪,她正想看得清楚一些,畫面一轉(zhuǎn),視線忽然昏暗起來,耳邊一片嘈雜,有人在大聲叫著救護車,她似乎看到了上官瑜兒,結(jié)果她的臉一晃過去,緊接著就是關(guān)宇辰的臉。
她隱約明白過來那時候自己好像是要分娩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這么嘈雜的環(huán)境下。
畫面不停轉(zhuǎn)換,中間一片空白,再看時,卻是她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病房里一個人都沒有,茫茫的白襯得她更加寂寞。
一般這個時候,宮城不是應(yīng)該陪在她身邊嗎?
思索間,宮城的臉一閃而過,卻不是她想象中的欣喜,反而是帶著冷漠和不耐。
怎么了?她一陣驚疑,正要努力再想想,結(jié)果腦袋一陣陣痛,不行,她努力抗拒著那股痛感,她還沒有想起來什么事,怎么能中途放棄?
崔允詩本來任由她回憶著,在一邊緊緊守著她,忽然她的眉頭皺緊,眼睛用力擠著,額頭上甚至冒出細微的汗?jié)n,“柒夕……”崔允詩擔(dān)心地叫了一聲,她的計劃還沒有開始,如果洛柒夕因為這次的重創(chuàng)而拒絕后面的治療,那她就功虧一簣了。
可是椅子上的人全然沒有聽到她的喚聲,和自己的意志力頑強地斗爭著,誓要想起發(fā)生了什么。
崔允詩眼看著她的臉變得越來越白,暗叫不妙,急忙搖搖洛柒夕,想把她叫醒。
洛柒夕全然不管外界,正集中精神,無奈腦袋的痛感越來越明顯,震得她一陣陣發(fā)蒙。
“柒夕!”似乎聽到有人大喊了一聲,她一驚,被迫睜開眼,崔允詩一貫冷淡的臉上竟然滿是驚慌和擔(dān)憂。
意識慢慢收回來,她驟然明白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么,看到崔允詩擔(dān)心的神色,心里很是過意不去。
如果不是自己任性的話,也不會平白無故讓別人擔(dān)心自己。
“對不起……我……”張口就要道歉的洛柒夕未說完的話被崔允詩堵住,她搖搖頭,示意不用這樣,洛柒夕也不好再開口,那份愧疚卻越來越深。
崔允詩深深地看著她,“你剛剛的臉色很差,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了?”
其實也不算是不好的事,只是那些場景太過詭異,像是被誰拆開了又拼起來一般,混亂的回憶中記得最清楚的就是最后宮城那雙漠然的眸子。
他是對著誰露出那樣的眼神?
如果說是對她,她打死都不會相信,那時候她剛剛生完孩子,應(yīng)該是被他手掌心里寵才對,怎么可能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滿心疑問的洛柒夕還是留了點心眼,畢竟這些事告訴崔允詩也沒有用,她需要自己去求證,所以她收起失神,對崔允詩微微笑了一下,不無感激,“就是想到生孩子那會兒了,感覺自己會死在手術(shù)臺上。”
這個解釋很完美,崔允詩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心底半點不信。
“今天才是正式第一天,不要太緊張,那今天就先到這里吧。”崔允詩進退有度,主動提出離開,洛柒夕不甚感激,她現(xiàn)在正是需要一個人靜靜的時候,崔允詩能這么說最好不過了。
禮貌地把人送出宮家,慢吞吞地返回到宅子里,就著大廳的沙發(fā)坐下,呆呆的,一動不動,腦袋里不停回放著剛剛想起的那些片段,腦子反而一團漿糊,宮城為什么會有那樣的表情?
那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想直接找宮城問個清楚,可是偏偏問不出口。
能讓他露出那種神情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他大概不會和自己說。
劉姨看到她失神的樣子,有些擔(dān)心地湊了上去,伸出手在她眼前揮了揮,“洛小姐,你還好嗎?”
自從她回來之后,性格就沉悶了不少,也不是說不愛笑了,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沒有以前真心,有時候連她都你看出來里面的勉強成分。
這樣的洛柒夕讓她萬分心疼,偏偏她還沒有什么立場去關(guān)心。
“啊……劉姨,”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洛柒夕聽到聲音回頭一看,劉姨滿面關(guān)懷不是作假,她一陣感動,“我就是……有點累。”
她怎么和劉姨說具體的原因?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抬頭看向劉姨,“劉姨,您什么時候來的?”
這個問題她好像問過,不過她還是抱著希望。
“小姐有事要問?”劉姨是個聰明人,一聽洛柒夕這口氣就明白她是有話要問自己。
“我……想問問孩子出生時候的事。那時候家里有什么大事嗎?”洛柒夕盡量委婉地問著,如果事情嚴重的話,家里的傭人應(yīng)該都會知道。
劉姨目光放遠,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年紀大了,有些事記不清了,但是那個時間段的事她還是記得清清楚楚,家里鬧得翻天覆地,一段時間陰沉沉的,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她偷瞄了一眼洛柒夕,心里疑惑,她怎么會忽然問起這件事?按理說,既然她沒了記憶也就不會無緣無故想到那段時間的事。
“這……我年紀大了,有些記不清了。”劉姨露出為難的神色,這話也是實話,洛柒夕點點頭,她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
“不過,那段時間少爺?shù)男那樗坪鹾懿缓茫贿^下人們都不敢多問。”不忍心看她失落的神色,劉姨想了想還是添了一句。
洛柒夕眼睛一亮,至少這一點對上了。
“那您再好好想想,他為什么心情不好?”任何一點希望都不放過的洛柒夕立馬追問,劉姨一下子就頓在那里,再說下去就要說漏嘴了,她只能緊抿著唇,搖搖頭,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我們做下人的,哪里去知道主子的事。”
表示理解的洛柒夕點點頭,不再追問,劉姨見她又回到自己的思緒里,叮囑了一句,“小姐早點去房間吧。”
洛柒夕無神地點點頭,劉姨嘆了口氣離開。
不過就是一個偶爾的畫面而已,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被困得這么深。
這種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宮城回來。
宮城一進門就看到她坐在沙發(fā)上,心里一喜,以為她在等自己,腳步輕快地走過去,隔著沙發(fā)從側(cè)面吻了她臉頰一下,語氣溫柔,“等我?”
“恩。”洛柒夕側(cè)頭,對上他的視線,彎唇無力地笑了一下,宮城馬上就發(fā)覺她的不對,繞過沙發(fā)坐在她的身邊,他強求她回來是為了讓她輕松的,而不是讓她徒增煩惱的。
前兩天都還好好的。
“發(fā)生了什么?”宮城極少這么耐心地去關(guān)注一個人的情緒,就算是以前和洛柒夕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曾有過。
現(xiàn)在的洛柒夕心思太細膩了,他根本把握不住,而這種不受掌控的感覺并不好受。
雖然是耐心地問著,心底隱隱地有了不悅和危機感。
“沒事,可能昨晚沒睡好。”洛柒夕看了宮城良久,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回答,鬼才會相信她的話,宮城毫不猶豫地跳過了她的回答,重新問了一遍,“到底什么事?我解決不了?”
記憶這種事他怎么解決得了?
回避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洛柒夕選擇旁敲側(cè)擊。
“我今天看了一個紀錄片,說是母親分娩后至少三個月是不會離開自己孩子的。”洛柒夕說著望向?qū)m城,“孩子那時候跟了我多久?我都不記得了。”
宮城的眼神意味不明地閃了一下,回應(yīng)著洛柒夕的注視,回答得肯定,“當然是孩子斷乳之后。”
洛柒夕點頭,算是接受,“你工作這么忙,那段時間有好好陪我嗎?”